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姑母受傷中毒了?”聽到陳老爺子說起來,陳伯文和陳季文都一臉震驚,同時一臉憤慨。 陳氏回了娘家之后,幾個侄兒,侄女都跟她關系很好。不同于他們父母對他們的功課的嚴格約束,還有動不動就擺著臉訓斥,陳氏對他們幾個都是和顏悅色,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幾個侄兒和侄女,都沒有少在她那里吃到好吃的,拿到好玩的。 他們在陳氏那里收到的禮物,也都是在自家父母那里得不到的。所以,陳氏可以算是他們全都敬重又親近的長輩了。 因此他們聽到陳氏受傷,都是非常的關心,也非常的憤怒。 “師傅,荷娘沒事吧?”蘇墨之前都在外面,現在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他聽說陳氏出事了,立馬就沒法淡定了。 他毫不掩飾的關心的口吻,讓陳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隨后說道“還好我們趕回去的及時。荷娘體內的毒已經排的差不多了。只是這次的傷太重了,估計又要許久才可以養好了?!?/br> 聽說陳氏中毒已經解了,蘇墨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然后聽說她傷的很重,他又懸起了心。 “等京都之亂穩定了,我就去西北雪山給她挖一棵雪參回來。那個雪參治療外傷有奇效的?!碧K墨低聲說道。 陳老爺子聽了他的話,心頭一陣感慨。 蘇墨對荷娘是真的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荷娘能不能夠體會,能不能夠接受。 要是她果然可以接受了蘇墨,那她以后有了蘇墨的照料,下半輩子是肯定沒有什么需要他擔心了。 “西北那么遠,去了干什么?雪參家里就有。你還不如動腦筋,怎么幫荷娘調理調理身體才是正經!”陳老爺子故意用斥責的口吻說道。 其實他話里的意思,是陳氏傷后體弱,正是蘇墨趁機在她身邊照顧她,給她安慰,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的最好的時候。 蘇墨這么大年紀了,聽了這話,明白了陳老爺子的意思,卻是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一樣,一則以喜,一則窘迫起來。 他喜的是陳老爺子這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隱晦地贊同了他對荷娘的心思。 窘迫的則是當著這么多小輩的面被陳老爺子戳穿了心事。 而且他自己覺得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還跟個小年輕一樣,整天沉浸在兒女情長之中,會不會受到他們的嘲笑。 蘇墨和陳老爺子的對話,落在了如意的耳朵里。 讓她一下子恍然,之前她就覺得蘇墨對陳氏,似乎總有一些不一樣。不過她只以為是他們久別重逢,所以格外親切一些。 但是此刻,她懂了。感情一代名醫蘇墨,對她母親一向用情至深! 母親如今已經和離,要是下半輩子能夠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她也樂見其成。 畢竟,從她兩輩子的經歷來看,母親上輩子活的實在是太苦了,也太不值得了! 這輩子,脫離了父親,母親完全有權利獲得更好的生活,也完全可以獲得新生! 所以,如意覺得蘇墨對母親的心意格外珍貴,也格外感激蘇墨。 一個女人,在這樣的年紀,有過那樣的經歷,還有一個男人這樣子全心全意地待她,實在是老天爺對她的厚待了。 而且以蘇墨的條件和人品,完全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但是他卻可以做到對陳氏一往情深。 這一點,如意感覺十個趙長華也比不上蘇墨。 所以,她在看到蘇墨有些窘迫了之后,卻是笑著幫他打圓場“蘇大叔,蘇大哥那個藥茶是您啟發他做出來的吧?