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這次，呂囂顧不得羞臊或是尷尬，直接抱緊了伏在他身上的張揚，一臉敵意地沖那個人喊道。

    那個人低下頭，手扶著幽藍色螺旋旋轉的懸浮階梯，突然輕聲笑了一下。聲音很平，頭臉上五官只有四官，缺了兩道眉毛。

    正是呂囂死后曾經見過一面的主系統！

    第42章

    主系統居高臨下地審視呂囂，右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臉垂著，與第一次見面時相比，如今的主系統顯然更像個人了。

    “怎么會是你？”呂囂又震驚又憤怒，下意識把張揚抱的更緊了?！澳闶莵須⑽业膯?？”

    “你怎么會這樣想？”主系統緩慢地沿著虛浮的幽藍色螺旋梯走向他們，邊走邊說道：“你果然把153帶回來了，我很高興?！?/br>
    在車禍死后，呂囂的確與主系統談過一樁交易，主系統讓呂囂替代號153的張揚殺毒。作為交換，呂囂可以在原生世界獲得一具人見人愛的身體，擁有完美翹p，重生成十八歲少年。

    但是魔尊聶清風身穿呂囂，與張揚商量好，由他帶著部分呂囂的神魂來到這個地方，主動提出解除與主系統所有的合同。順帶地，把呂囂與主系統那份也解約了。這件事如果張揚現在清醒著、或是失去了魂力值的魔尊聶清風在場，都能立刻拆穿。

    主系統是在聶清風離開后才知道上當的，可惜已經解約了，他對聶清風無計可施。

    眼下見到正主兒呂囂，自認吃了個啞巴虧的主系統當然絕不會主動提及。

    而呂囂呢？呂囂則是壓根不知道還有這事兒！

    他陷入了對于先前那份合同的回憶，片刻后，茫然中又多了惶恐。主系統交付的，呂囂認為自己已經都拿到了，眼下便有些訕訕?！拔?、我沒幫他殺毒?！?/br>
    主系統所謂的替張揚殺毒，是不允許張揚再愛上呂囂。換句話說，是讓呂囂親手殺死張揚對他的愛情。

    那時候呂囂手搭涼棚撐住下巴，答應的輕描淡寫。放心，你家數據區才不會愛上我！

    ……現在看，他可能把數據區的定義理解錯了，或者是對“愛上”這個詞兒有什么誤解。

    張揚可能不愛他，但他愛.上他??！

    這不兩人到現在都還維持著床上的姿勢，正不可描述的時候，一下子就被主系統給逮到這兒來了。

    呂囂張了張唇，耳根子燥熱的厲害，心口也砰砰地打鼓。

    “沒關系，”主系統察覺呂囂果然對解約那件事毫不知情，立即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見縫插針?！艾F在開始殺毒，也來得及?！?/br>
    “……怎、怎么殺毒？”

    說話間主系統已經悠然地下了最后一座幽藍色浮橋，站在呂囂面前，缺了兩道眉毛的人臉表情有些奇異?！澳惆阉麃G在這里，你走，你們之間從此再沒有任何聯系。這樣也算是殺毒?！?/br>
    ……是要他拋棄張揚嗎？

    呂囂下意識又咬了咬下唇，一雙桃花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顯然在猶豫。

    主系統又俯身溫和地提醒他?！皡螄?，做人要講信用?！?/br>
    呂囂猛然抬起眼，目光掃過處處虛浮的DNA那樣雙螺旋上升的幽藍色浮橋，仰起頭，見到的是奇特的泛出冷白色金屬光澤的穹頂。那穹頂也是一個圓圈套著另一個圓圈，誰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穹頂的盡頭。

    “你先告訴我，這是什么地方?！?/br>
    主系統直起身后聳了聳肩，依然是語調毫無起伏的冷冰冰電子音?！爸捞鄬δ悴]意義。不過你既然問，我可以告訴你，對于各類得到許可證的穿書者而言，這里就是快穿事務所?！?/br>
    “穿書是合法的？”

    “對于能來到這里的，當然我們都是歡迎之至?！敝飨到y厚厚的兩片唇翕張，話語卻分外諷刺?！皩τ跊]有資格也沒有拿到快穿事務所許可證的那些穿書者，我們統稱為對原生世界的偷渡者、闖入者，因為他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一旦闖入原生世界，就會被消除者誅殺?！?/br>
    呂囂全身都在抖，一半源自于驚懼，另外更多的卻是憤怒。他抖著唇瓣，用少年沙啞的嗓音質問道：“殺人這樣的事情，難道就不違反規則嗎？你所謂的規則，到底是什么狗屁東西！”

    主系統又聳了聳肩，似乎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但他還是勉強回答了呂囂的問題?！八麄冎皇遣辉撋米躁J入他們沒能拿到許可證的世界，當然，消除也只是抹掉他們在闖入世界的痕跡而已。于我們而言，這很公平?！?/br>
    “哪里公平？”

    呂囂憤憤不平，想起九歲那年親眼目睹父親被消除的一幕，又怒道：“這分明一點兒都不公平！”

    “每個原生世界的能量場值都是有刻度的，闖入者進去后擅自毀壞原生世界既定規則，或是利用已知劇情一夜暴富，或是蓄意更改別人的人生軌跡只為了滿足一己私欲?！敝飨到y頓了頓，反問呂囂?！澳阏J為，這樣就公平了嗎？”

    “可是我的父親并沒有影響任何人，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他只是……”

    “你的父親，”主系統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居然扯動缺了兩條眉毛的臉笑了笑?！八幌臅r候，你已經有九歲了。九歲的孩子應該記得一些事情，可你知道你的父親從事的工作是什么嗎？你的母親是誰？你們為什么會住在冀北城的胭脂胡同？那條巷子里的鄰居都是做什么的？為什么，你的家里從來沒有任何人登門拜訪？你家沒有客人，你父親沒有工作單位，但是你無論想要什么禮物，你的父親都會滿足你，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