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就不是個多浮夸的人。

    仙也好，魔也罷。

    于他而言，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差別。

    時計雪問“你為什么會修魔？”

    歸風帝炎沉默一會兒，隨手翻開了下一頁“我離開五鳳山之后，并沒有想過求仙證道，只是覺得自己很強罷了，我去往魔域，也是為了證明，我比他們強而已。然后，我就遇見了，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我之尊師——練九冥?！?/br>
    正好，這一頁的畫面，是他站在一條張開黑翼的魔龍之前，巨大的魔龍屹立于山巔，不可一世。

    他繼續說“他號稱魔域最強的龍，魔域始君統一魔域時，他曾鼎力相助，而當時的魔君，也是他的弟子，我敗在了他手中，不得不成為了他的徒弟，當時的我未曾想到，我會在他身上，學到那么多東西，他是魔族，魔龍一脈，可他，非常偉大，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導師?！?/br>
    時計雪不由得好奇起來“他是仁師，那么，人族的九十九國又怎么回事……”

    再往下翻，恰好就是鳳凰之火焚燒人界的圖畫。

    歸風帝炎的語氣仍舊很平淡“他是魔族，壽命再漫長，也有其終點，尊師彌留之際，發生了一些意外，他唯一的兒子，被人族百宗武修，聯合圍殺，最終剝除了一身鱗甲，還有四肢魔骨，扔進了火山之中，這件事，對他，對我，都有不小的沖擊，我無法明白，人類為何那么做，只是因為他是魔族嗎？”

    時計雪屏息，心情莫名沉重了起來。

    “這件事導致了尊師的歸去，也讓我明白了，人心之惡，遠勝于魔，當時我就偏激了一下，將人族之中，惡人、窮人、廢人全部都給殺了，挺中二的，用你們的話來說，這種思想很希特勒……”

    時計雪垂眸，兀自沉思。

    歸風帝炎卻淡淡地笑了笑，指著畫冊說“這畫，畫的不夠準確，鳳凰之火，不是這樣的?！?/br>
    時計雪想，他當時，一定很傷心很難過。

    甚至是，絕望。

    人性是復雜的東西。

    一直以來都很復雜。

    惡人？何為惡人呢？是殺人犯法，還是素質低下呢？

    對于惡人，從來都沒有個準確的定義。

    窮人？窮人是否不配活著呢？

    活著，如此痛苦的話，又何必活著呢？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但是每個人，似乎又都有自己的答案。

    時計雪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了他身上。

    哪怕她只能給他一點溫暖，她也想要將這份溫暖傳遞給他，她想告訴他，她在乎的不僅僅是未來的他，也無比心疼著過去的他。

    歸風帝炎略顯無奈。

    “雪兒…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孤單……”

    她似乎總是在照顧他的情緒。

    可他，真的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孤單。

    時計雪不理會他的話，還是用力抱著他的手臂“你不孤單，我孤單行吧？我想一直這么拽著你……”

    歸風帝炎點頭，繼續往下翻。

    她靠在他身上，看著一頁一頁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