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很生氣，罵了一路王東雨，聽的周凡耳朵都疼了，也同時對父母有個一個新的認識。

    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是本地牌照，不過還很新，看著不錯。

    家里里里外外燈全亮著，幽狼也被栓起來了，濕噠噠的衣服，晾了一長排，還在滴水。

    “明天不能再去干活去了，瞅瞅這一身”卓國強背著手，氣呼呼的說了一句，進了里屋。

    “媽，我爸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也心情不好，瞅你這樣，肺都快氣炸了，讓你別干別干，你咋就不聽話呢？”

    又來了，上班不干活，那干什么？

    “我給你拿衣服，你去洗澡去”

    沒進堂屋，直接去了洗澡間，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此刻的模樣，的確有點狼狽，跟早上沒法比。

    脫衣服洗澡洗頭，當溫熱的水淋在肩膀上，那感覺特別銷魂，疼的呲牙咧嘴。

    “電話不接，給你買手機干嘛用的？你肩膀上怎么搞得？”

    頭洗到一半，猛然聽到男聲，周凡急忙蹲下來，指著門口說“趕緊給我出去，聽到沒有？”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給你送換洗衣服，再說了，你身上我哪里沒見過”

    “你，你……”

    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喘了口氣，把頭洗好，洪羽趕緊遞了干毛巾給她擦擦臉上的水，站一旁靜靜看著周凡。

    甩甩頭發，拉直毛巾擋在胸前，站起來指著門口說“出去”

    “岳母讓我過來的”

    “我媽讓你給我送衣服，沒讓你看我洗澡，色狼，趕緊出去”

    洪羽笑的特別開心，故作不痛不癢的說道“哪有色狼？我怎么沒看見呢？”

    無賴呀！超級無賴！

    “不逗你了，好不容易進來的，可不能被岳父岳母給轟出去”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頭的火，恨不得馬上轟他出去，永遠別讓他進來了。

    洗好澡，穿上干凈的衣服，在堂屋外面長長喘了口氣，才進了屋。

    西屋房門禁閉著，推門而入，就看見有個淚人，坐在書桌前，鼻涕眼淚一大把，一包衛生紙幾乎用完了。

    “姐，你兒子咬我，你看看”周盈委屈的抽著，伸出胳膊讓他周凡看。

    胳膊上有點紅，沒有牙印，周凡揉了幾下就問“誰咬的？”

    “卓天月”

    沒理由呀！兒子平時很乖的，好端端的怎么咬人了呢？

    “我要打狂犬疫苗，要進口的”

    本來還想安慰安慰她，去東屋訓訓卓天月，可聽周盈這話，周凡瞪起了眼睛，沒理她，直接回爸媽那邊去了。

    “周凡，你也欺負我，我告訴咱叔，讓他評評理！”

    周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周凡邊走邊說“行，你就告狀吧！”

    爸媽屋里炕上，正坐著幾個老爺們，圍著炕桌，一個個伸著腦袋盯著棋盤看，洪羽則笑嘻嘻跟倆兒子，玩玩具。

    “馬大爺，叔，老舅，你們干嘛呢？”周凡湊上去問。

    “這棋下的，真鬧心”

    “這不，你對象對我們四個，結果還是輸了”

    老舅摳著鼻子，下了炕，拉周凡的胳膊說“凡吶，老舅跟你的說點事”

    老舅也學的神神秘秘了，這都十一點了，也不回家睡覺去，他搞什么？

    “那個，文文結婚，老舅手頭有點緊，你手上還有閑錢沒有？”

    倒了一杯水推到老舅面前，自己也喝了一些，心想著，宋美容有錢打牌，難道沒錢給閨女結婚用嗎？

    “可能有，在我爸那，不是，文文婆家不是有錢人嗎？多少得給一些彩禮錢，駕校學車的學員也不少，你怎么會沒錢呢？”

    趙志偉喝了點水，從口袋里里面拿出一張紙條，拍在小茶幾上，嘆了口氣說“別提了，跟你爸說，借我五萬塊錢，等結了婚就還上”

