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既然是哥哥想要的東西,那就幫他找找看好了,莊柔想了想把這小鐵礦放進了荷包的夾層中,省得和碎銀子混在了一起。 然后她便坐下,磕吧磕吧的吃起點心來,這都在路上跑兩天了,有些再不吃就得壞掉。哥哥特意送來的東西,必須全部吃掉才行,壞了的話……就送給小郡王好了。 莊柔晚飯都沒吃,一直坐在屋子里面啃點心,茶喝了幾壺,差點甜到掉牙。多虧了那幾壺茶水,不然她根本就吃不下去了。 “什么,她還在那吃點心,真是個缺心眼的家伙?!背穆犑捜粊矸A報,莊柔吃了一天的點心,只覺得她是個蠢貨。 想了想,他又嘀咕了一句,“怎么我就沒meimei,我娘應該再生一個才是?!?/br> 蕭然在旁邊冷不丁的開口道:“大人,他倆只是堂兄妹,你也有很多堂妹?!?/br> 楚夏頓時滿臉的嫌棄,那些只想借著自己攀高枝的家伙,誰要她們做meimei,“那些這么蠢,看到我連話都說不出來,有什么用啊?!?/br> “大人,你把她也當meimei不就行了?!被ㄓ顦悄钔晔种心潜驹挶竞缶鸵恢睕]吭聲,他再風流也不想給別人念小黃書,現在終于想開口了。 然而從楚夏那瞅過來的眼神,充滿了你是個蠢貨的神情,“小花花啊,我比較想要長得和我一樣可愛漂亮的meimei,而不是她那種?!?/br> 花宇樓深有體會的點點頭,補充道:“大人,能別叫我小花花嗎?” “不要?!背耐鹑灰恍?,從書桌上又抽了本書扔了過來,“來來,再念這本聽聽?!?/br> 花宇樓接住書一看《東廂房秘事》,又是這種書。明明還是個雛,卻有這么多的小黃書,難道平日都不看卷宗,就是在看這種東西嗎? 而且里面寫得也太假了,和真的完全不同,自己明明知道是什么樣,卻還要給他念這種假得不行的東西! 云凡啊云凡,我這次可全都是為了你啊…… 在心中腹誹了半天,花宇樓拿著書吸了口氣說道:“大人,不如晚上我們去水月閣走一趟,總不能光看這些話本吧?!?/br> 楚夏興奮的坐直身子,“好??!好??!” “大人,大長公主不讓你去這種地方?!笔捜粎s很掃興的當頭潑了盆冷水。 楚夏頓時垂頭喪氣的彎下腰,無精打采的用手撐著頭說:“小花花,接著念吧?!?/br> 這叫什么事! 花宇樓實在是不想念這種東西了,他嘗試著說:“大人,只要下面的人閉嘴,大長公主不可能知道你去過什么地方?!?/br> “他不會閉嘴,一定會說的?!背闹钢捜槐阏f道,“上次去了一回,什么也沒干,就坐那剛喝了杯酒,聽了半曲琴,那青樓就被砸了?!?/br> “所有人被抓進大牢中折磨了一個來月,最后我求了請才放出來,再也沒有任何一家店敢讓我進去了?!?/br> 他抬起頭滿臉的無奈,“我總不能老是禍害別人,畢竟那些姑娘也是滿有意思的,不好看著她們被活活打死呀?!?/br> 花宇樓無語的看著他,那大長公主竟然這么兇殘,管兒子也管的太夸張了吧。 不過這招真靈,就算他敢去,人家也只會堵在門口下跪請他回去了。 “行,我再念一段,就先休息了吧。屬下嘴干舌躁,快念不動了?!被ㄓ顦侵坏媚闷鹉窃挶?,翻開第一頁,上面配的那圖畫功巨差,簡直辣他的眼睛。 “話說京城有一官女,美若天仙……”花宇樓那獨特充滿了魅力的聲音,從清風居中傳出來,連門口的守衛都聽得入神了。 楚夏抿著嘴笑了笑,這花宇樓的聲音念這小話本,還真是特別的適合啊。如此妙人,要是折斷雙腿,留在府中給自己專門念話本取樂的話,也滿不錯的。 花宇樓正好抬眼,就瞧見楚夏露出一絲笑容,正瞧著他聽的認真,眼神格外的單純。他收回目光,盯著書上的字,實在是不能確定楚夏的底細。 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好了。 本來說好念一段今天便不再讀了,吃過晚飯后,楚夏又把花宇樓叫過去,大晚上的拿出酒和更火辣的話本。 花宇樓覺得蔭德郡王真是太可憐,這是被壓抑成什么樣了,借著醉意便又念了一晚上的小話本,吵得一墻之隔的莊柔還朝他們扔了幾塊石頭。 等到了大清早,便換成了莊柔那邊不斷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這可把從不早起的楚夏給吵醒。