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9
隨著下車人流的增加,這一站過后,車內多出了很多空位,陸清夢看著依舊垂頭,看不出表情的宋星河,就知道這小貓肯定又不知道把自己逼到那個角落躲起來了。 陸清夢把頭頂帶的遮陽帽摘下來,給宋星河扣了上去,畢竟他現在的表情,他應該不會想被任何人看到,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他。 直接把人從座位上拽了起來,摟住宋星河的腰身,不理會他的疑惑,帶人來到最后排的座位上,讓人坐到里排,隨后坐到他旁邊的位置。 回身一臉正色的對著宋星河講道,順帶把帽檐往下壓了壓,確保正面接觸只能看到嘴唇以下的位置。 “怎么傻不拉嘰的,被人說了不知道還嘴嗎?在哪里傻乎乎的,如果我真的睡了過去,你是不是還準備不還擊了?” 陸清夢看著身旁越來越低沉的人,也知道現在不是教育的時候,唯一可以的就是給這只小貓安撫,給他安全感。 無奈嘆了一口氣,把人的小腦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看人還不安分的想掙扎,微微低下頭看向他,手直接精確的給宋星河腦門一個腦崩,這才安靜下來。 “不知道你前面還有我嗎?我看她是占便宜占慣了,腦袋已經開始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欺負你,我看她是閑日子過得太太快活了,適當的讓她了解一下什么叫做黑人抬棺?!?/br> “我的宋星河,我都不舍得欺負,她還欺負的理直氣壯,看了真的很令人不爽?!?/br> 只要想到當時宋星河被人整到滿眼茫然驚慌無措的時候,一股子氣從各個方向涌向心頭,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起來。 想要看清此刻陸清夢神色的宋星河抬起頭,可由于帶著帽子還被陸清夢故意壓的很低的緣故,看起人來很費勁,需要把頭仰起來,抬得很高,卻不知這個動作做起來多么滑稽。 此刻的宋星河好像被降了智,連把帽子摘下來都忘了,就這樣傻乎乎的把頭仰起來看人。 可還沒等完成這一動作的宋星河,就被人按了回去,只是余光瞟到陸清夢此刻的表情并不怎么好? 其實按說這對于兄弟來說,為他抱不平,為他掙回公道,為他做一些別人可能會認為不好的事,都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做到這幾點的都只能稱作為朋友。 可是現在宋星河感覺他自己很奇怪,那種莫名的安心感和想要依賴的情緒來的很快,像暴風一樣快速席卷了他的整個心房,這突然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未知感情讓他有些茫然無措。 這句話其實并沒有安撫到宋星河多少,但那種被人在意被人保護,不用在陸清夢的面上裝作堅強的樣子,這種卸下面具的感覺真的很輕松。 安分的在陸清夢的肩膀上不在動彈,也虧得有帽檐遮擋,要不然被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陸清夢應該又要得意個一陣了,宋星河在心中想著。 但一想到陸清夢漏出那種小人得志的狡詐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因為這個動作剛好帽子的邊緣硌到陸清夢的肩膀處的骨頭,硌的生疼,但看著此刻好不容易勾起笑容的宋星河,只是笑了笑。 他看著情緒已經差不多平穩下來的宋星河,把嘴邊還沒說完的話咽回嗓中。 感嘆:心里的腹稿都還沒講完,就這么就被人順毛了,貓貓也太容易漏出肚皮了吧? 想要揉揉他的頭發,可手觸摸到的卻是布料的帽頂,看著礙眼的帽子,只得停下手中想要揉搓的動作,拍了拍對方的頭頂。 其實陸清夢他不知道是,宋星河這個把心里堡壘建立那么高的人,哪有他想的那么好哄,只不過是他剛才說出的話,完全沒有平常中輕佻的詞匯和語調,讓人有一種他是我的人,我都舍不得欺負,她又憑什么呢?認真且被捧到手心愛的真切的錯覺。 看著安靜的車廂內,此刻過了繁華路段,已經除了司機和他們兩個沒有什么乘客了。 