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迷茫的少年
“奶奶,你慢點!”陸曉晨扶著陸奶奶下了車,回頭沖車里的陸平道,“小平,你快點!” “你這孩子,催什么呢!”駕駛位的林景罵了一句后沖還在后座的陸平道,“小平,別急,旁邊是樓梯,你下車小心些,別摔了?!?/br> 陸明海則已經走到車后從后廂里拎出了不多的行李。 等大家都下了車,林景緩緩將車開去地下停車場。 “晨晨,小平,扶著奶奶?!标懨骱6诹艘痪?,便提著大包小包先行了一步。 陸曉晨和陸平一左一右扶著陸奶奶走進小區,直到家門口。 “奶奶你先休息,我帶小平去玩?!睂⒛棠趟瓦M房,陸曉晨就拉著陸平跑了。 陸明海邊整理行李邊罵了句“臭小子”,立刻就被陸奶奶瞪回去,只能摸了摸鼻子,繼續整理。 陸曉晨先拉陸平去了書房。 “小平,你要玩平板還是電腦,要不,看漫畫,或者去廳看電視,偶像劇還是動畫片,我記得新番有幾部不錯的,電腦也可以看?!标憰猿窟呎f著還把一些玩具翻了出來。 陸平看著熱情的陸曉晨,扭捏著抓著衣服下擺,半晌才怯聲道:“哥,我還要做作業呢!” 陸曉晨:“……” “暑假還長著呢!明天做也……哎喲!”陸曉晨話沒說完,就被剛走進來的林景來了個爆栗。 “怎么當哥的,別教壞小平。小平乖,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吃了飯再做作業?!?/br> “做作業就做作業唄,干嘛打我?!标憰猿康吐曕洁炝撕?,對著陸平拍胸脯,“小平要是作業有不懂的就問哥,哥教你?!?/br> 林景沒好氣地戳了下陸曉晨的腦袋,“看把你能的。到廚房幫忙做飯?!?/br> 陸曉晨不滿地揉頭,“老媽,在小平面前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嘛!” 林景哭笑不得。 陸平咬著下唇遲疑了下才道:“我也幫忙吧!” 母子對視一眼,“來??!” 這是陸平做家務做得最開心的一次。 吃過飯,陸奶奶去午睡,陸平就到書房做暑假作業。 陸曉晨怕她不習慣,便拿了漫畫在一邊看,陪著陸平。 陸平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頻頻看向陸曉晨。 “怎么了,有題不會做嗎?還是我影響到你了?”陸曉晨抬頭問道。 陸平搖了搖頭,錯開陸曉晨的目光,手上的筆在作業本上無意識地畫起了圈圈,“那個,哥,對不起?!?/br> “???”陸曉晨不解。 陸平再抬頭,眼睛已經有點紅了,似乎快哭了,這可把陸曉晨嚇了一跳。 “怎怎怎么了?” “哥,我把你送的裙子剪了,對不起?!标懫窖蹨I“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抽泣著解釋了經過。 原來,之前生日,陸曉晨拿著自己的零花錢讓林景幫他買了條裙子做生日禮物寄給了陸平,陸平收到后很開心,天天看,又舍不得穿。 暑假剛開始時,嬸嬸娘家一個親戚竄門,親戚的小孩看到了裙子,嚷嚷著要一樣的漂亮裙子。 嬸嬸當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說裙子正好沒穿過送給親戚家那小孩了。陸平當然是不依,母女吵了起來,陸平一激動,最后拿了剪刀搶回裙子直接剪了。嚇得親戚家的小孩大哭。 嬸嬸把陸平打了一頓,還罵她白眼狼,只親陸曉晨他們家。 這事陸曉晨聽母親提過一嘴,不過,沒有細說,這次把奶奶和陸平一起接來,一方面就是嬸嬸和奶奶又鬧脾氣了,另一面也是醫院事后,嬸嬸對小平態度好像又變壞了,據說甚至因為陸曉晨與陸平偶爾的聯系而遷怒。 看著默默流眼淚的陸平,陸曉晨一邊遞紙巾一邊揉了揉小平的頭,安慰道:“沒事的,我的心意你已經收到了不是嗎?裙子沒了,我們再買,沒關系了。我很高興你喜歡我送的生日禮物。你別哭了,不然我媽聽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他會打我屁股的?!?/br> 好不容易勸好陸平,陸曉晨心情還是很復雜,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自己如果沒有失憶的話就能幫到小平了。 “去洗把臉吧!哭成小花貓了。我去洗點水果,我們一起吃?!?/br> 拿完水果回來,陸曉晨找了個借口回房間,打開平板登上了通訊軟件找小伙伴們商量。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要怎么安慰她??!”陸曉晨問著臨時群里開了視頻通話的幾個人。 “重男輕女的鍋??!”潘曦吐出這么一句,立刻被陸曉晨懟回去,“你要是只有廢話就閉嘴?!?