問她又在做什么事時,楊清卻稟報她正拿著鐵棍砸豬頭。 楚夏聽得是莫名其妙,砸豬頭? 過了會打砸的聲音便消失了,他剛要接著睡,卻又聽到傳來怪異的細微聲。再派楊清去看了后,才得知她正戴著手套對著豬頭亂抓,都弄出一盆豬頭rou絲了。 “真是有毛??!”楚夏狠狠的罵了句,便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頭,也不知是罵莊柔,還是罵自己自作孽送她那鐵勾手套。 第171章 難案 莊柔把砸碎的豬頭和豬頭rou都交給了廚房,讓大廚給大家加個菜。 大廚瞧著這砸得豬腦都全是碎骨,洗出來都費勁的豬頭,只覺得頭大,這要怎么吃??! 而莊柔扔下豬頭就走了,管它是拿去給犯人還是給雜役,她先去陳沐風那里轉了一圈,才發現不知哪來了這么多書吏家的女兒,把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 姑娘們全挽起手袖,想要伺候他的起居,在院子里面推推搡搡的只想把對方給擠出去。 “這也太夸張了!”莊柔站在門口根本就擠不進去,只能遠遠的看到刁一和吳仁藥站在門口,挑妃子一般收了別人的銀子,然后才讓一位端著補湯的姑娘進去。 其它也給過銀子的人便鬧了起來,二人便大聲喝道:“誰敢喧嘩!陳少爺在里面養病,驚擾到他就別再來了!” “大家都有機會,一個個的來,別搶。就算是補湯,陳少爺也得一口口的喝,全部擠上來他也喝不掉!”吳仁藥不客氣的罵道,看在他的丑和陳少爺的病上,大家給了個面子,漸漸安靜下來。 但是誰也不肯離開,全眼巴巴的守在院中不離半步。指望著陳沐風吃的多拉的多,一會又要喝湯了。 莊柔一看這架勢,順著墻根就溜走了,她可不敢進去,不然涌來一群想給她當丫環,趁機去接近陳沐風的女人可就麻煩了。 這尚書府的吸引力還真是大,給個小少爺為妾做通房都這么多人想去,要是當個正妻還不得爭到頭破血流了。 她只能叫上牛大勇,帶上幾個雜役就出去辦事了。 讀書人最多的便是清雅園,但去那的窮書生太少,莊柔沒去那邊,而是去了黃花巷。那有好幾家書坊,門口擺攤代人寫字讀信的窮書生很多,去那邊問問才對。 來到黃花巷,就見到好多攤販,花樣非常多,取名代寫信,幫讀文書或是寫契簽。也有人專心只賣畫和對聯詩句,不像其它人還熱情的招覽幾句,他們只是埋頭寫自己的,管你愛買不買。 長衫洗白發舊,能看得出來大家的生活都過的不好,也就是勉強保持讀書人的風骨。 莊柔帶著人找那些看著親和點的書生就問起來,“請問,七個月前,也就是秋末后到現在,有你認識的人一直沒出現嗎?” “沒有?!睌傊髅髅鲗偛沤o孫子取名的大嬸很客氣,但看到莊柔一行人,馬上就板起了臉。 這讓莊柔有些莫名其妙,不懂自己干什么了,不是很客氣了嗎? 她便又換了個攤,還沒開口說話,那攤主就很嫌棄的說:“我什么也不知道,請去別處?!?/br> 莊柔若有所思的抬頭往四周一看。街上擺攤的書生都對她視而不見,整條街散發出股不歡迎她的氣氛。 “哦……”這再看不出來,這里書生全部討厭她,那就是傻了。莊柔看著這些書生,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是嫌自己是個女人卻當了官,而且還不是個好官。 “圣賢書白讀了,今天我記下了,以后你們這些家伙千萬別求到我這里來?!彼吡艘宦?,連他們的攤子都懶得砸,扔下狠話就帶著人走了。 等她走掉后,一名專心致致埋頭畫畫的書生,停筆抬頭說道:“簡直就是有辱斯文,我們寒窗苦讀這么多年,卻讓這些小人來耀武揚威?!?/br> “對,憑什么女人有當官,這簡直就是羞恥我們!”其它的讀書人很有同感的附和起來,這簡直比捐官還讓他們接受不了。 捐官也算是家中有些底,可以拿出來幫一把。也是他們沒有錢,要是有的話,捐一個也沒什么。 而女人當官,卻是和他們半個銅板的關系也沒有了。 牛大勇跟在莊柔身后,看她不太高興,就跟上去問道:“莊姐兒,我們去把那幾個窮酸書生的攤砸了,給你消消氣?!?/br> 莊柔瞅了他一眼,“不用,他們可得在那干一輩子的,砸了不是斷他們的飯碗。