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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太可憐了!”小助理第一個崩潰了,咬著手背,哭得眼眶兒紅紅的。 張揚:…… 他深沉地抬手,把鼻梁上架著的墨鏡放下來,遮住眼睛。然后大手拍了拍身邊助理?!暗c,這只是拍戲?!?/br> “嗚嗚嗚,好虐!虐死寶寶了?!毙≈砥匠R晱垞P為暴君,但眼下居然完全把他當做空氣,聽都不聽,直哭得肩頭抽搐。 張揚:…… 放目四顧,到處都是入戲太深的劇組工作人員。 唯一沒能入戲的,居然是正在鏡頭里與聶清風演對手戲的風凌。三個攝像機鏡頭里,都同時捕捉到了風凌眼眸中微妙的恍惚。他手持著劍,緩緩地探身往山崖下頭看。 劇本里沒這幕! 張揚皺眉。 風凌探身立在山崖邊緣,暴雪忽然靜止,風倦怠,鳥語聲啁啾。他忽然俯身凝望著狼狽不堪的、一直一直仰望著他的聶清風,勾唇笑了笑?!爸腊?!” 像是怕聶清風聽不明白,他又笑了第二次,語聲沙啞?!扒屣L,你……可知我為何替你取道號為清風?” 聶清風揚起臉,又奮力地往上攀近了幾步。寧謐的山崖間,就聽見風凌一字字清晰地告訴他:“入吾室者,惟有清風?!?/br> 風聲鶴唳,有巨鳥拍打翅膀從天而降,遮蔽了攝像機鏡頭。 “卡——!” 張揚憤怒地撲過去,但是山崖間已經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中一直下的暴雪停了,所有人視線有瞬間黑暗。也許一秒,也許十分鐘,陷入黑暗的恐懼令這個瞬間被心理刻畫為無限綿延的長。 誰也沒能看見,在黑暗中張揚推開鼻梁上的墨鏡,眼眸變成了花崗巖一般冷硬的白,熱化后融為銀灰色的光。從他瞳孔內.射出rou眼看不見的光線,光刺入風凌與聶清風兩個虛化的人影,準確地將他們釘死在山壁。 張揚逆著暗影走向他們,居高臨下,右手插褲兜,冷厲地笑了一聲?!安诲e,有本事??!居然敢在原生世界里真身降臨!” 他嘲的是聶清風,但是聶清風身上那件銀雪交字領長袍戲服早就被鮮血濡濕,從他唇邊仍不斷咯血,一個字都說不了。手臂徒勞地前伸,修長手指被風凌緊握在掌間。 風凌半身往前撲,分毫動不得,便也怒懟張揚道:“你明明知道他的神魂就快消亡了!” “他死了,關老子屁事?!睆垞P不屑地嗤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踱步到兩人身邊?!笆悄銈儾皇匾巹t在先?!?/br> 話里意思,聶清風神魂強行降臨、風凌偷渡身穿原生世界,都屬于犯規。原先張揚肯罩著他們,是想借他倆給聶清風穿的這具呂囂身體撈點便宜好處。所以他才巴巴地鉆入老山林子,拍這部仙俠劇《凌仙》,通過拍攝,半真半假地掩飾聶清風身份。 但是如今聶清風使出了大招,風凌也完全ooc,看起來這倆貨都是戀愛腦,于他的計劃就無關了。 張揚并不覺得特別失望。呂囂壽命雖然短了點,好歹還剩個五六十年。再者,主系統眼下忙于收拾殘局,一時半會兒沒空親自追殺他。他有的是時間! 這對兒不行,下次再從別處撈回來。 反正穿書者大把! “要怎么做,你才肯救他?”風凌眼眸赤紅,嗓子啞的像是被刀鋒割裂。他攥緊聶清風的手指,在全身都不能動彈的時候,這點僅存的接觸,也許就是他和他之間,最后的親密。 聶清風一直咯血,大約是當真元神受損,就連幾日都撐不下去了。 “你既然這么寶貝他,”張揚蹲下,嗤笑道:“從前干嘛去了?不是恨他嗎?不是怨他關了你百年小黑屋嗎?不是……” “我從來不曾當真恨他!”風凌厲聲打斷張揚,頓了頓,隨后忽然慘笑?!拔茵B了他八百年時光。八百年!從他在山崖后一招一式學習打坐煉氣開始,直到他成長為內門首徒,本尊知曉他每一刻的變化。八百年陪伴,本尊養他、護他、憐惜他……” 風凌突然停住,笑容轉冷?!笆橇?,張導你不懂。你……不是人?!?/br> “激將法對老子沒用?!睆垞P蹲在他倆人身邊看戲,銀灰色眸子里一片漠然。 在原則問題上,張揚歷來鐵石心腸。要不,他也不會成為第十五區教官級別的存在。他抬手撥了撥架在頭頂的墨鏡,覆住銀灰色雙眸。在黑暗中,就連從他瞳仁內.射出的光芒都滅了。天地間只剩下被光線釘死在崖壁十指交握的風凌師徒二人。 很好,目標明確。張揚緩緩地從褲兜內掏出那把銀灰色的槍。 槍.口指向風凌額頭。 “契約之所以存在,便意味著絕對的束縛。既然你們都不遵守契約,那么,就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第27章 聶清風大約是要死了,但他不在乎,他只在乎風凌。 風凌就是他畢生渴望。 “咳咳,這具身子,是我借來的?!甭櫱屣L說話時咯血不斷,但條理依然清晰?!皬垖г蹅兇騻€商量?” 張揚略帶了些不耐煩?!澳隳芙o我帶來什么?” “神魂受損,我須先回到本源世界。不如張導你送我一程!回去后,我在快穿事務所將呂囂的案子銷了,作為交換,張導你且替我……護好師尊?!?/br> “嘖,”張揚嗤笑?!敖粨Q的酬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