    周凡拿過紙條看了看，是張事先寫好的借條，上面還有年月日，還蓋著老舅的紅章。

    “這借條就算了吧！明天讓我爸取出來，我叔剛給的卡，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錢？”

    趙志偉狠狠抽了一口煙，拍拍周凡的肩膀說“跟人好好過，人不錯，還給孩子洗衣服做飯，你見過咱們這里有哪個老爺們洗衣服做飯的？包括我自個我也不洗，我聽他說，住在徐匯區，跟文文對象家住在一塊，表姐妹住在一塊，以后有個伴”

    說實話，文文長什么樣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走對面，那也不認識，跟舅舅姨家的孩子不接觸，也沒有機會接觸。

    繞過話題，周凡問“什么時候結婚？”

    “結婚證早領了，南方家說簡單點辦，不怎么走動的親戚朋友不用請了，工作都挺忙的”

    老舅話里藏話，周凡聽出來了，就是不請親戚朋友喝喜酒了，不請喝喜酒，那份子錢還用出嗎？心想著，周凡也沒有問他，看看時間說“老舅別走了，睡在家里吧！”

    “明天還有新學員體檢注冊，走了”

    老舅抽著煙，又朝里屋打了個招呼，卓老五也從里面出來了，倆人一起走了。

    “老舅，開車慢點，叔，過來玩”

    “行，快點進去閨女”

    五叔坐上老舅的車，他們一起離開的，周凡鎖好門，回了屋，卻看見，洪羽正在教倆孩子下象棋，老爸一旁默默看著他們，氣氛有點奇怪，老爸應該很不待見洪羽才是，為什么對他突然之間沒那么煩了呢？

    “爸，我老舅想借五萬塊錢，還有張借條”

    卓國強接過借條，放燈下仔細瞅著，問道“他說沒說借錢干啥？”

    “閨女結婚，不大辦，很快就還”

    周凡伸了個懶腰，剛卸完開始苞米的時候不疼，這一歇下來，渾身酸痛，特別的肩膀上，疼的厲害。

    “對了，卓天月，你怎么咬小姨的胳膊？咬人不對你知道嗎？”

    兒子眨巴著眼睛看向周凡，解釋道“小姨老天罵我是白眼狼，還說我是結巴……”

    面對周凡的詢問，兒子緊張了，又結巴上了。

    “想好了再說，又磕巴了，那個，閨女你吃飯沒有？”

    周凡揉揉肚子，自己早已經餓過頭了，感覺不到餓了。

    “沒有，本來想著吃東瑛做的王八，可沒想到，燉的爛的看不到王八的樣了，飯不是飯，粥不是粥，看著就不想吃了”

    “你說說，身子骨本來就虛，還不好好吃飯，你不瘦，誰瘦？啥時候能把缺的血補上來？”卓國強本來已經消氣了?？梢宦犞芊舱f沒吃飯，又氣上了。

    “岳父，別生氣，我這就給她做去，很快的”洪羽拉周凡出去，非常熟悉的往灶房走去。

    “我不想吃”

    “你看你把你爸氣的，聽話，好好吃飯，你身體不好，你爸媽會難過的，我也會難過的，還有咱們的孩子”

    灶房收拾的干干凈凈，連調味瓶都擺的整整齊齊，鍋蓋刷的能當鏡子照了，這誰的功勞？能評星級家務員了。

    “你不疼了嗎？”周凡倚在門框上問忙著洗鍋的洪羽。

    “疼，可我不想讓你餓肚子睡覺，我得把你養胖點，太瘦了，我幾乎能看到你的肋骨”

    “我吃紫菜雞蛋面，湯多點，面少點，油少，鹽少”

    “夫人，稍等片刻”

    看著忙碌的洪羽，此刻穿著寬松的衣服，胡子刮了，頭發也不像以前那樣，梳的油亮油亮的，感覺還算不錯。

    如果他沒有捆綁自己，如果他沒有吃別的女人做的薺菜包子，再如果……

    一碗紫菜雞蛋面，放在灶臺上，洪羽拿了一個小碗，盛了一些湯，遞給了周凡說“先喝湯，再吃面”