大人是要做百姓的衣食父母,怎么能看著這些人餓死,就讓他們靠那個渡日到老好了?!?/br> “姐兒罵的好,讓他們一輩子中不了秀才,就算考上了也不會高中?!迸4笥潞呛呛堑呐鸟R屁股道,他好不容易跟馬德正學了幾句,有機會就想用用。 不過書生這里問不到的話,還能去哪里找,他好奇的問道:“莊姐兒,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莊柔抓抓頭指著前頭一家當鋪說道:“當鋪,窮得吃糠皮的家伙,肯定要當東西。好東西不會有,當的一定是些他很想贖回去的東西?!?/br> 她小時候見過那種小孩都快餓死,卻還抱著一方硯臺舍不得賣掉,嘴中念叨不停,瘋瘋癲癲的書生。 最后是被他娘子折斷了兩根手指,硬搶下來去當鋪中當了,才勉強度過了那時的災荒。 不過那讀書人,在硯臺被搶走時,便氣得吐血而亡了。 “難道是玉器這種好東西?”牛大勇能想到最優雅配得上讀書人的東西,便是玉了。 莊柔卻搖搖頭,邊跨進那當鋪邊說:“畫、書冊和文房四寶這些。如果是孤本的話,他應該活活餓死也不會出手才對,真想賣的人,是不會等到吃糠時就會賣掉了?!?/br> 牛大勇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只覺得莊姐兒不愧哥哥是國子監的人,連她都知道這么多東西。 往當鋪中一查,事情超出了莊柔的預料,光這一家當鋪,超過七個月沒人贖回去的文房四寶就多達上百件。 掌柜語氣之中帶著嘲諷,說他們總抱著東西猶猶豫豫萬般舍不得,還一個勁的說不死當,可最后來贖回去的連一成都沒有。 這么多讀書人當心愛之物,根本就無從查出,死者到底有沒有來當過東西。說不定那時家里除了破棉被再也沒有什么值錢的玩意了。 莊柔站在當鋪門口,覺得此案確實太棘手,干脆扔回給陳沐風,讓他拖著傷帶著滿院子的女人去破案算了。 突然,她瞧見路邊有兩個叫花子,正蹲在路邊乞討,頓時有了主意。 “要飯的滿城都是,給他們點錢讓他們查人不就行了。就找上次那個秦秋,也算是熟人?!鼻f柔一拍手,就這么決定了。 第172章 老婦 莊柔知道要飯的都在城外,她帶著人便找到了秦秋。他還沒把棺木送走,但也不知是不是拿了銀子手頭松,竟然還搭了個簡易的靈堂。 尸體蓋了個破席子停在爛木板上,也不知在等什么,這都死多久了,還停什么頭七啊。 秦秋有些意外她會自己找上門來,也不嫌臟臭的坐在靈堂草棚外面的地上,任那火辣辣的太陽曬著自己,抬頭看著莊柔說道:“不知大人屈尊到這臟兮兮的地方有何貴干?” “我來瞧瞧,還以為你送尸回家鄉了,本想找你的跟班。既然你在就正好,我要找具無名尸的身份,你們到處跑消息廣,幫我查一下好了,多少銀子肯接?”莊柔直截了當的說道。 反正就是跑個腿的事,找誰都一樣。 秦秋沒有拒絕,隨口就講道:“先付十兩,找到人后再付二十兩?!狈凑际切┴澒?,銀子不要白不要。 “行?!鼻f柔本想掏張小鈔給他,又想到要飯的拿著小鈔去錢莊,人家也不可能換給他們呀。便掏了掏碎銀子,湊了十兩給他。 把銀子揣懷中,秦秋伸手要了尋尸告示瞅了起來。 莊柔默默的注視著他,認識字那就不是愚蠢的老百姓了,破衣服下露出來的身體很健壯,精瘦有rou卻不虛腫,是活rou而不是陳沐風那笨蛋的死rou。 秦秋突然抬眼看了過來,微微一笑玩世不恭的問道:“大人,可是要買面首?” “手頭緊買不起?!鼻f柔收回目光笑了笑,“看清楚了,三天內我就要知道他的身份?!?/br> 抖了抖手中的告示,秦秋不以為然的說道:“窮酸書生,常吃糠,獨身一人,我馬上就給你找一個過來?!?/br> 他對著旁邊一個搓著老泥,眼巴巴瞧熱鬧的男子喊道:“二林,過去把那個什么,耳背的婆子叫來。就說找到她兒子了,讓她來認認?!?/br> 莊柔一聽忙說:“你這樣隨便拉個人過來認尸,那可不行,我是要查案子,又不是為了交差?!?/br> 秦秋無所謂的應道:“她確實是來找兒子的,也是個讀書人,沒什么沖突,說不定就是她兒子也不一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