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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尋先前的感覺都沒有錯,一直以來跟他相處愉快的枕邊人沈逸燼,的確是書中還沒有黑化的“沈逸燼”的形象。 ……即使對反派前期的著墨并不多,可單憑寥寥幾件事情,也能讓讀者看到反派先生的深沉、隱忍和強大。 就真的很沈逸燼。 至于到底為什么黑化,據裴學長的劇透,還是因為沈逸燼的母親。 ……先生的母親原來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兇手就是渣攻的生母,后來沈逸燼的繼母楊念嬌。 更毀三觀的是楊念嬌一個人當然做不了潛入沈家殺人這種事情,她還另有幫手。 而那個幫手就是……沈逸燼的父親。 原來兩個人并不是在沈逸燼母親過世后才好上的,而是早就暗度陳倉。 只是捂得嚴實,先前沒有人知道罷了。 他們很聰明。 當年先生母親跳樓的事情被定義為了自殺,到后來楊念嬌以繼母的身份進門,中間隔了一段時間,所以這么多年了,從來都沒有人懷疑。 …… 知道這個真相的景尋心情已經不能用復雜來簡單形容。 他簡直是如墜冰窟。 就在昨天,景尋才剛知道關于先生母親的事。 沒由來的,腦海中又映出了那個趴在窗前的小小的沈逸燼。 ……因為母親就死在自己面前,先生已經受了這么多年的苦難了。 可誰又能想到,那件事不是結局,而是后面一切的□□。 用學長的話說,沈逸燼的黑化并不令讀者意外。 只會令讀者感到痛惜。 被母親的死困擾了好多年的反派先生,卻硬生生地通過極度的自我克制而做了很多年的好人。 他陰鷙,但他不自私。 他嚴苛,但他也做到了絕對的公平。 他冷漠,卻還是挑起了沈家的重擔。 他內心空曠,沒法感受任何情感和快樂,能感受到的只有雨夜里無盡的失眠和暴躁。 可就是這樣的他,道德底線卻很高,也比任何人都要講理。 明明眼里的一切都是黑白灰暗的,沈逸燼卻強行給了周邊人很多色彩。 即使有時候為了維持公平、承擔重任,他要經歷和承受的比所有人都多。 可即使這樣。 他還是通過極端的自制力,過著如同精密儀器一般的生活,循規蹈矩。 但這一切都在得知他母親真正的死因后消散了。 他先前有多克制清醒。 后期就有多瘋狂。 但這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固執地維系著公平、給身邊人帶來色彩的沈逸燼,卻從沒有得到過一絲好報。 他居然跟一個殺死自己母親的人同在一個屋檐下。 被他一再縱容忍讓的弟弟,是殺他母親兇手的兒子。 原本以為只是更喜歡身為正常人的弟弟的父親,卻是跟小三聯手害死他母親的真兇。 他本不必容忍他們。 那為什么還要容忍? 他的世界從來沒有過一絲色彩。 所以就干脆毀了它。 …… 這就是景尋一直在擔心著的“先生黑化”一事的起因。 在原著中,陰錯陽差地知道了這個真相后,本來只是十足冷漠、一心搞事業的反派先生突然就黑化了。 因為要給生母報仇。 而他選擇的復仇方式也很簡單,就是用盡各種手段地報復和折磨所有當事人,包括試圖阻止他的人,包括一直以來都不斷使小計謀sao擾他的渣攻,也一并不想放過。 ……可令景尋感覺無力的是,沈逸燼的母親已經過世很多年,被害死早就成了事實。 這種事情他無法改變,也逆轉不了。 光是聽見描述,景尋的眼淚就簌簌地,止不住地往下落。 一半是心疼的,一半是急的。 即使裴清年被他嚇到、手忙腳亂地詢問他怎么了,給他擦眼淚,景尋也根本控制不了。 單是看書的讀者都會對反派產生一絲惋惜和憐憫,更何況是他。 學長看的只不過是一本書。 可他看的,從來都是沈逸燼這個人??! 那書里并不會寫先生是怎么樣一坐到天明的,也不會描述得出沈逸燼的壓抑,他無聲的歇斯底里和掙扎。 但這些,景尋都知道。 所以他心疼。 更要命的是原本覺得過去的事情已經是既定事實,他只希望先生未來能好好的。 可結果卻是……讓沈逸燼最終黑化的那把鑰匙早已經被鑄成了。 他解不了。 這道題,他解不了。 景尋不知道他是怎么重拾心情跑回來的,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現在他已經知道先生母親去世的真相。 他應該告訴沈逸燼。 可顯然不能就這么告訴他。 他也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地去阻止先生知道這件事。 但那樣對于先生來說,就是公平的嗎? 身為人子,沈逸燼有權利知道自己母親去世的真相。 …… 那邊沈逸燼說了一句放下吧,就自動拿起那份資料看了起來。 他看資料的時候,景尋也在看著他。 思來想去,景尋覺得最好的法子是告訴先生,但在那之前要做好很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