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比蹴鞠
九嬰率領一眾神獸,在逆流川附近建九千里帝都,神獸居東方,神女、神君居西方,共同守衛帝都。九天帝君支著頭在寶座上打盹,因掌燈神女九慍告假外出,地位低微的炎奴被臨時抽調來掌燈。這掌燈一職甚是乏味,炎奴不過熬了兩個時辰便熬不住了,實在難以想象九慍天女數萬年是怎么過來的!炎奴心中一萬個不爽快。她沖左邊的九織天女使了個眼色,這帝君都睡著了,還守著作甚? 站了大半天了,腳都酸了! 九織天女怕炎奴照顧不周,所以也來陪守。九織知道炎奴的意思,搖了搖頭,示意炎奴沒有九天的命令,不可妄動。炎奴撇了撇嘴,心想早知如此,當初她說什么也不會和九絮天女決斗,害得九絮天女失寵被遺忘,導致她自己遭罪頂班,還被九絮天女記恨。 又過了一個時辰,炎奴實在站不住了,感覺心里有一萬個螞蚱在不停地抓撓她的心! “帝君,帝君?” 九織天女趕緊搖頭,示意她不要作妖! 小心性命不保!要知道炎奴在九重天那是如履薄冰,能活到今日實屬不易,九織希望她且行且珍惜! 然而炎奴偏要一意孤行,繼續喚道: “帝君?帝君---” “作甚!” 九天睜開墨玉似的雙眸,四周空氣瞬間緊張了起來。 “是這樣的---帝君---”炎奴擠出笑臉迎上去,道,“帝君可還記得,在九重天的時候,奴婢說---倘若哪天自由了---帶帝君去人間轉轉---” “---” 糟了糟了,眼神不對了! “不是---說錯了說錯了---是帝君帶奴婢,去人間轉轉---帝君難道就不想嘗嘗,人間的山珍海味?” 沉默了!動心了! “帝君啊---說實話---咱不得不承認啊---九命天女造物,這凡世最是斑斕多姿---” “極好。你最好不要讓孤覺得無趣?!?/br> 否則,她就大難臨頭了! “絕對讓帝君玩好吃好睡好---九織jiejie---走---”炎奴扯著九織天女的衣袖,開開心心地往外走,“咱們倆合計合計---” “誰是你jiejie!瞎叫!可不要亂了輩份!” “這本就是亂輩份的年代啊——誰讓你長生不老,長得年輕呢—” 又來了!胡攪蠻纏,亂扯話題,故作玩笑! 九織天女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心想這廝找死能別總是拉上她???多做多錯,有點覺悟行不! “呀---jiejie不吱聲了,生氣啦?好稀奇啊---”說著便用靈光放了朵小煙花,道,“九織jiejie也有動怒的時候---放毒朵小煙花慶祝一下——不不不,還得拿個小本本記下來---” “你---” 果然,死豬不怕開水燙! —— 帝都西邊,幾只小神獸在比試法術時順帶玩起了蹴鞠。一年長的神獸看不慣,拳頭捏得嘎吱響,就差沖上去揍人了。偏偏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極為‘諂媚’的女聲! “早啊---敖因殿下---” 名喚敖因的神獸摸了摸頭上的牛角,想到別的神獸曾警告過他,不要老是和炎奴鬼混,太掉價!炎奴只是一個奴,連神女都算不上。而且太年輕,沒見過多少世面,還偏偏喜歡嘮嗑!最主要的是她是九天陛下的眼中釘,動不動就挨罰,他可不想被連累! “怎么了敖因殿下?你這角長歪了還是怎么了!” “哼!” 牛鼻子里吐出一團煙,隨后又甩了甩那頭齊地的長發,氣得肚皮都漲了!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奴!作為諸神最懼怕的十大兇獸家族之一,他的角怎么可能會長歪? 