“厲總，你怕不是傻了吧？”

    趙總當然沒那么容易勸住，怪叫一聲，看向厲虹，“現在是這臭婊子要打我！我不煽死她都是輕的，你還要我跟她合作？”

    “你這樣的就是欠打！”

    看老板受欺負，劉冰擋在黎昕面前，替她嚷回去，“從進門開始就叭叭叭的，哪有你這樣罵女人的？尊重意識都沒有還合作個屁！”

    “劉冰！”厲虹頗為頭痛地喊了聲，看著愈發混亂的場面，深感力不從心。

    “你們家是有能耐，連個小助理都敢蹬鼻子上臉？”

    劉冰的話無疑火上澆油，趙總氣到橫眉怒目，轉身抄起茶幾上的酒瓶就想向劉冰拍去，被厲虹適時攔住，“趙總趙總，今天這事兒是我們不好，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

    男女力道終究懸殊，更何況趙總還在氣頭上，劉冰這邊又是個不省心的，絲毫不知道退讓，厲虹眼神帶著些求救意味轉向楚煜的方向，哪知后者從進門起就是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到現在依然沒有起身幫忙的意思，只是歪著頭，看得饒有興味。

    倒是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黃總起身，裝模作樣地攔了下，“和氣生財，趙總，和氣生財嘛！”

    “和氣你麻痹和氣，老子長這么大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

    趙總手中酒瓶“轟”地扔在大理石墻面，酒瓶與墻面碰撞，玻璃碎片四濺，房間里頓時亂作一團，酒陪尖叫著觸發了報警鈴聲。

    他將厲虹拽到一邊，隔著劉冰，跳起身就要抓黎昕的領口，被她用手機砸開。

    門被人從外踹開，率先到達的卻不是會所保安，吳飛冷著臉出現在門口，見到正發狠的趙總，手中甩棍朝半空一甩，干脆利落地一棍悶在他后背，將他掄在地上。

    這一下不輕不重，剛好讓趙總爬不起來但也不至于真的傷筋動骨，只能躺在地上“哦喲哦喲”地叫。

    酒陪尖叫著跑出去，房間內總算消停下來。

    厲虹張口結舌地看著吳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這誰??？怎么打人呢？”

    據她所知，保安不是這身打扮。

    劉冰搖搖頭，“不認識?！?/br>
    黎昕則冷淡地看了吳飛一眼，“你最近一直跟著我？”

    吳飛別過頭，尷尬地勾了勾唇，表情不置可否。

    “真行?！?/br>
    黎昕語帶譏諷地點頭，隨后轉身，招呼都沒打便直接向外走去。

    見狀，劉冰將她的東西收拾好，抱在懷里跟了出去，路過吳飛時還不忘悄咪咪比個贊。

    黃總楚煜等人見事情平息，打過招呼后也相繼離開，厲虹仍舊看著吳飛，一臉的不明所以，“你是……”

    “抱歉，厲總，我還有事，一會鄭特助會過來處理?！?/br>
    吳飛歉然的笑笑，撂下句話，轉身跑出房間。

    “鄭特助？”

    厲虹愕然地張了張唇。

    這么說來，吳飛是溫世堯的人。

    可從依黎昕上次在記者面前的表現分明可以看出，兩人因為沈小姐已經撕破臉，現在這樣又是什么意思？

    單純只是為了孩子，還是有別的隱情？

    她攏了攏眉心，這些有錢人的思想，怎么那么讓人捉摸不透……

    房間恢復安靜，只剩下劉安安不時的啜泣聲，趙總慢騰騰從地上爬起，齜牙咧嘴地扶著仍舊直不起的腰，惡聲惡氣地喊，“厲虹，今天這事兒你得給我個交代……”

    厲虹白了他一眼，兀自走到沙發上坐下，厭煩地從包里摸出根煙點上。

    她自己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還給他個交代？

    ***

    楚煜出了會所大門，快走幾步，在黎昕上車前將她攔下，旁若無人地用手撐住半開的車門，“黎小姐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楚總還是離我遠點好，省的總碰上些糟心事?！?/br>
    春日夜里風有些大，將黎昕披在身后的長發吹到胸前，若有似無地散著股馨香。

    她的聲音很淡，面容更是清冷，里里外外都透著股疏離。

    楚煜低頭看了下鞋尖，滿不在乎地朗聲笑笑，“黎小姐別怪我，我與趙總的父母是舊識，他們雖已過世，情誼總是在的，剛剛的事實在是不方便插手?！?/br>
    “楚總誤會了，我這句話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讓您離我遠點兒?！?/br>
    黎昕沒心情和他周旋，直接將話挑明，“既然你們是舊識，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擔心一下趙總的情況?！?/br>
    打心里不喜歡這個楚煜，現在聽說他與趙總父母是舊識，心里更是排斥。

