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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件事沒有被戳破,那么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宣若魚。 陳家人做事,殺.伐果決,從不拖泥帶水。 宣若魚躺上病床的那一刻,他的鮮血,就會源源不斷地輸入宣若臻身體里。 他會成為宣若臻名副其實的“血庫”。 不論死活。 到時候真相,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想到這里,陳家人集體打了個冷顫。 尤其是跪在地上的陳一南和陳一北,冷汗順著兩鬢,流水般滑下。 “阿慶,別嚇到若魚?!标惙蛉烁杏X到氣氛不對,溫聲打斷了陳慶。 “陳叔叔,你再打兩下就行了,讓他們下次別疏忽大意了?!毙趑~說。 陳慶捏著木條,真的又打了兩下。 揮舞的木條,帶著風聲,落到皮.rou上,看著就能感覺到痛苦。 陳一南和陳一北跪得筆直,沒有發出一點抱怨。 他們活該被打。 “疏忽?!”陳慶壓低了嗓子,還是沒有壓抑住心底的怒氣。 “他們一個疏忽,差點就……差點就把你害了?!?/br> 他的聲音叫囂著,透著刺耳般的徹骨。 說道最后,竟帶了顫音。 起伏的語調,摻雜著一絲對事態無法控制的恐懼。 氣氛很沉重。 壓抑得讓人窒息。 宣若魚很不喜歡。 他扯了扯嘴角,手握成拳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陳叔叔,你也被騙了啊,你也疏忽大意了?!?/br> 他的聲音清亮,干脆。 簡簡單單一句話,像是一把斧頭,破開了寒冰。 瞬間轉變了風向。 “你......是不是也有責任?” 是啊,作為陳家家主,沒有他的首肯,沒有他的縱容,宣若臻怎么能掀起那么大的風浪。 如果說陳一北和陳一南要承擔大部分責任,陳慶更應該承擔主要責任。 陳慶陰沉著臉。 跪在地上的陳一北和陳一南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陳西京也悄悄抬眼,看了看陳慶。 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一眼,又低下頭。 在家里,陳慶有著絕對的威嚴,還沒有人敢當面指出他的錯誤。 這個弟弟不一般。 最后還是陳夫人率先憋不住,笑了。 從小教育孩子,陳慶和夫人方檀就是各司其職,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陳慶教育孩子的時候,方檀從來不護短。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陳慶黑著臉訓斥的時候,居然還挨了批評。 “阿慶,你確實被騙了,我也被騙了,孩子們有錯,你也有錯,做錯事就要承認?!狈教吹穆曇艉軠厝?。她端正地坐著,聲音如春日清泉,如水般柔順。 “下次細心點就行了?!?/br> 當時收到宣若臻的血樣和毛發,檢測結果出來的時候,心情太過于激動,忽略了細枝末梢的細節。 最重要的是,對弟弟的渴望,讓他們明知道其中的失誤,卻抱著僥幸心理。 細心的西京曾經提出過,為了以防萬一,再做一次親子鑒定,當時宣若臻病懨懨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們忙著聯系醫院,找血源。 之后怕宣若臻心里不舒服,誰也沒有提出過再做一次鑒定。 陳慶想爭辯兩句,看到宣若魚直愣愣看著他,滿眼期待。 陳慶嘆了口氣,對著地上兩個兒子說道,“既然若魚為你們求情,就起來吧?!?/br> 壓抑沉悶的空氣一掃而空,大家心里都輕松了許多。 宣若魚就像小太陽,帶著溫煦的風,讓人暖到心底。 方檀一下子就喜歡上他。 宣若臻剛來的時候,表現得非常貼心,善解人意?,F在想起來,很多時候,宣若臻都是刻意迎合,故意討人喜歡,很多行為像是演出來的。 她剛開始還以為宣若臻害羞膽小,說話做事才拐彎抹角。 現在才明白,宣若臻給人的感覺很假,不真誠。 不像宣若魚,率真,耿直,讓人不自覺想親近。 陳一北站起來。 他身材挺拔,這樣的小傷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知道若魚是他的親弟弟之后,他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 尤其想聽他喊一聲“哥哥”。 “若魚,對不起?!标愐槐闭f道。 “一北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毙趑~說道。 “謝謝你,若魚?!标愐槐闭f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宣若魚。 “一北哥,還有事嗎?” “那個,你可以直接喊我哥哥?!?/br> 陳一南今年32歲,陳一北30歲,陳西京29,三兄妹年齡相差不大。 雖然他比西京比大,但是兩人相處的時候,西京從來不把他當成哥哥看。 女生思想成熟早,西京以前上學的時候還經常教訓他,三兄妹之間的相處更像是朋友。 他一直想有個小弟弟,能崇拜地喊他哥哥。 宣若魚看了他一眼,抿著嘴,沒打算叫。 陳一北還想再勸,忽然,陳一南橫插一腳,“若魚,我是大哥,你喊我哥哥就是?!?/br> “大哥,我先來的,你到后面排隊?!?/br> “一北,長幼有序,我是大哥,若魚應該先喊我?!?/br> “陳一南,你別耍賴?!?/br> 陳西京見兩個哥哥吵起來了,借機走到宣若魚面前,悄聲說道,“若魚,你該喊我jiejie?!?/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