/br> 陳蘭則是想了想才說道:“你堂妹會在你家住很久吧?” “暑假應該都會在了吧!” “那就帶她多出來玩玩唄!哦對了,我叔叔給了我一些自然公園的票,我們一起去玩吧!” 陸曉晨微怔,腦海有什么一閃而過。 潘曦激動道:“自然公園!那不是可以去燒烤?” 陳蘭扶額,“你就知道吃?!?/br> “難道你去自然公園就看風景??!”潘曦辨駁。 陳蘭妥協,“那好吧!我們就去燒烤吧!” 一直安靜的王嘉琪這時才開口,“如果我沒記錯,那里只會租烤架,食物要自理?!?/br> 陳蘭:“那就自己買唄!” 潘曦:“要買rou,一定要有烤rou。還有雞腿,雞翅……” 陳蘭鄙視之,“rou食動物?!?/br> 潘曦發了個憨笑表情:“你可以不吃??!” 陳蘭沒好氣道:“那你自己買?!?/br> “我買就我買?!?/br> 陸曉晨:“……咳咳,好像是在討論我堂妹的事吧?” 王嘉琪道:“讓她一起來,出來玩玩散散心,心情應該會好?!?/br> 陸曉晨覺得有道理,不過,他不確定陸平會不會喜歡,便跑去問她,結果得到陸平“我要照顧奶奶”的答案。 只是,看陸平眼神,明明是有期待的,于是,陸曉晨轉頭就去找了自家母上大人。 林景聽過,自然是很贊同帶陸平去玩,便表示她周末可以照顧奶奶,讓陸平安心去玩。 “勞逸結合才行哦!”一句話堵回陸平做作業的借口。 有了準信,陸曉晨便去跟小伙伴們確定時間,他們還要提前一天購買食材呢! 讓他們去市場上買東西砍價,當然是做不來的,于是,他們便去了最大的購物量販商場。 雖然,提前列了清單也做了預算,但是,臨到頭來幾人還是有些選擇困難癥。 但不管如何選擇困難,他們還是成功地買了所有的東西,只是稍稍超出一點預算。不過,也在可接受范圍內了。 買了東西,苦力自然是男生來做了,特別是潘曦這個子,他不當苦力,誰當苦力。 陸平要來幫忙,陸曉晨直接打發她去找了一輛推車,兄妹倆一起把籃子放了進去,推著走。 潘曦一看,急吼吼地也去找推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周末人比較多的緣故,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空著的推車,只好繼續提著。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潘曦感覺手中的籃子變沉了。 陸曉晨無奈道:“我說你是不是傻???你把籃子放上來不就好了嗎?” 潘曦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將籃子放到了陸曉晨推著的推車上方,疊在下面的籃子上。 陸曉晨試著推了一下,讓出位置,“還是你來推吧!東西太重了?!?/br> 推比提自然輕松多了,人高馬大的潘曦也不會讓陸曉晨來推,只是,推了幾下,他才發現推車也不容易,因為太重了,方向不好把控,而且上面一個籃子容易掉。 于是,潘曦推車,陸曉晨在邊上扶著并幫忙控制方向,兩人一起去排隊買單。 而王嘉琪和陳蘭則拉著陸平去了商場賣衣服的地方。 這是陸曉晨拜托她們的,出門前老媽還特地塞了幾百塊錢給他,讓他一定要給小平多買幾件衣服。 兩人排著隊,潘曦看到陸曉晨蹙著眉頭左右張望著,不由問道:“你看什么呢?” “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br> 潘曦也看了看四周,“人這么多,你怎么會覺得有人在看著你呢?” “就是感覺很不對勁?!标憰猿空f道,還想著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突然想起之前神棍組的人說的監控,“難道是他們?” “誰???” “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特別事件調查組??!那些人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赡苁撬麄冊??!标憰猿繐狭藫项^,“感覺真是糟糕?!?/br> 潘曦恍然,“對對,你那天有說過?!闭f著,他壓低了聲音問,“曉晨,你真的見過外星人嗎?” 陸曉晨翻了個白眼,“我怎么知道,我都不記得了。我要是記得,就不用這么郁悶了?!?/br> “你爸爸不是記得嗎?他有沒有告訴你外星人長什么樣子???” 陸曉晨搖頭,“爸爸不告訴我,讓我不要想。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希望我再牽扯在里面了?!?/br> “那真是太可惜了?!迸岁剡z憾的說道,神情中滿是對外星人的憧憬。 “你們倆在說什么呢?”