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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霽笑著跟了上去。 宣若魚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正準備關閉車門的時候,霍元霽抓住車門。 他把手伸到宣若魚面前,攤開。 掌心里躺著一顆紅色的糖果。 他什么話也沒有,眼神里全是討好的意味。 “當我是小孩兒呢?”宣若魚把糖拿起來,剝開,放進嘴里。 甜絲絲的草莓味在舌尖綻放,順著味蕾,浸入身體每一個毛孔,連呼出的空氣都帶著甜味。 糖紙找不到地方扔,又原路放回霍元霽手里。 霍元霽捏著糖紙,放進兜里。 他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聲音低低的,帶著祈求,“再陪我一會兒,好嗎?” 他的眼睛很大,耷拉著眼皮,帶著幾分可憐。 宣若魚覺得心尖被撩了一下,之前的別扭勁逐漸消散。 輕輕點頭,同意。 兩人坐在車里,離得很近。 車內空間狹小,彼此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空氣里彌漫著曖昧的繾綣。 那股別扭勁又漫上心頭。 宣若魚準備打開車載音響,緩和一下氣氛。 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被輕輕捏了一下。 他抬起頭,猛地盯住對方。 “你干什么?” 霍元霽覺得他一點也不兇,像只紙做的貓,“之前你說,‘耳朵借我’,我想看看,借給我的是哪一只耳朵?” “你,”宣若魚噎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形容詞,“你怎么這么輕佻?!” 病還沒好完,就開始浪。 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仿佛被火燎了,熱得發燙。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拿起銀針,把霍元霽徹底戳聾算了。 ~ 袁蓓、霍元霽、霍安安以及霍天罡的親子鑒定,由陳一北親自負責。 “歸巢”很快打來電話,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宣若魚聽到檢測結果之后,只覺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掛了電話,宣若魚斟酌語言,該怎么告訴霍元霽。 霍元霽卻像是早有預感似的,問道,“說吧,我能承受的住?!?/br> 剛剛中醫師在的時候,宣若魚和他聊了一些霍元霽的病情。 他的聽力障礙一般會在耳朵遭受重大刺激的時候出現,情緒激動也會對聽力有所影響。 長期治療之后,霍元霽的耳疾有所好轉。 今天出現徹底失聰這么長時間,一時因為受到外部環境刺激,二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不暢,情緒起伏過大。 保持平和的心態,有利于疾病的治療。 這也是霍元霽一直懶洋洋慢吞吞,看淡人生的生活狀態的根源。 宣若魚害怕他聽到消息,情緒又會起伏。 中醫師剛剛走,他剛恢復聽力。 萬一聽到這個消息,又想不開,又聽不見了怎么辦。 所以宣若魚小心翼翼試探,“如果,我說如果……如果……” 絞盡腦汁,如果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地詞匯來緩解這個消息的震撼性。 霍元霽嘆了口氣,打斷他,“說吧,我會試著克制?!?/br> 宣若魚轉過頭,抬眼看著他。 四目相對。 霍元霽的眼睛很漂亮,典型的桃花眼,平時總是半瞇著,看似懶散,實則清明。 用眼尾看人的時候,不勾人,卻有味道。 現在這雙眼全睜著,卻有些飄忽,目光落不到實處。 眉宇間的焦躁都快實體化了。 看到他的表情,宣若魚覺得心臟抽了一下,感同身受般,覺得胸腔好似壓了塊巨石。 呼吸不暢、氣悶。 他很不喜歡現在這種狀況。 壓抑、負面、灰暗。 嘴里剩下的那半顆草莓糖也抑制不住四周黑壓壓的霧氣。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愿意看見霍元霽這種困擾的模樣。 他想要快速擺脫這樣的局面。 “霍元霽?!毙趑~喊了一聲。 “嗯?”霍元霽低聲應道。 “你還有糖嗎?”宣若魚問道。 “沒有了?!?/br> “你想吃糖嗎?”宣若魚又問。 霍元霽疑惑地看著他。 還沒等霍元霽回答,宣若魚主動湊上去,按住霍元霽的后腦勺,對準他的唇,吻了上去。 一個短暫的,帶著草莓香味的吻。 抑或,根本稱不上是一個吻。 唇齒相接,舌頭輕輕將糖頂了過去。 分開之后,那半顆草莓糖來到了霍元霽嘴里。 甜甜的,帶著宣若魚口腔的溫度。 雖然只剩半顆,甜度卻翻了成千上萬倍。 霍元霽眉間的褶皺被化開,整個人舒朗、明亮起來。 四周壓抑的空氣被這旖旎遐思沖散,剩下的只剩兩人的心跳聲,快得要沖出胸腔。 糖紙還留在霍元霽衣兜里。 像是要確認一件事,他伸進去,捏著糖紙,發出響聲。 宣若魚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的耳尖通紅,心臟不自覺狂跳。 唇色濃稠,上面留了點水漬。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宣若魚佯裝不在意說道, “如果你嫌臟,可以吐掉?!?/br> 霍元霽將半顆草莓糖咬啐,將糖果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