    但凡有些頭腦的人都能看得出，厲虹擺明了是想坑趙總，楚煜和她摻和到一起，目的不言而喻。

    恐怕厲虹最終也撈不著好。

    楚煜擺擺手，“你這么說，我還挺傷心的?！?/br>
    身后的劉冰撇撇嘴，做了個發嘔的表情。

    早干嘛去了？這會兒天下太平了又搞得情真意切的。

    油膩死了。

    黎昕不耐地摸了摸耳垂，余光瞥見跟在后面出來的吳飛，臉色變了變，伸手拖開楚煜擋著門的胳膊，將車門拉開，跨進車內，回頭微微頷首，“楚總，我這邊還有些事，先走一步?！?/br>
    楚煜還想說什么，劉冰眼疾手快拉上車門，自己又跳到副駕駛，隨后神清氣爽地拍拍手，“去哪兒昕姐？”

    “哪兒車多往哪兒開?！?/br>
    黎昕靠著椅背，語氣有些煩躁。

    說這話是想將吳飛甩開，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了自己多久，溫世堯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

    但是打電話給溫世堯問一下……

    呵，算了，她也不是那么沒臉沒皮，明知道人家現在有自己的生活還非要去打擾。

    車子走走停停地在市中心的商業區轉來轉去，黎昕看著窗外如織的車流，心里越發煩躁，想回家卻又受不了蔡玉華的念念叨叨。

    上次在媒體面前宣布自己離婚的事后，蔡玉華兩天時間打了幾十個電話給她，來來去去不過就是勸她別沖動，就算是離婚也要計劃好，爭取利益最大化。

    黎昕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這一套言論，在她眼里，除了兒子，大概就是錢了。

    還是別回家了，想了想決定去蔣亦然那兒借住一晚，正好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了，她明天中午之前回劇組就行，怕蔣亦然值夜班，黎昕提前打了個電話過去。

    蔣亦然磨蹭了很久才接電話，聽了黎昕的來意后，頓了頓才說道，“我在家呢，你來吧?！?/br>
    黎昕聽出她的遲疑，緩了緩，“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回家?！?/br>
    “不是不方便，哎，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你先過來吧?！?/br>
    蔣亦然嘆口氣，音色低迷，說完便掛斷電話。

    黎昕收起手機，探身對劉冰說了聲，車子便向御景東城駛去。

    ***

    方孟醒因為工作的關系很少在國內，所以蔣亦然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

    黎昕進門后，換了拖鞋，將包隨手扔在沙發上，目光環顧一周，“就你一個人在？”

    “不一直都是這樣？”

    蔣亦然看起來沒什么精神，抬手撓撓胡亂扎起的發髻，趿著拖鞋晃晃悠悠地走到沙發前坐下，指了指桌子上的打包袋，“你吃飯了嗎？我剛剛叫了外賣，不想吃了還沒開呢?！?/br>
    “怎么了？病了？”

    黎昕在她旁邊坐下，順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燒，老方呢？”

    “我怎么知道？”

    蔣亦然癱到一側扶手躺下，長長舒了口氣，“說不定正和韓國妞兒翻云覆雨呢?！?/br>
    黎昕蹙眉，“你們倆什么情況？”

    “咱倆現在一個情況?！?/br>
    蔣亦然長長舒了口氣，挪挪身子到她面前，伸手摸著她微微隆起地肚皮，“寶寶，等你出生跟著倆媽過就行了，讓那些死男人有多遠滾多遠?！?/br>
    黎昕咋舌，“這么嚴重？”

    “他在法國都跟那sao浪賤睡一張床了，你說嚴不嚴重？”

    一說到這件事，蔣亦然便有些忿然，霍地坐直身子，分明的五官擰在一起，稍微帶著些煙腔的嗓音也變得尖細不少，“要知道，我以前都是無條件相信他的，后來你離婚的事爆出來，他就一直幫溫世堯洗地，說什么大家都不容易之類的屁話，我就奇怪了，擺明了是溫世堯有錯，他跟這兒尬洗個什么勁兒？你說他這是不是心虛？”

    “我們院那些大媽們都講說一渣渣一窩，我一開始還不信，結果那天回來一查他手機，好么，果然有問題，他天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女人，哎，你知道那韓國娘們每天都給他發的什么？”

    黎昕搖頭，表示不知道。

    蔣亦然說得太激動有些嗆著了，順了口氣繼續，“那娘們兒天天起床都要給他發個穿著睡衣的自拍視頻，我去，你是不知道，美顏相機都修不了的那臉，比風扇都大，還一口一個嘔吧嘔吧，吐死她得了！真難為方孟醒這陽奉陰違的老烏龜，這也能下的去口……”

    明明是個悲傷的故事，卻被蔣亦然說成了單口相聲，黎昕忍了忍，還是沒憋住笑出聲，在蔣亦然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她強忍住笑意，擺擺手，“不能太片面了，你得看看老方什么態度？”

    “他什么態度啊，就左一句我不相信他，右一句太失望了唄，這不是渣男御用語境嗎？”

    說到氣憤處，蔣亦然突然又有了胃口，拖過桌子上的打包袋，從里面掏出幾盒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來，化悲憤為食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