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謝懿嘴唇抿起, 過了一會兒,終于認命,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朝后院走去。 李德順連忙跟上來, 看了看皇上的模樣:“哎喲, 皇上這是醉得狠了,勞煩王爺將皇上抱到轎子上, 雜家吩咐……” “不必了?!敝x懿說道,“天色已晚,轎子顛簸,今天就睡在這兒吧?!?/br> 李德順一驚,連忙低頭到:“還是王爺想的周到?!?/br> 謝懿將孟泉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然后坐在床邊,垂眸掃了一眼孟泉。孟泉睡得正香,俊秀的臉龐紅撲撲的,鴉黑的眼睫垂下,不說話時像個討喜的小團子,手里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然后他的目光往下落到他纖細的腰上,整天說樂師的腰細,謝懿此時看著,倒覺得都不如孟泉自己。腰身纖細而柔韌,好像一只手就能握過來一樣。 不過謝懿的目光倏然一燙,連忙移開了。 他將自己的袖子抽了抽,沒有抽動,反而讓孟泉抱得更緊了一些,還用柔軟的臉頰蹭了蹭。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王爺,奴婢秋霜?!?/br> 謝懿嘴唇抿起,眼中寒光乍現:“進來?!?/br> 秋霜一頓,推開門進了屋子。 屋子里只燃著一盞蠟燭,昏黃的燭光下,她眼神一尖,瞧見兩人的姿態,竟是謝懿半攏著皇上,兩人姿態親近,旁若無人。 秋霜心里猛得一跳。 皇上與攝政王的關系不是素來不和嗎?怎么……怎么會如此親密的糾纏在一起? 她眼神幾變,但在謝懿看過來的時候,連忙垂下了頭:“奴婢前來是想問,皇上身子不好,不知那藥是否服用?” 謝懿的目光刀子似的在她身上略過:“那藥是醫治什么的?” “回王爺,皇上自幼體虛,這藥是太后讓御醫開得調理方子?!鼻锼樕蛔兊卮鸬?。 “好一個調理?!敝x懿冷嗤一聲,朝外面喊道,“韓晨!” “屬下在!”韓晨立馬出現在了門口,大馬金刀地踏了進來。 謝懿冷聲道:“秋霜擅闖本王內寢,圖謀不軌,將她捆了扔到柴房。再去找玄清子來?!?/br> 秋霜神色頓時一變:“奴婢沒有!” 韓晨卻不聽她辯解,直接上前將人制住。 秋霜咬牙憤聲道:“我可是太后的人,攝政王怎敢動我!” 韓晨“哈哈”大笑兩聲:“別說你是太后的人,就是玉皇大帝的人,咱們王爺也動的!” 秋霜臉色蒼白,叫罵著被韓晨捆住,塞了嘴,直接扔到又冷又漏風的柴房里去了。 韓晨料理完秋霜,也覺得攝政王這事有些不對,以往可沒有這么硬碰硬的。他咂摸了一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剛才謝懿內寢中的情形,他們王爺……好像抱著皇上? 一張床上??? 韓晨好像洞察了什么,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憤憤地錘了一下樹:“說好的一起做處男,你卻率先開了葷!” 料理完了秋霜,謝懿的衣袖仍然被孟泉緊緊攥在手中,他干脆脫了外袍,然后一轉身的功夫,就發現自己拿件青色外袍被孟泉拖拖拖,一路拖進了被窩里,然后抱著翻了個身。 謝懿看得一陣無言。 不多時,韓晨又扛了玄清子過來。玄清子年過五十,蓄著一撮小山羊胡,吹胡子瞪眼睛地叫罵道:“大半夜的闖進老夫家里,扛著老夫就跑,謝懿,你給我說清楚怎么回事?當老夫是什么人了?。?!” 謝懿穿著青色的衣裳,腰帶束緊,顯得很是英姿挺拔,他看了韓晨一眼。 韓晨神色有些無辜,他見謝懿神色緊急,所以快馬加鞭地把人扛過來了。 謝懿移開視線,對玄清子說道:“一百兩?!?/br> 玄清子的眼神亮了一下,頓時換上了一副樂呵呵的語氣:“成成成,給誰看病???” 謝懿轉身:“神醫跟我來?!?/br> 玄清子跟著他進了內間,就看見床上睡著一個模樣俊秀的少年郎,懷里抱著的衣服,好像和謝懿身上的是一套? 玄清子的眼睛頓時睜大了,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在謝懿身上掃了掃。 謝懿神色不變,語氣恭敬地說道:“請神醫看看他的身子?!?/br> 玄清子捋了一把山羊胡,手指搭上孟泉的手腕。 他目光猛地一頓,然后眉頭漸漸皺起,收了不正經的神色,愈發嚴肅了起來。 “慢性毒藥,活不過二十歲?!?/br> 謝懿一怔,孟泉沒有騙他。 謝懿喉間一緊,看向玄清子:“可有辦法醫治?” 玄清子收回手,凝眉沉思了一下:“這藥深入骨髓,怕是沒得救?!?/br> 謝懿臉色陡然一變,目光掃過睡得毫無防備的孟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將孟泉露在外面的手塞進了被子,掌心里的手觸感溫軟,微微有些涼。 “不過好在有老夫在!”玄清子陡然大笑,“全天下就沒有老夫解不了的毒!” 謝懿動作一頓,一雙黑眸頓時黑幽幽地看著玄清子。 玄清子連忙后退了一步,跺腳說道:“這么看著老夫作甚!老夫又沒有說錯!那些庸醫豈能跟老夫相提并論!” 謝懿深吸了一口氣:“一千兩?!?/br> “少了?!毙遄硬豢蜌獾卣f道,“一千兩買床上這位的命,怕是不夠吧?” 一千兩就想誆老夫,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