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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精明的獵手,典型的計謀家。你看著他表面云淡風輕甚至脫線搗亂,但內里風云際會人情連結早已在掌中。 而蘇驕是個沖動派,而且從內到外的叛逆,他不服管教,不喜窠臼,敏感多疑,像是在陰影里長起來的扭曲的玫瑰花。 美則美矣,但從出生起就注定他坎坷,帶刺,還有毒,尋常人休想近身半步。 這樣的蘇驕是不可能覺得簡釋意這種精明到計算至頭發絲的人會對他有什么“沖動感情”。 他只是懷疑,簡釋意是不是想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從他身上得到什么。 按理說,蘇驕原本是不會這么想的,因為他確實是黔驢技窮,什么都沒了,簡釋意也不可能在他身上再有所圖了。 原本蘇驕還覺得,簡釋意只是一時興起,看他當年旗鼓相當的對手淪落到這種地步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意思,單純地想拉他一把,順便惡趣味地逗他玩。如同以前一樣。 但今天簡釋意問他要的那個吻,實在太長,也太深了。 深得蘇驕思維模糊,幾乎快要溺斃在這個讓他十分慌亂的吻中。 簡釋意,他到底想圖些什么呢? 圖財他不缺,圖名他更不缺,還能圖點什么? 答案似乎就藏在那個吻里。 蘇驕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里的劇本。 簡釋意似乎想要他這個昔日的宿敵,對他打開身體,成為他的戰利品,讓他在獲得了這諸多登峰造極的獎項之后,再“完美”了卻一樁人生缺憾。 化敵為友,確是上上之策。 一個有仇家的商人是十分危險的,況且想來在簡釋意眼里蘇驕這個“仇家”實力也并不弱,若是有朝一日蘇驕翻身,說不定會對他造成威脅,所以還不如趁著現在有機會,把他作為一個……一個“收藏品”放在身邊。 簡釋意不是完全的利己主義,他選擇演戲很大一部分來源于他喜歡帶給別人享受,尤其是藝術上的“喚醒”,他也享受被別人追捧的快感,他骨子里就是個溫柔又不失凌厲生來就該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巨星”。 他的每一步,都會有目的,蘇驕不相信簡釋意會毫無理由的為他付出。 事實上蘇驕不相信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會毫無怨言地為另一個人付出,除了是瘋了,傻了,像蘇眷那樣,有病。 簡釋意當然沒病,他說過自己是直的,蘇驕不覺得這是簡釋意在騙他。 但簡釋意現在卻改主意了,他并沒有說自己彎了,而是說自己“忘了說過這話”。 這里面的意思就很微妙了。 既不承認自己彎了,還想和對話的對象發生點什么,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蘇驕只能這么結論。 簡釋意為他做了這么多,說不定就是為了得到他,為此甚至不惜“犧牲色相”想讓自己和他發生點什么,好徹底站在他那一邊,此后就算再翻臉,也算是互相有個把柄牽制……簡釋意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驕抿了抿嘴。 唇上那種被碾壓的觸感似乎還殘存,簡釋意那種粗暴中又帶著包容的吻法實在是讓蘇驕不合時宜卻又情不自禁的心動。 怎么辦?能怎么辦? 蘇驕蒙好被子,問自己。 事已至此,窮途末路,他就算真的恨簡釋意入骨,至少手上的這個劇本他還想演下去,簡釋意說的新戲蘇驕也很心動。 他還想演下去,無論用什么方法。 就算簡釋意真的提什么條件,他也只能是順從。 說一千道一萬,簡釋意為他所做的一切,蘇驕心里是感謝的。就算他有所圖謀,至少他不是何締那種陰謀威脅。 蘇驕默默問自己,真的能為了演戲付出一切嗎。 以前蘇驕覺得那些為了上位爬床的人十分不齒,但像沈樂辰那樣的漂亮男孩,一窮二白沒有背景,就何締那樣又酸又臭又丑的,他能忍住氣性侍奉左右,實在也算不得不勞而獲。 況且簡釋意…… 門突然響了一下,蘇驕馬上警惕地坐起來:“怎么了?” 簡釋意敲了敲門,擰開門把手進來,手里端著一盒草莓,一盒九個,個個肥美。 蘇驕的唾液不爭氣地分泌出來。 簡釋意給他把草莓放在床頭柜:“吃完記得刷牙,明天就得拍戲了,早點睡,別熬了?!?/br> 或許是蘇驕看他的眼神突然專注了起來,簡釋意心弦一動,伸出手摸了摸蘇驕的頭發。 “……你頭發該修修了,太長了?!焙嗎屢獾难凵窈軠厝?,他站在光里,穿著睡衣,渾身散發著暖意,在套房里中央空調的恒溫23度下他的溫暖顯得格外吸引人。 “……嗯?!碧K驕破天荒頭一次沒拒絕簡釋意的親近行為,他只是低下頭,手指拈起一顆草莓,張口咬了一個尖兒。 瀲滟的紅色在他的唇上蕩開,簡釋意心頭一動,伸手指給他把一小綹掉下來的亂發別到耳后去。 他輕聲說:“早點睡?!?/br> 房門被簡釋意帶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況且……蘇驕接著想。 況且什么? 蘇驕自己也亂了。 然而簡釋意卻十分高興,蘇驕突然軟下來的態度讓簡釋意得意地趕緊和唐文清發微信。 簡大狗:【圖片】 簡大狗:看著這只手了嗎?剛剛摸過你嫂子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