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洪玲打開酒店的大門是，周凡和周放不約而同的發出贊嘆的聲音。周放完全沒有想到，洪玲說的餐廳居然是一家四星級酒店。乖乖這到底價值多少，沒辦法估量。

    “哇，沒想到洪老板這么有錢，這酒店，這規模，天呢?！敝芊膊豢伤甲h的往里走著。

    “這是我媽的，我只是代為管理，也是打工族?！焙榱嵝χf。

    酒店的裝修真是別具一格，奢華卻不庸俗，雅致卻不失高貴。大廳里碩大的水晶燈晶瑩剔透，大理石地板更是潔白明亮。

    周凡用手去摸索著周放說“叔叔，我不到這上班，我不喜歡這?！?/br>
    “怎么了，還沒開始就放棄，昨天的氣焰全沒了嗎？”周放笑著說。

    “不喜歡沒事，再去看看別的店吧！”洪玲一臉的笑容說。

    周凡拉著周放的手臂快步往外走，洪玲看著他們親昵的動作，心里有些醋意。

    洪玲又帶他們到步行街的西餐廳，這主要是針對那些高檔消費人群的餐廳。這家店跟酒店的風格完全不一樣，清新、又簡潔，透明的玻璃櫥窗，清楚的看到外面，角落里有兩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美女正悠閑的看著書，桌上還有熱氣騰騰的咖啡。

    “這里怎么樣？”洪玲問。

    周凡搖了搖頭，往外走說“我的外語不好，不行?！?/br>
    周凡坐在車里垂頭喪氣的說“我太后悔了，上學時沒有好好念書?！?/br>
    “別灰心，還有兩家你呢?！焙榱岚参恐f。

    “現在學也不晚，英語、日語、還有韓語要不要去學學看?！敝芊盘嶙h說。

    “我不要，我要上班要掙錢，刻不容緩?！彼龍远ǖ恼f。

    洪玲把車停好，他們下了車，周放看了看四周說“這里離機場不遠了吧？”

    “是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進去看看吧，不過這里經常有國外友人出現，你看要進去看看嗎？”洪玲看向坐在車里的周凡說。

    又有外國人嗎？周凡正準備下車，聽她這么說之后，還是放棄了。

    “我們回去吧，我還是到超市當個售貨員算了?！彼搅藰O點說。

    周放攤了攤手，聳著肩膀無語。

    “我還有一家店呢，要不要再去一下呢？”洪玲坐到駕駛座上面向她說。

    “我看還是算了，耽誤了你這么久，真不好意思?！?/br>
    洪玲看了看手機說“沒關系，難怪這么餓，都這個點了，走去吃飯吧?！闭f完發動了車。

    “周放，喜歡日本料理嗎?我有家店，剛開業去嘗嘗怎么樣？”

    “凡凡，怎么樣，去不去？”她看向窗外說。

    洪玲透過后視鏡看了周放一眼，什么都以周凡為中心，如果她說不去，他肯定就不會去吧 。

    “洪羽還在國內嗎 ？”周放問。

    “已經回去了，本想讓他幫我看看我的料理店，別提了?！彼辉冈偬崞鹚?。

    車駛進大學城附近停了下來，“下車吧，到了?！焙榱嶂钢赃厭熘咨珶艋\的店面說。

    真奇怪，這點好奇怪，人家掛紅燈籠代表喜慶，死了人才掛白的，瞎搞，周凡透過車窗往外看。

    “下車了凡凡，想什么呢?”周放已經為她打開了車門說。

    “沒什么?！彼龘u著頭說。

    洪玲轉過頭不看他們，她內心的醋瓶已經快要打翻了，再看下去就要控制不住了。

    跟隨著洪玲進了店，這家店與眾不同，大量的木質材料裝修，雖不像其它店金碧輝煌，但也不失淡雅，個性化突出 。更重要的是廚師就站在你面前，顧客可以目睹整個料理的制作。

    廚師向洪玲點頭示意，洪玲也禮貌的回應，讓周凡和周放點餐，沒吃過日本料理的兩人都傻了眼。洪玲抿嘴笑著，用流利的日語跟廚師交流著，周凡和周放不約而同的看向她，露出驚奇的表情。

    廚師有條不紊開始著，上菜的速度極快，蔬菜沙拉第一個登了場，然后是烤魚，再接著是油炸食品，最后是面。周凡看著菜不知道先吃哪個好，裝菜的碗碟很精致，把食物裝飾的很漂亮，都不舍的動筷子。

