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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像是宴會上停止的琴聲,像是春天里一場反常的暴雪,又像是童年里被人摔碎的玩具。 所有的快樂戛然而止,所有的噩夢隨之而來。 蘭闕站起身來,鮮紅的血從他的指尖滴下。 他要殺死他的仇人們,帶愛人和朋友回家。 他是在殺死自己。 狂風又起,蘭闕站在風沙中,成股的血從他的手臂淌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在頃刻間愈合,又在下一刻出現新的傷口。 楚夏剛才被石頭絆倒,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醒過來,他捂著額頭爬起來,繼續尋找蟲洞的出口。 輻射對他的影響太大,有時候都會產生自己已經變成一頭怪物的錯覺,好在他能從系統那里得到自己的準確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夏終于找到出口,爬了出去,重見天日。 長久的輻射讓他走起路來頭重腳輕,飄飄浮浮,踉蹌了一下,撲在沙子上,又昏過去。 再醒來時,好像已經是第二天,輻射帶來的痛苦有所減輕,但是許久沒有進食,楚夏的精神仍不大好。 他靠著系統幫忙,分辨出方向,慢慢走著。 很久都沒看到人影,楚夏肚子叫得好像一只青蛙,眼前都要冒出星星來,他聽到不遠處有巨大的響聲,以為是蘭闕的人在那里考察,結果見到蘭闕在那里,手中那個一把彎彎的小刀,正在自殘。 他的屬下們全都不在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楚夏眼睜睜地看他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刀,好在傷口很快愈合,沒有生命危險。 就說不能讓蘭闕再到蟲洞里面去嘛,看看這是越瘋越厲害了,等會兒他再用點力氣把自己腦袋給削去,還能夠長出一個新的腦袋來嗎? 楚夏希望能有個人出來制止他發瘋,但根本沒有,雷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只能自己上了。 反正現在這個情況,不是他死,就是蘭闕帶他一起死,沒有區別。 楚夏認命地走過去,不顧蘭闕手中的利器,直接抱住他。 蘭闕的動作僵住,他低頭看向楚夏,綠色的眸子中出現一絲困惑。 眼前的人,太像、太像真的了。 他的手指在楚夏的脖子上輕輕摩挲,那里有他曾經留下的淺淺痕跡,蘭闕輕笑一聲,楚夏剛要抬頭看看他何故發笑,結果被蘭闕狠狠咬了一口,這一口直接見了血,濃烈的血腥味涌入蘭闕的口腔當中,他覺得不夠,還想要更多。 楚夏又嘆氣,行,他是認準這個地方了吧。 他抬起手,在蘭闕的后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像是哄一個半夜不睡覺哇哇大哭的嬰孩。 這倒霉孩子不喝奶,就吸血,真要命。 很快楚夏發現,這倒霉孩子吸了血也不消停, “……都是假的?!碧m闕松開楚夏,他低低說了一句,將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彎刀□□,向楚夏揮去。 幸好楚夏躲得快,只是胳膊上被劃了一刀,他疼得齜牙咧嘴,不過在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想,但愿這個時候沒有領導會截他的動態圖做成表情包。 眾位領導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楚組長這段時間在反派身邊真是受苦了,看著個熟悉地閃身,估計之前也沒少被發瘋的反派這樣虐待過。 這個任務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回去后他們一定要給楚組長加薪。 蘭闕望著刀刃上的血,低頭舔了一口,淺色的薄唇上沾著鮮紅的血,楚夏剛剛被他劃過一刀,現在卻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抬起手想要將他嘴角的血跡擦去。 蘭闕愣住,他直直看向楚夏,沒有動作,任由他溫熱的指腹在自己的唇上輕輕掠過。 像是羽毛拂過心臟,癢癢的。 這不夠,他需要更多。 楚夏收回手,見蘭闕仍沒有動作,以為他已經冷靜一些,總算松了口氣,再抬起頭,就見蘭闕直勾勾地望著自己,那目光看起來好像要吃人,以蘭闕現在這個德性,說不定真的能吃人。 楚夏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卻被蘭闕一把抓住胳膊,拽到懷里,另一只手從他的衣擺下探進去。 楚夏眨眨眼,隨即放下心,這種吃法他非常愿意配合,他抬手摟著蘭闕的脖子。 隨著撕拉一聲響起,像是什么布料被撕開,領導們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們眼前突然全部被打上了馬賽克,就連聲音也被消去。 領導們:“?” 怎么了這是? 反派是不是又虐待我們楚組長了? 是不是場面過于血腥才給我們打上的馬賽克? 誰來救救我們楚組長??! 第40章 茫茫黃沙, 天地為席。 蘭闕在結束過后,好似耗盡所有力氣,腦袋一耷昏迷過去,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楚夏從地上爬起來,把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整理好, 抬手拍拍蘭闕的臉頰,輕聲叫他:“醒醒?醒醒?” 蘭闕沒有反應,楚夏把手指移到他的鼻子下面, 感受到溫熱的氣流, 放下心來。 還活著。 謝天謝地。 這要是死在這里,以后被人發現, 做個尸檢,結果顯示*盡人亡,那就太難聽。 楚夏自己不在乎這個,但是想著蘭闕應該很不想面對這樣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