卻是陳蘭走了過來。 陸曉晨看過去,“怎么樣?衣服買好了嗎?” “就過來讓你去看看,小平說要你滿意了才行?!标愄m解釋道,“讓潘曦先買單?!?/br> 陸曉晨看向潘曦,“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潘曦拍著胸,一臉“交給我”的模樣。 然后,陸曉晨就被陳蘭拉著跑到了服裝區。 陸曉晨一眼就看到了陸平。 一襲粉紅色的露肩碎花圖案的連衣裙,領口荷葉邊的褶皺花邊覆蓋了上半身,松緊束腰的裙身長過膝蓋。陸平雖然才十歲,可是身高只比陸曉晨矮一點點,再加上這條裙子修身,就顯得格外的高挑。 突然有種吾家有妹初長成的感覺。 陸曉晨比了個大拇指,“漂亮?!彼麑@條裙子相當滿意,“裙子多少錢???” “五十幾塊很便宜?!?/br> 陸曉晨想到老媽的囑咐,而且錢完全夠,便讓陳蘭和王嘉琪再幫忙挑了兩身休閑的衣褲給陸平。 然后,他們在這里的收銀臺直接結了帳,才一起去找潘曦。 意外的是潘曦竟然還在排隊,只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和收銀員爭執著什么,這時已經有領班還是經理過來處理了。 幾人便聚在一起又聊了起來。 人太多,潘曦只能湊到陸曉晨耳邊說話,“曉晨,你還感覺有人在盯在你嗎?” 陸曉晨搖了搖頭。 陳蘭湊過來問道:“聊什么呢?” 陸曉晨想說沒什么,可潘曦先開口了“就是外星人的事兒?!?/br> “哦,是說那個事兒??!”陳蘭一臉“原來如此”。 陸曉晨瞪向潘曦,他說過不要告訴別人的。潘曦立刻不好意思笑笑,“我就告訴了小蘭?!?/br> 陳蘭一見兩人這樣子就了然,掩嘴笑道:“你告訴他的時候,你就別想著要保密了,他的嘴巴根本收不住的?!?/br> 陸曉晨無奈,“你別說他,我保證你一定告訴了王嘉琪?!?/br> “那當然,這么好玩的事當然要分享的呀!而且,你也沒說過我不能說?!标愄m笑著去挽王嘉琪的胳膊。 王嘉琪笑道:“放心,秘密到我這為止?!?/br> 只是,她說話時,眼底還有些不明的情緒。之后,她也沒參與到三人的討論中,似乎對外星人完全不感興趣一樣。 陸曉晨則是再三強調了一次不要再外傳了,只是,人以群分,他對自己這個小團體信心不足。 “不過,你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嗎?那可是外星人唉!”陳蘭小聲詢問。 潘曦也道:“對??!你再想想,有沒有什么提示?” 王嘉琪急忙出聲阻止道:“你們不要逼他去想?!闭f完,就看到陸曉晨有些呆滯地看著服務臺前面那一大塊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鏡子。 “哥,你怎么了?”陸平的聲音將陸曉晨從走神狀態拉了回來。 “沒事?!闭f著,陸曉晨卻是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一副馬上要睡覺的樣子。 “你還是去那邊坐一會兒吧!”王嘉琪勸道。 陸曉晨看向她,笑了下,“你知道??!” “知道什么呀?”陳蘭不解地看著兩人。 “陸叔叔跟我爸爸說的時候我也在。你們別叫他想了,他一想就會暈倒的?!蓖跫午鹘忉尩?。 陳蘭瞪大了眼睛。 潘曦則是張大了嘴,“怎么會這樣?” 陸曉晨笑著擺手,“不是暈倒,是睡著了啦!”說著,他指了指外面,“我還是先出去等你們,真的有點困了?!?/br> “你快去,快去?!标愄m催促道,“這邊也到我們了,很快的。你先去休息吧!” 陸平拎著她的衣服,不放心地跟著陸曉晨先走到了商場外面。 “我沒事的?!标憰猿孔缴虉鐾饷婀┞啡诵菹⒌囊巫由?。 陸平陪著坐下。 商場外的街道車水馬龍,同樣一番繁華景象,可是,陸曉晨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失去了一些記憶,這種明明覺得什么都在卻唯獨少了什么的感覺。 為什么會失憶呢? 他有一瞬間的迷茫,這一刻,他真切的體會到大家平時開玩笑說的那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感覺。 陸曉晨甩了甩腦袋,停止胡思亂想。 可能是吹了會兒風的緣故,他感覺沒那么困了,便決定回去幫大家拎東西,剛起身,余光便瞥到一張很熟悉的臉。 他回頭認真看了一下,立刻就認出了人群中被一個中年婦女抱在手中的小女孩,正是巧巧。 巧巧此時似乎是睡著了,只是,抱著巧巧的那個人,陸曉晨不認識。巧巧生日那次,陸曉晨幾乎記下了她家主要的親朋,再看那中年婦女的打扮,陸曉晨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