炎奴在小兇獸那里倒是很受歡迎,這不一個二個都圍了上來,拽著她要一起玩球。 “炎奴jiejie---一起玩球---” “行啊?!毖着沉艘谎圻€在擺譜的敖因,差點沒憋住笑,道,“敖因殿下,不如來比試一番,如何?” 兇獸皆好斗,一聽到‘比試’二字,整個人都沸騰了,哪里還記得好兄弟們的叮囑啊。 “你說,怎么比?”敖因兩眼放光問,兩只魔掌不受控制地相互搓來搓去。 “你我各帶三個小鬼,半個時辰內進球多的一方獲勝,比試過程中不許動用神力,不可以有肢體接觸。輸了的一方,要背著贏了的一方,圍著帝都跑一圈。敢不敢?” “敢!” 這世上,除了九天陛下,就沒有他敖因不敢賭的! —— 這邊,九織天女正到處尋找青燕子。帝君早起喝茶時,隨口問了句‘何時去人間’,說明帝君在催了。經過‘多情殿’,殿中柳條搖曳,九絮天女在柳樹下持團扇而舞。 九絮天女朝九織天女招手,道: “你來幫我看看,這段舞可還入得帝君的眼?” 說著,又舞了一小段。 九織天女鼓掌贊道: “眾神女中,就屬你的身段最好看?!?/br> 這話非但沒讓九絮天女覺得好受些,反而更難過了。在炎奴進入九重天前,都是她和九慍輪流伺候帝君起居??勺詮乃仍囕斀o了炎奴后,帝君便從未單獨召見過她,似乎忘了神女中還有個九絮。 “九織,我真懷念那時,你我陪同帝君月下共飲---落花相伴,月色為衣---帝君目光清冷,可酒喝下去,身子是暖的---” “有些話,說了你或許會失落,但不說你會更消沉。在帝君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只有有用或沒用之分?!?/br> 說完,九織天女退出殿外,九絮天女扶柳哀泣。這帝都中能懂她的心思的,也只有這課柳樹了。 —— “九織殿下怎么有空來東邊?” “我來尋炎奴。據說她往這邊來了---” “哦---她跟敖因殿下打賭賭輸了,背著敖因殿下剛離開。說是要繞帝都一圈吶---” “誒?”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跟敖因打賭!不過敖因殿下也真是的,數萬年的神了,還跟著炎奴瞎胡鬧!果真被炎奴說中了,這些神獸大多只長身子不長腦子! —— 聽說炎奴蹴鞠輸了,要背著敖因繞帝都走一圈,眾神君神女以及神獸都跑來湊熱鬧。炎奴背著堪比小山丘的敖因走在前邊,后邊三個小鬼也背了小兇獸跟著。 “呼呼---我快不行了---敖因殿下---你吃鋼板長大的啊,怎么這么沉啊---累死我了---” 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虧她還特意加了一條‘不許用法術’。就她這小身板,光拼體力,能把敖因背起來就很不錯了!九千里帝都,繞一圈三萬六千里! 徒步三萬六千里,那得走到猴年馬月??! “炎奴jiejie,你快點啊---”后邊的小神獸不耐煩地催道。 “我倒是想快點啊??赡銈儼揭虻钕?--實在太沉了---誒---小狼崽---要不我跟你換下---” 小狼崽乃是雙翼狼,天神神力,健步如飛,炎奴覺得他完全可以擔當大任,替她分憂! “我背的這只也不輕誒---”小狼崽說。 小飛龍當然不可能輕,但是小飛龍有翅膀??!而且小飛龍好哄騙,哪像敖因這般認死理啊。 “沒關系---來---換一下---” 小狼崽把敖因拽背上,還樂了,說: “還是小飛龍更沉些---” “不會吧???!” 炎奴慘叫一聲,瞬間被壓趴地上。豈止是‘更沉些’,是‘非常非常沉’。如果說敖因是座小山丘,那小飛龍就是座大山,而且是只有石頭沒有泥巴的大山! “炎奴jiejie---你行不行啊---你聽—--大家都在嘲笑你嘞---”小飛龍毫不客氣地損道。 