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么晚了我為什么還要在學生會群里看他們吹水……”趙燕煙按著鍵盤，不解的看著不停刷新消息的聊天群。

    “……”徐妍握著感應筆，自己打開電腦畫畫卻想不起要畫些什么，最近是太累了么？

    風吹開了陽臺的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二人愣愣的轉過頭，門外空空蕩蕩的，冷風吹進屋里，穿著吊帶睡裙的女人們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忘掉了什么事，不過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們宿舍……只有叁個人么？”

    “是啊，怎么了趙燕煙？”徐妍將感應筆放到筆架上，關上電腦伸了個懶腰準備上床歇息。

    “沒事，喂！瀟瀟還不睡覺么？你跑出去干嘛啦?！?/br>
    “我出去打熱水了?！标悶t提著暖壺，越過女人看向黑黢黢的陽臺，目光中滿是虛無，“明天還有課，早點睡覺吧?！?/br>
    陳瀟提著熱水走到陽臺，趙燕煙與徐妍面面相覷，總覺得不止自己怪怪的，陳瀟似乎也怪怪的。

    “你沒事么？”

    “沒事?！?/br>
    歸于寂靜，夜深了。

    陳瀟打開熱水瓶，倒著guntang的開水將一絲不明顯的血跡沖到下水道里，那是曾經存在過的女人磨出來的血液，是她存在過的證明。

    現在隨著熱流淌到入水口邊，交匯到污濁的下水道里去了。

    她便不再存在。

    ……

    “……瀟瀟，你真的沒事么？”這是時隔八個小時后的第二句問話，卻不像是問話，趙燕煙確定陳瀟很有問題，她有困難！

    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有些無奈，天氣炎熱她穿著長袖長褲，戴著兜帽口罩眼鏡手套，跟老段一副德行了。

    “好熱?！?/br>
    “這特么不熱才有鬼了??！”人前教養良好的女人簡直要瘋了，她扒下陳瀟的帽子眼鏡口罩，甚至脫起她的衣服。

    “我感覺我有點感冒……”陳瀟弱弱的小聲說到，在趙燕煙兇神惡煞的面孔下默默換上了正常的夏裝。

    其實物質上的接觸并不會有任何問題，女人只是單純心理障礙，她開始害怕觸碰到別人。

    ?！?/br>
    是短信，段坤發來的短信。

    「早安，快去吃早餐，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吃完早餐跑個步去上課?！?/br>
    堵在胸口的悶氣似乎一掃而空，陳瀟咬著嘴唇看著屏幕上的字體，最終還是不知道回什么，提起包自己去上課了，專業課，一宿舍叁個人的專業課都不一樣，都不順路。

    藝術系畫室B棟。

    “302……這里，哇好大?！焙戎節{的女人探頭探腦的走進大畫室，人來的不多，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眾人自覺的選位子拿畫架畫板，帝大有趙閥的資助，藝術系的投資力度很大，畫紙顏料全部由學校負擔。

    陳瀟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但視野還可以，靠窗，光線也很好。

    正在整理畫架的女人沒有注意到老師已經有進門了，她一抬頭就打了個哆嗦，是面試她的兩個教授之一，是那個青年教授。

    “都整理好東西，第一天的主題是神，畫神，你們應該已經上過奈亞教授的課了，整個藝術系開學第一堂課都是神學，包括你們的學長學姐，同院搞設計的那群人，全部?！蹦墙淌谶M門就扔下一本書，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四個字。

    概念神明。

    “我姓馮，教導你們這一年的專業課，你們可以叫我馮教授或馮老師，今天的課題是概念作畫，大家隨意發揮，能上帝大藝術系你們的基礎我不擔心，所以大家可以放飛一下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但是要有東西，我要能從里頭看出有意思的東西?！苯淌谌酉路酃P拍拍手就坐凳子上拿起那本厚厚的書翻看起來，絲毫不管一臉懵逼的學生們。

