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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媛對陸遠銘抱著同情和復雜的心理。 毫無疑問,陸通父子曾經是萬人敬仰、功勛赫赫的名將,也是打下半個天下的英雄,只可惜,太平雖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此次一朝有失,連半生名聲也去了,陸遠銘成了瞎子,還逼著娶妻。 作為陸志的枕邊人,張媛哪里不知道丈夫和二叔打的是什么算盤,可她沒有說話的地方,再加上受益人也有自己,所以張媛只作不知。 這時張媛看到陸遠銘這位男妻,便忍不住想到了許多。 見著楚宵走來,張媛輕聲提醒女兒道:“嬌兒,這是世子妃,你堂哥的妻子楚宵?!?/br> 世子妃? 就是那個給陸遠銘沖喜的男人? 陸嬌臉色怪異了幾分,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楚宵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楚宵也遠遠看到了兩人,他并不在意,而是直接走了上去。 張媛則有心想知道楚宵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于是帶著陸嬌上前福了福身,主動開口道:“世子妃有禮?!?/br> 楚宵隨意地擺擺手,他看了一眼這個看上去年輕又溫婉的美人,和系統給他的信息對上了號,原來是“大伯母”,旁邊那個一臉不情愿的小姑娘看來就是他的小姑子了。 張媛見楚宵神色淡然,有些摸不準,便試探著問道:“不知道世子妃到這里是……” 陸嬌則一旁諷刺道:“穿著嫁衣到處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世子好了呢?!?/br> 原本楚宵不想和一個小姑娘多計較,只是對方有些討厭。 他露出一抹冷笑道:“這是平南侯的府邸,我作為平南侯世子妃,難道也不能走走了?至于這身嫁衣,我倒是想換,這不是沒得地方嗎?要是大伯母愿意給我指一指庫房所在之地就好了,我也好拿回自己的嫁妝?!?/br> 剛才陸嬌一出口,張媛就覺得有些尷尬,陸嬌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女,張媛對陸嬌管教自然不敢太嚴厲,也養成了陸嬌平日里有些驕縱的性格。 而這話一出,張媛立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楚宵確實是整個侯府的“主人”,沒想到對方昨日這么嫁進來之后,連嫁妝都被下人扣住了。 偏偏這事與她無關,還讓她平白背了黑鍋。 張媛最重名聲,不免心頭有些氣惱陸彥做的太過。 其實張媛大可不理楚宵,畢竟楚宵如今在侯府無權無勢,也沒有什么依仗,只是張媛并沒有這么做,她立刻解釋道:“世子妃您有所不知,整個侯府的管家大權并不在我手中,而是在二弟陸彥那里,至于扣嫁妝這事,我也一無所知,哪個奴才敢這般背主?這樣行事?這樣吧,我帶你前去庫房看看?!?/br> 張媛嫁過來這些年里,只管著自己的嫁妝和一些雜事,三房沒有分家,大項都是由陸彥管著的,張媛也找過陸志說說,但偏偏,陸志覺得找陸彥說這事丟臉,況且平南侯陸通也沒有什么異議,漸漸的,張媛就不再提了。 可是張媛還是順不下這口氣,這什么好處都讓陸彥得了,陸志占著名聲,那她呢? 作為陸志的妻子,她還要看陸彥的臉色來支取東西。 張媛看這個世子妃不像是好拿捏的人,便想著干脆試他一下,反正中饋大權不會在她的手里,若是他能有本事給陸彥添堵,讓那管內務的嚴管事殺一殺威風,也不失為一場好戲。 第44章 拯救殘疾世子 作者有話要說: 見張媛這樣回答, 楚宵也明白對方果真和陸彥有嫌隙。 雖然系統給了楚宵大致的人物信息,但很多東西還是要自己摸索的,這平南侯府如今太亂了。 楚宵作為人人皆知的“沖喜男妻”, 一無后臺可以依仗,二無人手可以使用, 因此這些見風使舵的下人才不把他當一回事。 但對楚宵來說, 這并不重要,只要找到最關鍵的點,就能夠借力打力。 張媛無疑是撬動整個侯府微妙的平衡中最有利的一個支點。 此時陸嬌卻十分不理解張媛的所作所為, 為什么張媛會對楚宵這么和顏悅色,在她看來,楚宵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世子妃, 陸遠銘連公主都看不上, 怎么可能看上他。 陸嬌跺跺腳不愿去,朝著張媛叫:“娘!” 張媛只是安撫她, 讓丫鬟先送她回去,陸嬌本就有些不開心,這下子更是生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媛不免有點尷尬,平日里陸嬌這樣就算了,現在旁邊還有楚宵在場。 反倒是楚宵淡淡道:“還是個孩子,脾氣大是難免的事,慢慢長大些就好了?!?/br> 張媛看著陸嬌的背影,心中卻想,自己像她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她日后的命運,為家族聯姻, 在得知自己的夫君極有可能是已滿四十歲的陸志,又有誰給過她時間呢?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因為感知不到任何光線,連時間都變得不清晰起來。 陸遠銘慢慢地從床上起身,這兩個月里,他開始逐漸適應了身為盲人的世界,他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要比往常調動更多的感官。 他學會用耳朵去傾聽,用手指去摸索,他不得不比以前付出百倍的努力,去丈量這個變得陌生的世界。 曾經喧囂的色彩如今已經化為寂靜的灰蒙,陸遠銘永遠記得那天,毒煙在他的周圍肆虐,雙眼感覺到干枯熾熱,奇癢難耐,有萬蟻噬心之痛,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