是啊,她聽見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還吹口哨!這些個神君神獸,素質越來越差了! “你---你別急---小---小飛龍---我記得你每天早上---要練飛行術的吧---可不能因為我耽誤修煉啊---這樣---咱們雙管齊下---我背你---你帶我飛---誰也不耽誤誰---” “好主意!就聽jiejie的!” 好孩子!這樣jiejie就不用受苦了! 于是乎在小飛龍的幫助下,青燕子輕輕松松飛上天。下邊一群神君和神獸起哄,喊道: “作弊---不算---” “炎奴jiejie----作弊是什么意思?” “夸你呢---”炎奴厚著臉皮說,“小飛龍沖啊,從敖因殿下頭頂沖過去---快---” 結果這一沖,徹底惹惱了敖因?!案绎w我頭上!好大的膽子!”這世間能飛他頭上的,只有九天殿下!氣急敗壞的敖因甩出長發纏住小飛龍的翅膀,猛地一拽,小飛龍和炎奴雙雙墜地,并發出無比凄慘的叫聲。 “摔得好----” “好樣的!敖因殿下---” 一群神君神獸跟著鼓掌! —— “炎奴!你在做什么!” 九織出現在街道上空,眾神君神獸就跟見鬼了似地轉瞬間便跑沒影了。誰不知道九織是九天陛下跟前紅人啊,惹惱了她,吃不了兜著走!敖因殿下腦子缺根弦,反應沒那么快,還杵在原地糾結于‘還沒跑完一圈’。小兇獸倒是很機靈,你拉我我拉你的,早開溜了。 瞧得出來,九織又動怒了。 炎奴拍掉身上的塵土,笑嘻嘻地湊過去,道: “好jiejie---你說你長得這么漂亮---老生氣作甚---” “還不是你逼的。你去九重天之前,你有見我動怒過嗎?” “這就不知道了---那之前我都沒見過jiejie---” “你---” “好了好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到底怎么了嘛?!毖着吨趴椚A麗的衣袖,死皮賴臉地追問道,“帝君又不高興了?” “快了?!本趴椀?,“帝君催問,何時下人間?!?/br> 炎奴大喜,道: “萬事俱備,就差他這陣東風了?!?/br> 見炎奴跟九織邊聊邊走,敖因抓了抓后腦勺,認為有必要提醒下炎奴,便道: “炎奴,還沒跑完呢!” 愿賭服輸,這才剛開頭呢! “帝君有令,我先撤了?;貋碓傺a上。替我照顧好那幾個小崽子,我給你帶特產---” “特產?特產是什么---” “就是---帶有帝君氣味的特別之物---” 一聽這話,敖因便樂了。也只有這樣,敖因才聽得懂。畢竟作為一只只愛好生rou和九天帝君的兇獸來講,喝的玩的穿的都不叫特色,除非九天帝君碰過! 真別說,和敖因有同等嗜好的兇獸還不少嘞。 —— 帝都神殿,九嬰化為神形,換上九織為他準備的無縫天衣,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炎奴還調侃他,又不是見公婆,這么講究作甚。九嬰卻道現如今不比同九重天,作為九天帝君的近侍,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可因為自己丟了帝君的顏面。 炎奴只得暗自嘆息,這帝都中就不能有一兩只腦子清醒的神獸嗎?都搞盲目崇拜,會把帝君寵壞的!仔細想想,也難怪帝君會性格崩壞!這身邊全是‘你說的都對’的調調,沒一個靠譜的! “準備好了嗎?出發!”她背著手,高高興興地走了兩步,發現后背發涼后,又僵笑著退到帝君身邊,恭恭敬敬地彎腰作‘請’的姿勢,道,“陛下,您先請---” “算你識相!”帝君道。 