車內雖然現在是清凈了許多,少了原本人多時的或游戲聲,或交談聲,現在只剩下了公交偶爾因為壓過障礙物發出的咣當聲和車身的搖晃,讓車中的其中一人覺得氣氛尷尬了起來。 陸清夢把另一只耳機塞到宋星河耳內,也不再問他想不想聽了。 感覺到耳朵處多出來的東西,聽著耳中的音樂,心中的尷尬緩沖了些,心中一片溫暖。 能有一個你不需要開口就能懂你的人,足以。 宋星河有些滿足的在心中感慨,但聽到耳機里傳來的沙雕魔性歌曲時,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對于陸清夢的品味又多了一個新的認知。 陸清夢可不知道在宋星河心中他有多出了個新的標簽,聽著耳機中歡快音樂心情也不自覺的放松,扭頭看向車窗外劃過的風景,期間嘴唇不小心碰到遮陽帽。 這一微小的摩擦,兩人都沒在意。 “即將到達最后一站泰安山,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睓C器音回蕩在整個車廂。 聽到廣播音,陸清夢拉著宋星河的手踝,站在門口的位置扶住扶環,由于位于山邊,這邊的路況很不好,車子隨時都有可能會搖晃,放開握住手踝的手,摟著宋星河的肩膀保證兩人的平穩,等待車門的打開。 公交停車后,車門打開,兩人下了車之后,看著幾乎可以稱得上沒人的一條大道,兩人都呆在了原地,公交車也開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交車破爛的緣故,車尾氣烏黑而且氣味大,也怪不得防震不好,只是一個小坑,車內就晃的好像不把人甩出去不算完事,這個時候也只有陸清夢還有心情吐槽公交車的性能了。 宋星河看了看那漫漫長階咽了咽口水,扭頭看向陸清夢的眼光就像看向傻子,心中忍不住吐槽:哪有人八月的天會選擇爬山這個運動,不對,還有他們兩個傻子…… 被旁邊目光如炬的盯著,陸清夢有些尷尬的捏了捏耳垂,表面不顯內心已經開始罵娘了:看著門票的銷量挺樂觀的,誰能知道現在連景點這種地方也開始流行刷票了。 但是關鍵時刻不能慌,先把人穩住再說。 “……你看這個山又高又挺,你看這個路它又長又寬,咱們大概兩三四五個小時就能爬到山頂了?!?/br> 看著眼神飄忽的人,突然感覺剛才的一切都已經不算什么了,神踏馬的叫做大概兩三四五個小時,這也大概的太模糊了吧?! 心如死灰的看了眼自己的雙腿,宋星河感覺今日它們得……廢?!望著這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階梯,徹底體會到什么叫做絕望。 陸清夢似乎看不到宋星河那一臉不情愿的表情,推著人的后背往前走,嘴上也不帶消停的安慰。 “寶貝不要這幅表情嗎,反正今天晚上肯定能下來的!實在是體力不行,我也可以背你的~” 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想絕望了是怎么回事?宋星河呼出一口氣,平穩心中的忍不住想揍人的沖動。 神踏馬體力不行!他體力可行了! 被這么一氣渾身似乎都有力氣了,化憤怒為動力,也不用身后人推著坐了,置氣般的跑了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陸清夢瞥著前面人的后腦勺,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在他后面。 烈陽當空。 爬了大概一兩個小時,前面人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宋星河感覺他的腿已經開始有些發虛,抬起腿都有些費勁。 眼睛天旋地轉集不中焦距,腦子中好似有根弦一般被撥弄著陣陣的疲憊沖擊著腦神經,整個身體也控制不住想要往后倒。 一個不注意被臺階絆倒了,腳踝骨磕到了腳下的石階上,火辣辣的疼痛使宋星河短暫的恢復神智。 如果剛才失去意識的往后摔去,那人肯定就會接住他了。 現在不留神磕到石階導致整個人都以狗啃泥的姿勢趴在臺階上,宋星河知道他身后有人,有些丟臉的抬不起頭。 這輩子的蠢事大概都被陸清夢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