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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入目就是各色朋克風格和灰黑色系衣服,掛滿了各種類型的鉚釘和造型夸張的項鏈等,而另一旁則是顏色非常鮮艷,甚至有點辣眼睛的奇葩服飾。 沒一件能穿出門的。 陶然有些苦惱地將這些衣服往里面塞了塞,埋頭翻找了大半天,終于找出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襯衫并上一條鐵灰色的西裝褲,勉強能看。 可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準備洗臉的時候,又被鏡子里的人嚇了一跳。 眼皮上黑色的眼線已經徹底暈染開來,還有些黑乎乎的眼睫毛像蒼蠅腿一樣粘在鼻梁和臉頰上,過白的粉底液也被他昨晚洗臉時隨意撲上的水液暈開,又沒法完全洗掉,就像斑駁的墻面一樣四處剝落,令人不忍直視。 陶然這才想起來原主的人設,忍不住想要捂臉。 其實這個陶然,也是個可憐孩子。 他的母親是第一名模,也是曾經轟動一時的美貌動人,被當時星遇娛樂的老總父親看中之后很快墜入愛河,懷孕之后徹底退出了大眾視野。 可堂堂娛樂公司的老總,又怎么會單單為了一個美人駐足呢? 新人換舊人,月子期就抱著嫩模徹夜不回家,只留她獨守空房,無奈復出卻又飽受產后抑郁的痛苦,常常精神恍惚。在一次大秀的時候直接從秀臺摔了下去,頭先著的地,就這么去了,留下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跟一個不怎么在意他的父親共同生活。 因為缺少親情和關懷,原主的性格變得很偏激,尤其是當他發現只有作妖的時候才能短暫地得到來自父親的關照,哪怕是責罵…… 于是從小打架斗毆欺.凌同學,就這么一路“壞到骨子里”人憎狗嫌地長大。大了之后飆車泡吧,開始穿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把好好一張臉畫得人不人鬼不鬼,被實在忍受不了的老頭子打包扔去國外派人看著,再敢作妖就直接斷了生活費,讓他自生自滅。 直到幾個月前老頭子死了,才回來繼承公司,昨天就是他正式上任的晚宴。 沒有了管束,便徹底放飛自我,偏偏他又是個重度顏控,極愛美人且葷素不忌。 也就在一周前,見到了剛剛被經紀人帶出來的晏池,頓時驚為天人,偏偏簽下晏池的那家小公司,是星遇旗下的子公司,斷沒有說為了這么一個人,跟頂頭上司對著干的道理。 于是當天晚上,晏池的合同連帶著之前分給他的那個小助理就一并被送到了星遇總部,精心打扮之后被迫參加了昨天的晚宴,然后…… 被原主下了藥。 晏池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趁著原主出去致辭的時候跑了,隨便鉆進了一間房間,恰巧就是女主的休息室,隨后就是美好邂逅的開端。 本來劇情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回想起昨晚那兵荒馬亂的場景,陶然就覺得頭疼不已。 他默默握拳,雖然劇情有短暫的偏離,但是沒關系,作為親爹,他一定會讓兒子和兒媳婦相親相愛幸福地走到最后的! 而且既然自己來了,那前期那些對兒子的打壓勢必都不能夠,他怎么舍得呢? 必須給他最好的一切,讓他過得順遂開心才好。 好不容易用了大半瓶洗面奶,把臉都搓紅了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污漬洗了個干凈,出門的時候卻驚得小助理差點把手上的鑰匙都甩了。 沒想到小陶總原來長得……還挺好看? 但他也不敢多說,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載人去了公司,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這位小祖宗想起來昨天那些丟臉的事,突然暴起打人。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再來一頓打可能就沒法正常工作了。 詭異的是,一路太平。 而且安靜的有點過了,陳余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后座上的人,發現他靠在椅子上,歪著腦袋,沉沉睡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不爆粗不打人不穿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不畫大濃妝的小陶總,真的很賞心悅目,還要勉強忽略掉他一頭扎眼的彩色頭發。 到了公司樓下,停好車輛又熄了火,陳余糾結了半響,深呼吸一口氣之后,才鼓足勇氣去叫醒陶然,甚至在他睜開眼睛看過來的一瞬,已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準備生生承受那即將落下的拳頭。 可是什么都沒有。 “到了?謝謝……”陶然迷迷糊糊地自己推開門,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腳步虛浮地往電梯方向走。 嗓音軟軟的,甚至帶了幾分沒有睡醒的朦朧奶氣。 陳余愣了半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才一臉恍惚地跟上去。 僅僅是一天沒見,為什么他感覺有些不認識這個人了?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陶然默默轉了一圈隨意翻看了兩下,回想起昨天夢里原主那滿臉的疲憊和死灰,半點求生欲都沒有地將身體讓給了他,心里隱隱愧疚。他沒有給他一個好的童年和幸福的家庭,也沒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就那么自我消散了。 消沉了一會之后,陶然才重新振作起來,把桌上的資料鋪平看了兩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可見他對公司的事確實是半點不上心的,不過是個吉祥物一樣的擺設罷了。 陶然想了想,摁了一旁桌上的鈴,把秘書孫銘招了過來。 這是老頭子留給他的后手,能力非常強,如果原主不作妖,哪怕他完全不管公司,只要有這個人在,也不至于讓堂堂一個屹立幾十年不倒的娛樂帝國衰敗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