    “謝謝”

    洪羽一愣，然后笑著說“我們還客氣什么，吃吧！”

    面軟硬適中，味道還不錯，一碗面，讓周凡想到許多事情。

    “還記得我去四川看你，你給我煮的那碗面嗎？”洪羽看著周凡問道。

    又怎么可能會忘了呢，那時候還沒有確定夫妻關系，不過有著夫妻之實，兩人在滾床單的時候，還人看見了。

    點頭表示知道，其實自己早已經想到了，只不過沒有說而已，那時候的畫面跟現在大不一樣，心境也不一樣，不可同日而語。

    “你媽呢？”周凡岔開話題問他

    洪羽伸手摸周凡的耳朵，笑的極其燦爛，看的周凡心里直發毛，以為他不會是想跟自己滾床單吧！

    “我媽跟你媽正在談我們的婚禮，你媽說，要辦的熱熱鬧鬧，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先在你們這里辦一場婚禮，把你家的親戚朋友都請來，然后再回上海，我們再辦一次婚禮，把我的親戚朋友請來……”

    洪羽滔滔不絕說著，周凡吃著面，腦袋里就出現了那樣的場景，自己跟他一起穿上華麗的衣服，在親戚朋友們的注視下，相互交換戒指，然后敬酒。

    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自己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能幸?？鞓芬惠呑訂?？結果早已經注定了，那是不可能的。

    “我吃飽了，回屋睡覺了”周凡打斷他的話，放下筷子說。

    “你覺得我的安排怎么樣？”

    沒聽清楚，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凡應了一聲說“你看著辦唄！我不想這些事情，想多了老的快，會長皺紋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打電話給世郎，讓他今晚就回國，安排婚紗照”

    也不知道他興奮個什么勁？跟個孩子一樣，笑的特別開心，自己一個人在灶房里，拿著手機，笑著打電話。

    倆兒子可能是睡多了，一點睡意都沒有，完全沉寂在下象棋的樂趣當中，周凡回自己的屋，炕上倆老太太，一個說，一個用筆記著什么，女兒已經睡覺了。

    “媽，你們怎么還不睡覺？都幾點了？”

    “兒媳婦，你有什么朋友需要請，說出來，媽幫你記下來，別到時候給忘了”洪羽媽認真問道。

    自己有什么朋友，說實話還真沒有，如果要請的話，金玉慧是一定要請的，王東雨要請，還有世軒一家，其他真沒有。

    周凡說出自己要請的人，洪羽媽笑著說“這些都已經寫上去了，有一家人，你還真的請”

    周凡撓頭有點懵圈，自己還真不知道是哪一家人，需要請？

    洪雨媽提醒周凡說“姓陸的”

    陸香嗎？皮皮，還有婆婆，不，是前婆婆了。

    洪羽媽合上本子，拉周凡往前走一點，抬頭看著周凡鄭重其事說“你老公給他們一家安排了工作，皮皮也上小學了，成績還不錯，那老太太已經過世兩年了，洪羽幫他們買了一套房子，面積不大，你應該去看看”

    洪羽幫陸香買房子了嗎？不自覺扭頭看外面，洪羽還在院子里講電話，自己萬萬沒想到，他會幫陸香，心里頓時暖暖的。

    “自從你離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笑過，不是喝的爛醉如泥，就是帶著賬目回家，一看就是一夜，你給他燙的衣服，他從來舍不得穿，你用過的一切都保存下來，連你掉的頭發他一根根收集下來，也舍不得扔”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病態心理？真是沒辦法想象，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醫生？

    三年多的時間，自己想法設法想忘了他，他卻一直跟個傻子一樣，保留的著過去的種種，甚至可以保存頭發，是不是變態行為？

    “別人家買保險柜放首飾現金，他買個保險柜放頭發跟拖鞋，襪子跟鞋，你說是不是很傻？”

    雷人的消息，這也太與眾不同了，他還是正常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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