帝君大步往前,炎奴立馬跟上去,道: “非也非也---陛下是‘蛇龍’,不是‘大象’---怎么能說‘算你識象’呢?應該是‘算你識蛇’或者‘算你識龍’----誒---陛下---如果只用一個字形容你的本格,是用蛇呢,還是用龍???” “放肆!” 帝君一掌拍過去,炎奴往地上一蹲,避開了。帝君又要動腳,炎奴一個箭步沖前頭,同時大喊: “陛下,奴婢為你開路!” 九織與九嬰汗顏,帝君這‘動作戲’也太假了吧。這世上還有帝君拍不死的神!還有帝君踢不死的神!果然和炎奴待久了,是會被同化的!總是會不自覺地故作憤怒、故作驚訝、故作玩笑! 誒,見怪不怪咯! —— 到了七重天天門結界,炎奴被天兵攔了下來。豈止是她,九天帝君也是同樣的待遇。 “你這小哥哥膽子不小啊,九天帝君你也敢攔?;钅伭税赡?。麻溜點,趕緊讓開---” “你這奴婢膽子不小??!膽敢假冒九天帝君!你才活膩了吧?!?/br> 炎奴察覺到帝君有些不耐煩了,便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帝君和天兵中間,道: “小子,可別告訴我,你沒見過帝君---” “我----帝君何等身份,豈是我等想見就見的---” 看門的天兵窘紅了臉,他不過是個看門小將,又生得晚,九天帝君活在神話里,前不久才從神話里走出來,他請求上司放他去九重天看一眼,結果上邊沒批。 “那你可就瞧清楚了---頭戴澤世龍珠冠---肩配龍鱗花---著無縫天衣---長這般模樣又不喜多言且總是陰沉著臉的---便是九天帝君---”青燕子非常爺們兒地拍了拍天兵的肩膀,收起了玩笑之態,道,“下次要是再認錯,你這雙眼睛可就保不住了?!?/br> 天兵嚇得臉色刷白,立馬跪地求饒道: “小的不知帝君降臨,還請帝君降罪?!?/br> 九天帝君一聲沒吭,悄無聲息地躍下天門,甚至都沒看那天兵一眼。之后的路倒是挺順暢,其它天兵倒是挺自覺,一聽是九天帝君,立馬打開天門結界,跪在結界邊恭送。 等到了人間,帝君卻對九嬰說道: “回去后,將那些沒有攔孤的天兵,盡數割去雙耳,再送去濟世宮?!?/br> 濟世宮能把耳朵接回來,看來九天帝君是要懲罰那些偏聽偏信的天兵。如此懈怠,也不加以查證,如何確保不法之徒不渾水摸魚? 炎奴卻笑了,道: “陛下,你這是出來游玩呢,還是微服私訪???既然來了人間,就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這樣才能玩得盡興?!?/br> “孤乃九天帝君,不屑做---” “噓---有人來了---” 九天帝君當然知道有人來了,可來了就來了,竟敢當眾捂帝君的嘴!這樣做的結果是,旁邊的九嬰直接凝氣為刃,砍斷了炎奴的雙手,撿起來揣懷里抱著! “你---你有病??!”青燕子痛得臉都扭曲了,大罵,“把我的手還給我---快點---” 然而,九嬰搖頭拒絕了。 “大哥啊---我知道我不該碰你家帝君,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就是很久沒看見凡人怕身份敗露惹麻煩激動了些反應過度了嘛---你至于剁我手嗎?喂---你不會是想收藏吧---” 這可是九天帝君‘吻’過的手??! “別啊---你收藏了,我怎么辦?大不了我把手心的皮割了送你---這手真的不行---” 就在兩人激烈地交涉時,樵夫扛著柴走進他們的視線。當看到青燕子舉著兩只斷臂跟九嬰絮叨時,兩眼一翻,當場倒地,竟嚇暈了! 太可怕了,手腕切口還在滴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