    “神？啊那我能畫基督么？”

    “歐洲名畫里頭關于神的還蠻多的，但都說了是概念作畫，肯定不能臨摹啊?！?/br>
    “魔改吧就，不是說心中的神么，我就基督的印象了?！?/br>
    “畫佛祖怎么樣，我媽信佛……”

    “那我不如畫老子騎牛呢，不過這種國畫更有韻味吧?！?/br>
    “畫機器人吧?！?/br>
    作為帝大的第一堂課，這課堂氛圍著實活潑了一些，大家都顯得有些興奮，畢竟很多人大學第一堂課是構成是基礎的無限鞏固，是結構的無限剖析，畫雕塑才是常態，讓你隨心所欲的發揮畫些天馬行空的東西，這無疑讓眾人興奮了。

    展現個性是極大多數純藝學生的追求。

    陳瀟拿起畫筆卻不知道如何下筆，太狹隘了，她的大腦里已經狹隘到想象不出更多的形象了。

    仿佛打上了思想烙印，腦里緩慢回憶起的越來越熟悉清晰的樣子，祂是穿越無數緯度的億萬光輝球體，光芒永恒，祂是頂天立地的巨人，臉上生長著巨大的觸手，祂的黑山羊之蹄下是無數生靈的哀嘆，孕育生命與痛苦的巨大黑云……

    太清晰了，仿佛可以畫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女人的眼睛轉的飛快，像熟睡做夢的人一般，瞳孔飛速的旋轉，肌rou微微抽搐，她緩慢的鋪色，沒有構圖沒有造型，仿佛在畫肌理。

    她困了，昏昏欲睡，飛快轉動的瞳孔慢慢被眼皮遮住，陳瀟就這樣坐在位子上睡過去了。

    兩節課——一個上午過去了，大部分人的構圖造型都畫完了，不少已經在鋪色塑造了，馮教授打了個哈欠合上書籍，走下臺去一個個看學生的進度，他不會對“不盡人意”的作品表達不滿，他只會停留在有趣的作品前久久品味，這是個溫柔的教授。

    終于，他走到了陳瀟那一排。

    這邊稍微熱鬧起來，陳瀟一低頭驚醒了，馮教授已經在她身旁了！

    女人差點尖叫出來，才意識到她竟然上課睡著了??！天啊，那我豈不是根本沒作畫??？

    女人絕望的迎向馮教授注視過來的目光，不知所措。

    “哦？是你啊，你在B班？”

    “啊，老師好，原來您是專業課教授啊?！标悶t尷尬的打招呼。

    “呵呵如果你去A班就能見到老廖了，是面試你的那個老家伙?！?/br>
    “哈哈……”陳瀟尷尬的笑了笑，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你是我的學生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咳，來看看你的作品吧?！?/br>
    “??！我、我……”我睡著了，沒畫……誒？

    巨大的畫紙上已經涂滿了顏料。

    畫面很暗很灰，可以隱約看出一個模糊的人形，更多的是幾何體圓，堆砌在一起讓人生理上感覺不適，中心疑似主體物的球體顏色夢幻，流光溢彩，艷麗到讓人感覺到眼睛酸痛！

    何等詭異而大膽的顏色搭配！讓人心生畏懼又充滿好奇，整幅畫給人的感覺像一個黑洞，吸著他們不放！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陳瀟身后欣賞著她的“大作”，他們竟然真的感受到了陳瀟所表達的「神」的概念。

    強大，神秘，不可名狀。

    “誒……這個……”什么時候，嗚！好疼，頭好痛??！遭了，這該不會是……記憶的碎片??？

    “唔，教授……我、我有點難受，我去一趟洗手間……抱歉！”陳瀟昏昏沉沉的推開人群，險些栽倒，被一個女同學扶住了。

    “謝謝……”

    “要小心哦?！?/br>
    “我的小羊?！?/br>
    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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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奈亞才是無貌之神……反倒是莎布瘋狂易容_(:3」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