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開學前萬均修就和李睿商量好,讓李睿開車送孟新辭去學校。 天氣那么熱,車子要開將近兩個小時,一趟車下來萬均修怕是要中暑。 李睿的車停在門口,萬均修一趟一趟地幫孟新辭把東西放在后備箱里,他好像不嫌累一樣,一會腿上放著袋水果 ,一會又塞進車廂里一提牛奶。 “水果去了就分同學吃,芒果你自己吃,萬一別的同學過敏就不好了,蘋果和西瓜都可以,蘋果經擺,今天不吃也沒關系,西瓜要吃了。西瓜你少吃點,回頭又肚子痛了?!比f均修一邊招呼李睿把他腿上的東西放進后備箱,一邊囑咐在旁邊的孟新辭。 他生怕自己忘了什么,手里還攥著一張清單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要囑咐孟新辭的話。 孟新辭從來到這個家里,還是第一次要自己咋外面生活。不管先前萬均修怎么安慰自己、開解自己,真的要去學校了,萬均修還是放心不下。 這會只能盡可能地交代好,“牛奶只給你裝了十盒,你下周還回來嗎?要是來不及回來你打電話和我說,我再給你打錢,你去買好不好?” 孟新辭想說不用,前兩天萬均修就給了孟新辭一張銀行卡,說是里面有一千塊,也不曉得夠不夠孟新辭的生活費。 這還是第一次孟新辭拿到那么多生活費,上初中那會一天頂天了也就二十塊,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六百塊。 這一千塊孟新辭覺得燙手,要知道路晴鋒一個月也才八百塊。 當然不能和程航一相比,程航一的家境就算放在師附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會萬均修還說著牛奶不夠要給他打錢,他覺得羞愧難當。萬均修平時里自己都不舍得給自己花一千塊。 那天上街去買東西,適合萬均修穿的那種鞋子要六百一雙,孟新辭說他添兩百,萬均修自己出四百,買一雙回家,萬均修都嫌貴不舍得買。 孟新辭拉住萬均修,將輪椅掰正面朝他,他看著萬均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和萬均修說:“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飯,不說兩菜一湯,一菜一湯怎么都要有?!?/br> 孟新辭抬手輕輕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示意他放心:“我那么大人了,肯定能好好照顧自己的。錢都在我口袋里,我肯定想吃什么就買什么吃了?!?/br> 孟新辭還是不放心,有接著開口說:“晚上要早點回家,不要為了晚自習那點人流量開店到很晚,你晚上回家不安全?!?/br> 他其實挺后悔的,要是初中那會自己成熟一點,不在乎別人怎么看自己和萬均修,就能晚上和萬均修一起回家。 有段時間萬均修貪圖晚上下晚自習還會有學生來店里買書,總是很晚才打烊回家,路上那么黑,他摔過一次跤。孟新辭難過了好久,這種事情但愿再也不要發生。 萬均修笑了起來,連忙點頭,讓孟新辭放心。他抬頭彎著眼睛拉著孟新辭的手說:“你放心吧,我以后七點準時打烊,我肯定沒事的。你也是,在學校里,不要和別人起爭執,好好讀書?!?/br> 說到讀書,萬均修還裝作記仇的樣子說:“你初一可是有‘前科’的,以后自己在學校里我管不到你,你可別又犯啊?!?/br> 孟新辭聽到他這么說,耳根子紅了起來,擺擺手說:“快回去吧,外面熱死了,你再曬會又要頭暈了。我要去學校了,一會來不及的?!?/br> 記得六年級和初中開學那會,萬均修也是這么囑咐孟新辭的。孟新辭很習慣不了這種時候,總覺得要是再多呆一會,自己會哭出來。 特別是這種不情不愿地去住校。 才上初中那會,孟新辭還立過flag,說絕對不會離開萬均修,現在想來覺得還挺打臉的,打得孟新辭覺得臉燒得慌。 孟新辭坐上車,扭著身子往后車窗一直在看車窗外的萬均修。 他還沒回去,伸長手臂虛晃著做揮手的樣子在和孟新辭道別。 孟新辭忍不住把頭伸出窗外,朝他揮了揮手,“快回去啦,真的走了?!?