以后我娘要身體恢復,少不得玩您親自為她泡制藥茶了。所以,您要是去了西北,可就沒有人可以幫她定制藥茶了?!?/br> “呵呵,這倒是!”蘇墨聽了如意的話,知道小丫頭是在為自己解圍,忍不住對她和善一笑。 如意這丫頭,實在是太過于善解人意了??上熇鋵λ行?,她卻對煙冷無意。 聽到如意給蘇墨解圍,陳老爺子也不由暗中點頭??磥磉@次蘇墨和荷娘,可以有一個好的結果了。 因為有了瑞親王的人過來幫忙,再加上秦風派過來的人手,很快,陳老爺子的布置和治療措施就得到了強有力的落實。 家中凡是有出現了疫病癥狀的病患都集中在附近的一個地方,統一由一個大夫負責治療。而那個大夫治療的方法,則完全按照陳老爺子所給的方法和方子。 而那個患者周圍的人,都必須服用統一熬制的防疫茶。在最大的可能下防止新的疫病患者產生。 另外,凡是把那些防疫病的藥材寄貨可居的藥鋪和醫館,發現一家,查封一家。并且把他們的店鋪內的這一類藥材全都沒收歸公。 當然,這么做,肯定會觸及不少京都權貴的利益。因此就有很多人出面過來求情或者攀交情,企圖免除責罰。瑞親王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根本就不跟那些人講什么人情和面子。 再說,瑞親王手中如今有了傳國玉璽,正是會搞事情的那一個。這會兒,根本就不可能會跟這些沒有良心只求私利的人建交。 而且,這會兒就算不清算,過了這一陣子,像這樣的蛀蟲,瑞親王肯定也是容不下的。 雷霆手段之下,沒有多久,那些或者企圖趁著疫病發財的商家,或者持觀望態度的墻頭草醫館,全都不得不改變了態度,全力以赴配合著防治疫病橫行。 因此,并沒有用掉多久,京都的疫病傳播就被控制了。 而那些疫病病人的癥狀,也都有了好轉。 杜思成想要用疫病讓京都大亂的策略,算是全盤失敗了。 不過,因為京都的混亂,吳王卻是趁機把江南的人手都聚集了起來。 另外,晉陽王在邊關,被大燕國的大將軍蕭御陣前一箭射傷的消息,也終于傳了回來。 大夏朝的邊關告急!如今回雁谷只有晉國公帶領的三萬人馬在堅守著。 這個消息,絕對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消息傳開,京都一片嘩然。晉陽王在軍中幾乎是不敗的神話。這次居然被大燕國蕭御給射傷了,這一點讓大夏朝的軍心動搖了不止一點點。 盡管晉國公還帶著三萬人馬在邊關苦苦支撐,但是朝堂里求和的大臣卻是已經快要超過一半了。 皇帝最近焦頭爛額! 先是京都疫病風波,再來秦風抗旨,然后又有傳國玉璽的流言蜚語。 現在他除了覺得皇宮里是安全的,其他地方感覺都不能保障他的安全! 本來他聽說瑞親王居然取到了傳國玉璽,還打算偷偷的讓人發一封密信,調遣晉陽王回京的。 可是偏偏這時候卻傳來晉陽王受傷的消息! 要是這時候把晉陽王調回來,或者說讓大燕國知道了京都混亂的情況,整個大夏朝的安危都堪憂了。 所以皇帝看到那么多大臣的求和的建議,第一反應就是接受了再說。 可是,這個時候求和,大夏朝的損失肯定不是一點點。 大燕國的公主就死在大夏朝的金殿之上。而且她還曾經是蕭御的未婚妻! 就是大燕國的皇帝肯,蕭御也絕對不會肯。 他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足以讓他一路揮大軍南下,直接侵略大夏朝的大好河山了。 而大燕國的皇帝為了這次南征,連自己的親meimei都肯犧牲,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答應大夏朝的求和? 況且如今大燕國的軍隊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 他只要不蠢,就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而能夠這樣苦心孤詣地南征的皇帝,又怎么可能會蠢! “父王,如果皇上選擇了和談,您會怎么做?”秦風對于如今朝中的局勢,也很是了解。同時,他也很是焦慮。 如果和談,擺明了就是喪權辱國。