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么看新聞，”沈辛蔚搖頭，順手遞了杯咖啡給她，“今天沒我的工作，我就一直呆在樓頂咖啡廳看書?！?/br>
    平時伺候董煙，受慣了冷言冷語，自己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此時沈辛蔚遞了杯咖啡過來，自然而然的動作，讓董煙助理余蘭心里升起絲暖意。

    “說是吸毒，不過就一張模棱兩可的照片，也沒實錘?！?/br>
    她聳聳肩，小小喝了口咖啡，才繼續說道，“對了，昨天你和昕姐怎么回事兒？她為什么拽住你的披肩??？”

    “我也不知道，”一說到昨天的事，沈辛蔚眸光黯了黯，幽幽嘆了口氣，“大概是我和世堯打招呼，讓她誤會了吧?！?/br>
    “世堯？”余蘭剛倒進嘴里的咖啡瞬間噴了出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和溫總認識？”

    聞言，沈辛蔚眼瞼輕瞌，唇角顫抖了下，才喃喃地說，“是朋友，認識有些年頭了?！?/br>
    “原來你認識溫總啊?！?/br>
    余蘭扁扁嘴，心里不免暗嘆，這個圈子還真是臥虎藏龍，隨便拖個人都有裙帶關系，“也難怪昨天會對你那樣，昕姐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這兩年才好些……”

    “余蘭?！?/br>
    董煙抬聲叫她，回頭看她與沈辛蔚正站在窗前聊天，頓時不滿地咋舌，“不看看幾點了？去給我拿養顏湯啊?！?/br>
    余蘭吐舌，“下面都是記者和粉絲，哪能出得去？”

    “那你是怎么進來的？”董煙瞥了她一眼，語氣染上不快，“能進來，出不去？”

    “劉冰在下面，他帶我進來的?！?/br>
    余蘭垂眸，小聲解釋了句，轉身對著沈辛蔚做了個鬼臉，準備下樓。

    “等會兒，余蘭?！?/br>
    顧念塵出聲叫住她，快步走到余蘭身邊，壓低聲音問，“劉冰還在大堂？”

    “說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現在不知道，剛剛我上來時看見昕姐跟服務生在貨梯那兒，興許走了?！?/br>
    余蘭笑笑，“怎么了嗎，顧導？”

    顧念塵攏眉，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意思是，黎昕可能還在酒店？

    唇角抿了下，對她點了點頭，“沒事了?！?/br>
    隨后轉身，對著房間里的人說，“看樣子，今天的討論會是進行不下去了，42層被劇組包下了，大家都回各自房間休息一下吧?！?/br>
    說完，便率先抬步向外走去。

    ***

    大堂外。

    因為微博驚現“二線女星張雨欣出道前的坐臺視頻”，大部分娛記已經自覺轉移陣地。

    只剩下一部分不甘就此作罷的，仍舊潛伏在暗處，期望著一會兒能抓到黎昕。

    這種大料，現在雖然不能報道，可留在手里，日后說不定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還有幾家國家級刊物的記者在大堂內的休息區等候，看似也是奔著新聞而來。

    電梯門打開，顧念塵不疾不徐地踏出，路過前臺時，聽見有人在詢問劇組的情況。

    見他下來，前臺朝他的方向做了個指向動作，黑夾克的男人轉過身，對他出示了下證件，“你好顧導，我是市禁毒大隊的警察，請問您見過黎昕女士嗎？或者說，您知道她的行蹤嗎？”

    顧念塵蹙眉，一只手抄進褲子口袋，沉聲問，“誰讓你來的？”

    黑夾克的男人低頭笑笑，仍舊是公事公辦的口氣，“顧導，我只是例行詢問，找黎昕女士了解情況?！?/br>
    “她走了?！?/br>
    顧念塵睇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便向隔壁自助餐廳走去。

    “監控顯示，她并未離開酒店?！蹦腥俗飞蟻?，與他齊頭并進，“顧導，你也知道今天的事鬧得有多大，x日報都來了……”

    顧念塵無拂手，“別跟著我，我什么都不知情?！?/br>
    “顧導，每一個和黎女士接觸過的人，都有義務協助調查……”

    “你這一套留著嚇唬別人吧，”顧念塵在餐廳門口站住，眉間閃過一抹不耐，一字一頓地說，“警告你，別再跟著我！”

    說罷，便跨進餐廳，余光瞥見男人沒跟上來后，徑直從后門穿出。

    身后的男人煩躁地搔搔頭，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目光四處審視一番，才開口道，“老板，前臺沒登記，人也沒出去，人間蒸發了似的，我怎么查，總不能挨個房間去問吧？”

    “去查貨梯附近的監控，”電話另一端的人沉吟了下，說道，“十點四十五到十一點左右?！?/br>
    “是，我這就去監控室?！?/br>
    掛了電話，他便匆匆進了電梯，直奔監控室而去。

    去而復返的顧念塵從羅馬柱后步出，快步進了樓梯間，向三樓監控室跑去。

    ***

    “警察暫時是撤了，不過這事鬧這么大，又趕上非常時期，肯定不容易收場。還有那些文化部門，仗著政府撐腰，實在難搞，還在酒店等著呢，這個還是得你親自出馬?！?/br>
    楊毅清打了個呵欠，聲音有些懶散，“老溫，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我昨晚搞了個通宵，眼神都沒法聚焦，今天還在外面替你奔波一上午?！?/br>
    “楊老板好體力啊，”溫世堯輕笑了聲，笑意卻無法驅趕眸中的焦慮，“這件事完了，我定親自去賴家牧場拎幾斤腰子回來給楊老板補補?！?/br>
    “滾蛋！埋汰誰呢？”楊毅清沒好氣地喊了一嗓子，“老子是研究算法研究了一晚上?！?/br>
    “行行行，你就沒人愛的命。我還有事處理，回頭聯系?！?/br>
    溫世堯草草結束通話，側頭看向窗外，正趕上中午的高峰時段，加之昨夜強降雪，路面濕滑，此刻堵車堵得厲害。

    “老板，大部分網友的注意力已經轉向張雨欣那邊，并且厲總已經找到相似的人了，下一步澄清嗎？”

    周鐸看了眼手機，從前排轉過頭，補充道，“厲總還說，澄清的話，外網發照片的人如果有新動作，該怎么辦？”

    “不急，等我看過了再說?！?/br>
    感覺眼睛有些疲累，溫世堯伸手捏捏眉心，“現在起不要刻意壓制新聞，找人引導輿情，至于發照片的人……”

    他收住話頭，深邃的眸瞇了瞇。

    大概已經猜出源頭在哪兒。

    ***

    厚重的遮光簾被拉的嚴絲合縫，房間內一片漆黑。

    黎昕倚著冰涼的墻壁，脊背挺了挺。

    門鈴已經第三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