/br> 等車子啟動,身后坐在輪椅上的萬均修變得越來越小,在拐角處終于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就這一會,孟新辭竟然還有點難受,他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憋了回去。 駕駛座上的李??此@樣,笑了一下說:“舍不得吧?早就和你說了,不要去住校,你又不聽?!?/br> 孟新辭沒說話,只是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很快又把屏幕摁滅,將手機揣進口袋。 手機是那天萬均修剛給他買的,是個黑色的智能機,看起來時髦又帥氣,比萬均修那個老式諾基亞好看很多。 價錢也好看,花了將近兩千塊。萬均修那天也換了個手機,他的那個諾基亞已經不靈了,有時候莫名其妙會聽不到聲音,或者說按不動按鍵。 他選了一個和孟新辭同品牌的千元機,只花了999塊。孟新辭不懂兩部手機的區別,他本來也想要和萬均修一模一樣的那個。 可手機店的銷售員對著那臺手機吹得天花亂墜,最后萬均修聽到說是好多學生都在用這臺手機的時候,想都沒想就付錢了。 回到家把電話卡插進卡槽,孟新辭開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悄悄找出攝像頭,對著正在給孟新辭收拾東西的萬均修悄悄拍了張照片。 一張側臉,其實那會都傍晚了,一樓采光不好,孟新辭又緊張,那張側臉拍的很糊,幾乎都看不出來是萬均修。 孟新辭管不了那么多,想都沒想就設置成了屏保,只要輕輕一按側邊的開機鍵,就能看到萬均修溫柔的模樣。 益源中學出了名的嚴格,白天手機是絕對不能帶進教室的,只要被發現,就是砸掉的下場。 這樣正好,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手機屏保,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他好喜歡,每分每秒都在想念的男人。 最好誰都不要知道,連萬均修也不要知道 。 到了學校,孟新辭都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不曉得程航一使了什么招數,兩個人竟然又在一個班,這還不算什么,兩個人連宿舍都在同一間。 程航一笑嘻嘻地說:“真巧啊,老同學,又能做同桌了?!?/br> 這事情實在太巧,孟新辭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問他:“你確定不是你搞的?” 程航一把琴包背到背上,一把攬住孟新辭的肩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這學校又不是我家開的,我能想什么辦法?你怎么不覺得是咱倆就是有緣呢?” 他的東西比孟新辭的還多,腳邊除了一個大行李箱,還有好多東西。這會來注冊的同學很多,程航一拉著那些東西一點點往后退,生怕攔著別人。 “你家里人呢?怎么沒送你?”孟新辭彎腰幫程航一拿起其中一部分東西。 “別提了,從我要考益源,我媽就已經很久不理我了,這次能送我到學校門口都說明是她親生的?!?/br> 孟新辭翻了個白眼,也覺得他神經病,懶懶地說道:“誰讓你那么好的師附你不上,偏要來那么遠,我是你媽我也懶得理你?!?/br> 程航一看了看身邊的孟新辭,還是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眼神冷冷淡淡。 程航一其實很多時候都猜不透孟新辭到底心里再想什么,他看著好說話,感覺什么事情只要程航一提出,他都不會太抵觸。 可實際上程航一知道,是他在圍著孟新辭轉。初一那會,孟新辭心里不痛快,他就想辦法帶孟新辭找樂子。初二初三,孟新辭又想好好學習了,他也跟著做題,趕著孟新辭,和他一起轉班。 現在也是,他知道孟新辭絕對不會留在師附的高中部,那他就敢臨時把曲目換了,搞砸演奏會,只為了能有機會和孟新辭去另一所高中念書。 可是為什么,孟新辭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放在心上? 程航一搖了搖頭,拎起地上剩下的東西,對孟新辭說:“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