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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黑暗無聲的世界里,勾勒出了線條,潑灑上了水墨,點綴上了色彩。 陸遠銘就這樣專心致志地望著他,沒有其他的事情,比此刻更加重要了。 楚宵也看著陸遠銘,一個月前,對方去了翼城,如今才回來。 古代交通不便,陸遠銘做的又是隱秘之事,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楚宵無從得知對方這些日子在干什么,不知道他最近到底如何了。 于是楚宵也只能用眼睛來觀察,他發現,一個月前明明已經養好一些的陸遠銘看起來好像之前有些不同,下頷的線條顯得更銳利,臉上的rou也凹陷了一些。 不過看上去卻熠熠生輝,神采飛揚,有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魅力。 楚宵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輕笑來:“侯爺,你好像瘦了?!?/br>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下一秒,被陸遠銘直接抱在了懷中。 陸遠銘的長臂擁著面前的人,他低下頭,貪婪又瘋狂地嗅聞著對方發間的香氣,沒了胭脂的味道,只剩下的是對方那清冷的幽香,緩解了他病入膏肓的癮。 這些日子里,他無時無刻不想念著面前的人,他的妻。 而被突然擁住,楚宵只是驚訝了一下,就眼中含笑,他回抱青年的時候,也緊了緊手臂。 過了一會兒,楚宵這才無奈地推了推一直埋首在他頸間不放的陸遠銘:“侯爺,你看我衣服?!?/br> 陸遠銘這才低頭看去,一下子心虛不已,他這幾天馬不停蹄往京城趕路,雖說在驛站也休息過,但衣服卻是來不及換的,這身玄色披風看著不顯臟 ,其實早已灰塵撲撲,將楚宵一身新衣都染上污跡了。 當意識到這個的時候,陸遠銘下一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身上說不定還有汗味…… 陸遠銘耳根立刻紅了個徹底,雖說他這些日子以來在楚宵面前出過不少丑,可也沒像現在這般狼狽過。 可聽到楚宵輕快的笑聲,陸遠銘氣急敗壞的同時,心口卻怦然躍動起來…… 這場千秋宴雖然是第一次舉辦,不過宮中人有前朝的經驗,在一個月前就早早忙碌起來,大興華彩,到處都布置地十分奢靡,還多發放了宮人一倍的月錢。 這么大的排場,既契合了千秋宴的千秋之意,又暗合帝王之心。 為了這場盛事,內務府從本就不太充實地國庫里,幾乎撥出了絕大部分的款項,都用在了這千秋宴上。 其實這般大額的支出是十分不智的,但誰也不想掃皇帝之興,觸皇帝的霉頭,敢在這個節骨眼去勸說。 再加上內務府也好好打了一番算盤,知道今日不少人都會前來獻禮,到時候,一一收入囊中,國庫不就又充盈起來了嗎? 如此一來,千秋宴幾乎人人都喜色nongnong,來往帶笑。 當幾個小黃門一臉驚慌之色地向著司馬潛所在大殿而去,怎么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此時司馬潛正在翻看著桌上的帖子,這是剛才不久,裕王司馬沖寄來的一封密信。 不知不覺,司馬沖已經去了翼城查案有一月之久,期間,司馬沖每隔十天都會給他寄來一封密信,匯報這幾日的情況。 因為翼城離此地有八百里之遠,又要秘密發出,不像加急軍報那么快捷,司馬潛心里清楚這封信最少也是司馬沖在一個星期前寫的了。 司馬潛本來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不過見到密信來后,就顧不得其他的了,畢竟正事要緊。 當將這封信函展開的時候,司馬潛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大有發怒之勢。 旁邊幾個宮人見了此景,心中顫栗不已,伺候在旁的高德懷也暗道不妙。 好在司馬潛過了一會兒就平靜下來,他將信函丟在桌上,冷冷道:“好個蕭安!” 驟然聽到蕭安的名字,高德懷更是脊背發涼。 這些天以來,首相蕭安等人和帝王多有不睦,步步緊逼,不像以往那般懷柔,要司馬潛盡快恢復世家公卿之制,前朝不和也就罷了,偏偏后宮也出了問題。 司馬潛因為蕭安之故,冷待皇后蕭薇,連已經立為太子的司馬原也不待見起來了。 不僅如此,司馬潛還做出要扶持大皇子司馬承的樣子,可曾經作為司馬潛原配的樓明玉卻是絲毫不配合,直言司馬承毫無其他志向,只想日后做個賢王。 偏偏司馬潛本就對樓明玉有愧,更無法堵住悠悠眾口,只能給了這個恩典。 如今司馬潛與蕭薇離心,卻找不到第二個更適合的儲君,畢竟老三司馬徽才十歲不說,母家也毫無勢力,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合適了。 司馬潛最近都在為此憂愁,若是蕭安再在這場軍情查案中摻和一腳,引起的后果可想而知。 高德懷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陛下,這是怎么了?” 司馬潛面色不虞,冷冷道:“朕要保吳瑞一人之命,可蕭安倒好,偏要和朕作對!” 高德懷猶豫了一下道:“陛下不必憂心,裕王殿下向來機敏,定不會負陛下之意?!?/br> 聞言司馬潛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剛才,他看到司馬沖密折中如此寫到,一時大怒,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即使蕭安手伸的再長,也無法在翼城cao縱全局。司馬沖畢竟是親王,有他在,想必一切錯不了。 李子秋查下去,唯一能夠推出來的人只有胡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