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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衍知道,他是市場營銷那邊這個月剛進的新人,之所以對他有印象是因為這孩子之前在電梯間和他“偶遇”過好幾次,向他搭話時還有市場部的部長在場,旁敲側擊地向傅明衍介紹了這孩子原來做過某娛樂綜藝的嘉賓,還算是個小網紅。孩子聲音挺好聽,應該是唱過歌,言語之間漏著點兒黏蜜的味道來,應該是個“聽話”的。 只是“聽話”這種特質是毫無長處的。 ——狗也很聽話。 傅明衍把領帶和外套交給保姆,手機卻又亮了一下,是老許的消息。 “傅總,還有一件事還是想匯報一下。張庭山昨天因為涉嫌□□被抓了,不知道對方提供了什么證據,現在警方好像已經快要定案交審了。有好幾家媒體想發一些關于這件事的東西,我自作主張給攔了,這事兒我想說不定也和沈少爺有關系?!?/br> 傅明衍眉頭一皺,電話撥了出去。 老許就等著接電話:“傅總,您交待?!?/br> “你做的對。讓那些人閉嘴,找律師去看看情況?!?/br> “是,馬上辦。不過,我聽說昨天好像已經有律師接了張庭山的案子,不知道為什么又不去了,這……” “誰?” “傅總,這……是傅、傅——” 傅明衍猛地掛了電話。 老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又撥出電話給劉大律師,求他幫忙處理這件案子。傅明衍專門交代讓“律師”處理,就是要劉律師的意思了。要不然他只會說“找人把事情辦好”。 只是這個沈堯,為什么遇上這種事不找傅明衍偏偏先找傅漸云,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誰知道這小瘋子又造了什么孽…… 老許唉聲嘆氣,轉頭又滿臉堆笑。 傅明衍靠在床頭,戴著一副微度數的無框眼鏡,看一本關于經濟學的書。本意想看書催眠,反應過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卻一頁都沒有翻。 手機上沒有新消息,也就是說,在外面這么大雨的情況下,沈堯還是蹤跡全無。 沈堯啊,沈堯。 傅明衍揉了揉眉心,疲憊不堪地放下書,他關了夜燈準備躺下,忽然之間,臥室陽臺的玻璃門外猛地一道閃電把整間臥室映得雪白——隨著這道閃電白色的窗簾上投射出了一道纖瘦的黑影,又隨著一聲響雷,那道黑影“嘭”地一聲一把推開了這道門。 盛夏濕熱的風! 盛夏狂躁的雨! 隨著暴雨攪在一起的白色窗簾齊齊朝屋內飛舞起來,露出那道人影! 古人云“風流不用千金買,月移花影玉人來”;然而這位赤著雙腿的“玉人”卻是隨著暴風雨一起闖進來的! 傅明衍赤著腳敞著睡袍,走向陽臺,撥開飛舞的窗簾,垂觀美人的真容。 美人如白玉,膚白真勝雪,褐發褐瞳,踩著張揚的盛夏而來。 “我回來了?!?/br> 這雙眼睛,還是那么澄澈光明,坦蕩無霾。 傅明衍往前走,他往后退,一直退到二樓的半圓形陽臺上,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沈堯抬頭看著這個男人。 他回手關上陽臺的門,躁動的窗簾安靜下來,大雨傾盆,白瓷鋪就的陽臺上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男人,他美得如同畫中沉睡的美少年,又顫著睫毛仿佛落難的天使。 一道閃電猛地映亮了傅明衍的眼睛,沈堯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傅明衍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壓在臂彎里,壓在陽臺的圍欄上。 樓下是修建整齊的花園,靠墻有一片假山連著人造湖水,他就是從那里爬上來的。 此時花園漆黑一片,只有風聲、雨聲,潮濕狂亂的枝葉在夜色中摩擦,灌木中的花朵被雨水砸得東倒西歪,這場盛夏的雨把“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浪漫砸落滿地,碎成水漬,滲入這個瘋狂的夜晚。 沈堯渾身冰涼,抱在懷里像一段玉,滑而生涼,撥開他臉頰貼著的亂發,露出一張驚艷的臉來,他的眼神專注,堅定,卻隱隱帶著痛苦。 傅明衍伸手撫過他的眼角,在雨中問他:“哭什么?” 沈堯雙手緊緊抓著他的睡袍衣領,用力貼著這點思之若狂的溫暖:“我沒犯錯?!?/br> 傅明衍垂著眼睛,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嗯,你沒犯錯?!?/br> “快點……”沈堯在雨中說,“你快點……”他抬起腿,似乎一直不安躁動的動物。 ——在這個不合時宜又瘋狂荒誕的雨季里發/情。 洶涌的荷爾蒙氣味籠罩了他,這個吻比他嘗過的所有吻都要濃烈。 第50章 法庭法庭 “……為什么燒了那些畫?”傅明衍問。 沈堯張了張嘴, 唇瓣還有些熱燙的顏色,有些晃眼??伤裁匆矝]說出來。 “好,”傅明衍不再問這個問題, 他抬起一只手, 在沈堯緊張的閉眼下摸了摸他鬢邊的亂發:“傅漸云把你的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解決什么?!鄙驁蛐睦镬?,不知道傅明衍在問什么。他找傅漸云,半是和傅明衍賭氣,半是不想找傅明衍幫忙在這個節骨眼兒再次欠他的情。 純粹就是因為傅明衍。 他怕欠的太多最后真就還不起了。 “你知道我問什么?!备得餮芸粗汩W的眼睛,把他的臉扳了回來。 “沒、沒解決?!鄙驁蛴行┛慕O, 想著傅明衍問的是張庭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