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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清……他比我乖的多,叫看書看書,叫寫東西就寫東西,蘇眷也更偏心他,雖然那小子是個四六不通的傻子,書也讀不通,文科理科都差得遠,稍微復雜點的題就要整到半夜,筆記厚得跟磚頭一樣。但我那會兒根本不學習,所以我倆那時候成績差不多?!?/br> “到升高中的時候蘇眷竟然拿得出一筆他偷偷攢的私房錢把李子清送到私立高中去了,那次我和蘇眷在家對罵,什么難聽說什么,我故意刺激他,說什么‘我媽就是你害死的’、‘你還我媽’,結果把蘇眷刺激得直接暈了,我沒管他,直接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李子清急了,在窗口喊我。我沒理他——可能從那以后我們就結了仇吧?!?/br> “……那年暑假我在幾個jiejie家混過去的,我不怎么會說話做不了‘生意’,除了打架就是長得還行,但那會兒進出發廊的也沒有要男孩的,而且我也不喜歡女的。幾個jiejie商量著,讓我瞞著年齡去給一家地下酒吧端盤子,暑假快完了我又惹了事,把一個客人給打了。那人喝醉按著我胡言亂語,衣服都給我扯壞了,我直接把人打進了醫院,幸好那人慫,沒追究什么,不然我可能就沒學上了?!?/br> 簡釋意聽著這些光怪陸離卻又沾著血氣的故事,感覺心口被蘇驕輕描淡寫的聲音剮蹭的血rou模糊——而蘇驕還要反復用鐵絲球刮他柔軟的心尖。 簡釋意有些忍不住,咬了咬舌尖把火燒火燎的痛感忍了下去,嗓子有些緊:“那后來呢?你高中是怎么讀下去的?誰照顧你?蘇眷還打你嗎?有人欺負你嗎?” 蘇驕嗤笑了一聲,“誰敢欺負我啊?!?/br> “……”簡釋意思索了三秒,想來以蘇驕這種進入娛樂圈大染缸幾年之久依然保持著“誰惹我我就給你一酒瓶就算被雪藏我也不低頭”的性情,他似乎能認可蘇驕這個答案。 “……誒,簡釋意,”蘇驕突然輕輕挑了一下眉鋒,掃了他一眼:“我跟你,打過架嗎?” 簡釋意被這尷尬一問給問住了,抿了抿嘴,不敢說話。 簡釋意以前無論怎么說都是簡家挑梁的大少爺,尤其讀大學那會兒正是他開始收并簡家在國內的一些“小”生意的時候,他身份高,脾氣性情對外人都比較內斂,做事也穩妥,雖然沒真的和蘇驕大動過手,但是那會兒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都只被蘇驕氣得火冒三丈涵養盡失。 簡釋意覺得自己大概那時候就……就看上蘇驕了吧……咳。 要不然誰吃飽了撐的整天跟他置氣——簡釋意到現在為止也沒學會在“蘇驕”這個人面前做個內斂紳士克制優雅的“君子”,好像一見蘇驕他立馬就會氣急敗壞地“原形畢露”一樣。 “我們應該沒打過……那你算幸運的?!碧K驕下了定論。 簡釋意其實還想再聽他多說些,想聽完他主動袒露的過去——但蘇驕卻怎么都不肯再開口了,把臉往圍巾里一縮,只說讓他好好開車。 “你以前……”簡釋意猶豫著問,“交沒交過男朋友?” 蘇驕轉頭看向他,正要說,卻忽然想到了什么,話音拐了個彎兒,故意道:“我——交過,怎么可能沒有?” 蘇驕說完又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又出于什么心理,先是說了一串陳芝麻爛谷子本來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的破事,現在又故意在簡釋意跟前說……好像是想刺激他什么似的。 蘇驕腦子一團亂,恨不得把剛剛說的話吃回去。 最近在簡釋意面前失控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或許是今天正好又上碰上李子清,還知道了蘇眷得了那個病的緣故吧。 格外受傷。格外想要點奢侈的溫情。 正在蘇驕有些別別扭扭想收回前言的時候,簡釋意卻突然說:“沒事的,都過去了,以后有我?!?/br> 蘇驕愣住了。 簡釋意轉頭飛快地沖他安慰似的笑了一下,有些不容易被察覺的咬牙切齒:“你要是被欺負了,我替你出氣?!?/br> “出氣”兩個字快被一向光風霽月的簡影帝強打著笑容給咬碎了。 蘇驕嘴角垂了一下,連忙把臉轉向窗外用手遮起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不需要……” 嘴上這么說,但蘇驕卻忍不住想一直笑。 也不知道笑什么,就是覺得,有個人能聽完他那些“過去”,不作點評也不瞎憐憫,只對他說一句“都過去了,以后有我”,這是件多……幸運的事情。 蘇驕二十多歲,過去的這四分之一輩子就沒體驗過幾天好感情,唯一有個人跟他不停地、甚至死皮賴臉地說“喜歡”的,竟然是這個跟他沒有任何“共情”之處的簡釋意。 ……怎么會是簡釋意呢。蘇驕輕聲地在心里問,卻也不知道該問誰,不知道想要個什么答案。 可偏偏就是他,明明什么都不懂,還要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把他整個人攪和的一團糟,現在六神無主,三魂也不知歸哪。 簡釋意心里吃醋,但蘇驕的過去他也絕不會說什么。在簡釋意心里喜歡就是喜歡,他喜歡蘇驕,無論他經歷過什么,那都是蘇驕。開始想要他“乖巧順從”,現在反而更喜歡他“反叛不馴”。但無論怎么樣,簡釋意都覺得喜歡。 只是回去之后必須找人查查是什么混蛋竟然“捷足先登”還“始亂終棄”,整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