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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時,翠微峰上十幾個面容俊逸,白衣飄飄的小弟子立在峰前。 好一幅仙人臨風的人物風景圖啊,呃……如果忽略他們在瑟瑟發抖的話。 實在是不怪他們一直在抖,因為這翠微峰實在,哈秋,實在是太冷了。 翠微峰風景秀麗,不管是平地還是懸崖峭壁間都生長著無數林木,那林木本該枝繁葉茂,然而此時正值得冬季,密密麻麻的枝干上全都掛著晶瑩剔透的霧凇,霧凇在晨曦的陽光中折射出層層疊疊的五彩斑斕的色澤,從高處俯瞰,不管是誰都會由衷地贊一句,這是何等巍峨壯麗的奇景??! 事實上,這十幾個小弟子剛剛來到翠微峰上的時候,也是震驚于眼前的難以言喻的美景,但是也僅僅贊嘆了十幾秒,因為他們很快就無暇顧及這美景了。 誰他媽在這呼嘯的冷風中能心情美好地賞景??! 他們只覺得這些異常寒冷的冷風跟成了精似的逮著空隙就往他們溫暖的脖子里鉆。 一個個冷得直抖。 木仙尊來到的時候看到十幾個小弟子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等他,心中不由嗤了一句,“哼,還算識相?!?/br> 隨后他兜頭扔給他們一人一本劍氣心法,無不冷漠地開口,“這本心法給我好好練,雖不要求你們能像我一樣天資聰穎天賦異稟的,但若是一年之內還不能領悟出一招半式的,自然有我親自清理門戶?!?/br> 十幾個小弟子聞言抖得更加厲害了。 什么???從他們踏入昆侖山滿打滿算到現在還不滿一天吧,然而他們的師尊已經在說清理門戶的事了! 還有比這更令人驚恐的嗎?! 這都什么saocao作??! 其中有個小弟子顫著聲問了句,“師尊要怎么清理門戶……” 只見木仙尊斜斜地暼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腳—— 把他踹下了山崖。 …… 啊啊啊啊??! 被踹下山崖的小弟子后知后覺地發出了一連貫的慘叫聲。 山崖上的眾人見了鬼一樣地看著他們的……師尊。 木仙尊聽了一嗓子那小弟子的喊叫后疾掠而下,又穩穩當當地把小弟子從山崖下撈了回來。 九死一生的小弟子慘白著臉,嘴唇發紫,抖如篩糠地跌坐在地。 如果是旁人見這小弟子受此驚嚇還沒口吐白沫,多半會贊嘆一句“意志堅強”。 但是他們的仙尊顯然沒有這種濫心的想法,他嗤之以鼻。 站在人群中最末端的井淵看著這如同兇神惡煞化身的人,呼吸一滯,不甚強壯的身子差點暈厥。 在這以后的幾年里,木仙尊除了每年年尾驗收功課外,幾乎不在弟子面前出現。 在別人“師尊長,師尊短,”偶爾還可以撒嬌賣萌的時候,木仙尊這邊的弟子在戰戰兢兢,冥思苦想劍氣心法—— “運丹田之力,將靈力聚于腕間,凝于劍上,而后用力一揮,劍氣激蕩而出?!?/br> 激蕩而出?這劍氣怎么個激蕩而出法?我看是雞蛋碎了還差不多! 他們日思夜想,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激蕩而出的劍氣”要怎么激蕩法。 于是,又有一個小弟子硬著頭皮去了木仙尊的寢居處“霜降白雪”去不恥下問了。 木仙尊看著跟木頭一樣立在他面前的小弟子,眼里鄙夷嫌棄之色皆有之。 他抬手召來佩劍“碧落”,隨手一揮,磅礴劍氣破開院墻,目之所及的一排修長翠竹齊刷刷的被攔腰折斷,翠綠的竹子東倒西歪地頹了一地,就連這一排修竹身后的那塊巨大巖石都被震碎,瞬間成了渣渣。 小弟子目瞪口呆。 小弟子呆若木雞。 木仙尊長劍入鞘,冷聲說了句,“看明白了嗎!” 小弟子如同提線木偶般呆呆愣愣地點了下頭,隨后同手同腳地走出了霜降白雪…… 自此之后,再也無人敢去這位冷面仙尊跟前詢問修煉之事。 另外兩位仙尊在手把手教徒弟劍氣心法口訣的時候,木仙尊這邊清清閑閑,弟子都噤若寒蟬,悶頭修煉。 井淵剛接觸修煉之事,心法這類對他而言就是晦澀難懂的東西。他經常琢磨得一個頭兩個大。 也無法去尋求師兄師弟們的幫助,因為他們看他一無身家二無背景,整一個就是貧困山區出來的窮孩子,故都不愿與他交好,連話也不屑與他說。 所以井淵只好靠自己,他一邊自己繼續琢磨心法,一邊注意聽著師兄師弟們對于心法大發自己的高談闊論、大抒見解,他默默地把這些見解都記在心里,然后就幾千上萬遍地去練習,卻往往不得要義。 后來他發現,師兄師弟們的那些見解就真的只是見解而已。 因為他有次在機緣巧合之下,聽到前些時日那高談闊論地師兄和另一個弟子不無尷尬地說了句,“前段時日我和你說的修煉方法你沒真的去練吧?” 那弟子混不在意地回道,“還沒呢,怎么了?” 那師兄舒了口氣,拍拍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昨天發現我那日說的修煉方法缺了理論基礎,真要修煉起來,就是瞎練,白耽擱功夫?!?/br> 井淵一愣,難怪他照著練了這么多天卻絲毫沒有進展。 那弟子聞言倒是嗤笑了一聲,“你那方法但凡練習了幾下發現其中有問題,自然就會放棄,哪個傻子會千遍萬遍地練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