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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前一陣子?跟張老師有關系?有什么傳聞嗎?”沈堯頓時坐直了身子, “……你們看我干什么!說??!” “也沒什么,就是有謠言亂傳, 說老師……老師他……” “到底怎么了!” “說老師他和女學生有……有不正當關系, 還說差點捅到政教處,有人看見了老師他和……和……” “都這時候了還支支吾吾什么!學校最近到底有什么事!我一直畫畫什么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這樣不說有什么用!” 三個男生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其實, 不久之前就有消息說有人看見了張老師的辦公室里到了晚上還有女生出入,里面點燈熬夜到半夜, 女生才出來,還有人說聽見了不好的動靜……當然我們都沒信過這些!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兒!張老師是什么樣的人我們能不清楚嗎?怎么可能會傳出這種謠言, 我們真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堯一屁股坐下了。 “沈、沈堯?你怎么了?別嚇我們啊你?!?/br> 沈堯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張庭山能被直接抓,肯定是出現了一些證據能證明“犯罪事實”的,要不然警察不會去抓人, 最多只是訊問情況,但現在這樣,顯然是有了證據才來審的。 沈堯當然不相信張庭山會沾上這種事,他一個對過世的師娘念念不忘終身不娶的糟老頭子, 打死沈堯也不會認為這是真的。只是現在的情況復雜,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況,對方那個女孩是誰,手里到底有什么證據,還有最關鍵的,張庭山最好不要把他那種臭脾氣拿到警察面前胡說,一旦給警察留下一個“暴躁抗拒不配合”的印象,無論你是什么優秀教師還是什么大畫家,人家可不看這些,先入為主就會用濾鏡看你——強/jian這種罪名從量刑來說重倒也不重,但它就像是一塊蔓延了渾身所有皮膚的黑色紋身,怎么也搓洗不掉,連至親的人都要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非死不得解脫。 沈堯太清楚不過了。張庭山那樣的人,絕不會忍受別人的指點茍活在世上,一旦罪名真的坐實,他那條看起來不甚美觀卻頑固異常的老命恐怕也就宣告結束了,無論這件事是否是誣告,他也不會有要活下來“復仇”這樣的念頭,這個不高明也不聰明的老頭只會守著他那一點早就被時代拋棄掉的、微末而不足道的“固執”躺進棺材去。 所以不能讓罪名坐實,也絕不能讓張庭山在警察面前胡亂說話造成誤會,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律師,還要快。 沈堯咬咬牙定了定神,坐起來從褲兜里摸出手機,他的通訊錄非常簡單,已經過世而永遠不會打過去的父母,遠在國外還沒見過面的jiejie,還有一個態度不甚好的哥哥,最后就是他名義上的配偶——傅明衍。 通訊錄翻到傅明衍時,沈堯的手指都在顫抖。 不知道是因為慌了神還是對遇上這種事情的無助和害怕,沈堯始終沒有點下去撥出這一通名為“傅明衍”的電話,然而稍微往下一滑,按照拼音檢索,下一個名字就是“傅漸云”。 沈堯忽然想起傅明衍的神情,他說:我給你選擇的權力。 鬼使神差地,沈堯撥出了傅漸云的電話。 …… 傅漸云來得意料之外的快,幾乎是十分鐘之內趕到的,隨著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穿著灰色西裝打著深藍色領帶的矮個子男人,經傅漸云介紹,這是他工作室的法務律師。 沈堯簡單地和對方打過招呼,對方就進去辦理手續提出要見張庭山。 沈堯囑咐律師“讓他別著急上火的好好和警察解釋”,傅漸云笑著攔下了他,說:“放心吧,人家都是專業的?!?/br> 說著又摸上了沈堯的側臉。 沈堯沒躲開,只是看著傅漸云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漸云摸了一會兒他手感絲滑的臉頰,淺嘗輒止地停止了肢體接觸。 “先坐下。你們三位同學餓了吧,我讓我的助理去買了夜宵,一會兒你們去我車上吃一點,吃完早點回學校去,這里太多人也不好看?!?/br> 三個男生點點頭,都研究著這個看起來氣場十足又鎮定溫柔的大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直到一個平日里喜歡聽歌的男生手肘捅了捅同學的腰眼:“哎哎,你看他是不是傅……” “好像是!” “你們說誰啊……” “就是傅漸云??!唱歌的,你平時雖然不太聽歌,但傅漸云你總聽說過吧?” “哦哦,我當然聽過……這么一說,還真的像是……” 傅漸云這個時候轉頭又看著三個竊竊私語的男孩子,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口罩前面,沖他們一笑。 三個男生明顯都僵了一下,甚至連耳朵都有些躥紅。 “我的助理來了。跟他走吧?!备禎u云笑著說。 沈堯在一旁坐著目睹了全過程,等傅漸云一坐在自己身邊就說:“你可真是直男殺手?!?/br> “嗯?”傅漸云像是沒聽懂,卻還是一副很認真傾聽的樣子。 “……惡心?!鄙驁虮尺^臉去不想看他。 “怎么了?我如愿來救你和你的老師,你卻說我惡心,我受傷了?!备禎u云撩了撩沈堯腦后因為長時間沒剪而已經快能扎起來的頭發尾巴。 “上次帶我去見黃建的賬我還沒跟你算過,這次就算扯平吧?!鄙驁蛘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