而且秦風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放心,他不會選擇和談的。我也不會讓他有選擇和談的機會!”瑞親王說道。 現在大夏朝的情勢很是危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逼著皇帝退位讓賢。 畢竟此刻皇帝退位,影響太大了。 但是如果皇帝實在是拎不清,非要作死,那他也不介意早點登上那個位置。 趁早使用非常手段,把蠢蠢欲動的吳王和那些只顧眼前利益而不顧家國茍且偷生的大臣一鍋端了! 秦風對自己的父親一向信任。他一直都知道父親是有大智慧的人。所以,對于皇帝,他不過是出于對他的身份的敬重,對于父親,卻是從心里敬服。 聽到父王這樣說,他就放心了不少。 “那如今邊關,只有晉國公一個人帶了三萬人馬苦苦支撐,父王我們要不要及時施以援手?”秦風問道。 他當然不會說,其實是他自己也有些手癢了,想要嘗嘗上陣殺敵的滋味。 “晉陽王雖然受傷,但是他麾下有十來萬人馬。況且他向來治兵甚嚴,不會出現太大的簍子的?;噬夏抢锏玫降南?,恐怕是有心人特意傳遞過來的?!比鹩H王對于邊關形勢有著自己獨特的判斷。 他深知晉陽王的為人,也知道他治兵的手段。他受傷這件事,從邊關傳遞到京城,應該是大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這一段時間京都疫病橫行,又混亂不堪。難免會有那么幾個人趁機搗亂,把消息偷偷換了也不一定。 畢竟,如今京都不也抓到了不少大燕國的jian細么? 而且吳王居然也來了京都! 他們,都是有可能渾水摸魚的人! 秦風點頭。他雖然不在軍中,但是對于晉陽王。他卻也是一向仰慕的,所以他的為人和治兵,他也都是有所了解的。 況且,戰場上歷來講究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晉陽王受傷之事,安知不是他特意設下的計謀?說不定就是他為了讓蕭御失去戒備而使的驕兵之計。 秦風的猜測,對了一半。 晉陽王確實在在陣前被蕭御射了箭。 但是卻不過是左臂稍微有些擦傷,并不怎么嚴重。 晉陽王因此將計就計,打算讓來勢洶洶的蕭御,以為他果真受了重傷,因此特意放風,自己受了重傷體力不支倒下了。三軍不可一日無帥。沒有了他的統帥,他帶領的十來萬大軍一下子就散沙一盤了。 本來他以為蕭御會上當乘勝追擊。但是沒想到蕭御對他的戒備很深,并沒有上當,攻入他的圈套。反而掉頭攻打僅有三萬多人鎮守的回雁谷。 回雁谷是晉國公在鎮守。而且為了正面迎敵,幾乎所有精銳都在晉陽王那里?,F在回雁谷三萬人馬要抵擋蕭御十三萬人馬的攻擊,可想而知有多艱難! 不過晉國公自幼就是在沙場上歷練出來的,比這個更大的陣仗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盡管對方來了十三萬人馬,但是回雁谷易守難攻,他派人守住了關隘和幾個要害部位。對于蕭御的叫陣愛理不理。 不管蕭御在陣前如何辱罵不休,如何強調晉陽王的傷勢,他都不為所動。 反正固守回雁谷,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來自蕭御的進攻。 三萬對上十三萬,傷亡肯定是有的。但是晉國公卻是格外相信晉陽王,知道只要自己拖住了時間,晉陽王必然會有奇兵突襲。 他和晉陽王畢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而也就是在這樣戰事膠著的當口,軍中卻忽然有人暗暗傳遞謠言,說是皇帝知道了這邊戰事吃緊,害怕守不住回雁谷,丟了西北十三城。打算干脆向大燕國求和撤兵了! 晉國公第一次聽到下屬匯報這個謠言的時候,氣的鼻子都差點歪了。 “是哪個王八蛋謠言惑眾?給我捆起來綁了推出去砍掉!”晉國公怒不可遏。 “屬下并不知道謠言起于何處。好像就是有兵士的親人在京都,然后家書里這樣寫的!”向晉國公匯報的軍師也很惱怒。 現在這則謠言都傳開了。他們又不能見一個殺一個。那些傳播謠言的人,本來就是想著法不責眾,所以才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