    “我先吃那個”周凡咬著筷子，看向洪玲。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敝芊艙屜日f。

    洪玲本想說，被他搶了先?？吹街芊怖峭袒⒀实某韵?，她又笑了。

    “怎么樣，還可以嗎？”洪玲問著酒足飯飽的叔侄二人。

    “好飽，撐死我了?！敝芊裁亲诱f。

    “淡了點，面湯很好喝?！敝芊挪林彀驼f。

    “凡凡快把嘴擦干凈?！边呎f邊拿面紙幫她擦著嘴巴，周凡像個聽話的孩子，坐著讓他擦。

    一旁的洪玲再也忍不住了，找借口去衛生間，周凡也要一起去，跟在她后面。

    洪玲倚靠在洗手臺上，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子里。

    “周凡，想到這里來上班嗎？”

    “想是想，可我不會日語?！?/br>
    “我教你”

    “我很笨的，學的會嗎？”

    “學的會，簡單的很?！?/br>
    “真的？”

    “半年，你就學會，在這你可以學習做菜，當廚師比當服務員的工資高多了，當廚師沒有年齡限制，當服務員年齡大點就不要了”

    “是的，這我也想到了，可是沒機會，沒有平臺?！敝芊蚕粗终f。

    “到這來，我還可以提供給你出國的機會，國外得錢更好掙，三年三十萬輕松掙到?！?/br>
    周放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的話，三十萬，自己一輩子能不能掙到都不好說被說三年了。

    “好的，我來”她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真的，不用和你叔叔商量嗎？”

    “不用了，叔叔會同意的?！彼凉M臉笑容的回答著。

    看樣子她是答應了，洪玲也笑著說“你是住這上面，還是住家里，住家里交通不方便，坐公交也要一個多小時，住這的話，你可以打掃衛生，學徒沒有工資拿，打掃可是有工資的?！?/br>
    “多少工資？”她急切的問。

    “一千五怎么樣？”

    周凡激動的合不攏嘴，別的飯店才一千，還不提供住宿，洪老板這包吃包住，還讓我學習廚師，還教我日語，沒準我還有出國的機會，這樣把婆婆和陸香接過來的想法就不是夢了，就這么干。

    “好，我同意，不過可不可以先支付我一年的工資，我有急用?！彼缓靡馑嫉膯?。

    “好呀，你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過完年，我要先去一趟四川婆婆家。你看可以嗎？”

    只要你不在周放身邊，多久都可以?！昂?，你可要準時?！?/br>
    “放心吧，不過我支付錢的事千萬不要告訴我叔叔?！?/br>
    “你們好了沒有？”周放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大聲的叫著。

    洪玲做了個ok的手勢，周凡放心的點了點頭說“好了?！睉寺曄瘸鋈チ?。

    好就這樣，我要先把周凡從周放的身邊支走，有她在他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存在，暗戀了他十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哪怕不擇手段，我也要得到他。洪玲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內心很平靜。

    周凡登上了去四川的列車，周放依依不舍的目送火車離開，眼下要過春節工作上繁忙，要不然自己絕不會讓她去的。還好自己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

    浩銘拿著手機看著周律師發給他的車廂號，尋找著周凡，多番尋找在車廂的角落里找到了她，雖不認識，卻能從她的眉眼當中發現與周律師幾分相像，體型都很修長。故意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聽周律師說過她很多疑，總把人都想的很壞。

    春運人特別的多，車廂走道里擠滿了回鄉的人。他們大包小包的個個面帶笑容，期待著與親人的團聚。窗外的房屋越來也稀少，光禿禿的樹木在外面猙獰著，透著凄涼。

    列車到了站，拿著叔叔給的地址換了另外一輛車，車上的旅客也明顯少了許多，找了個沒人坐的位置，坐了下來，站立了好久，膝蓋開始抗議，疼痛難忍。她用手輕輕地揉捏著，這個膝蓋還在隱隱作痛，內心失去孩子的痛呢？在叔叔面前自己盡量克制情緒，不讓他看出來不讓他擔心，我的孩子們，mama來看你們了。

    眼睛模糊不清了，我不需要掩飾，我可以做我自己，半年了，我失去一切，陸軍，孩子們，你們的靈魂去了天堂，我還在人世間流浪，如果沒有叔叔的幫助，我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浩銘吃著面包，偶爾會轉過頭看看周凡，確定她還在，從上車到現在她滴水未進，已經過去了三十幾個小時了，她還扛得??？難怪周侓師不放心，還有十幾個小時車程她扛得住嗎？

    車廂里有一對年青的夫婦，帶著個很小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孩子鬧的特別厲害，女子報著孩子做到了周凡的對面，解開衣服，就給孩子喂奶，孩子這才止住了哭聲，周凡見有人，忙擦了擦眼淚，盯著正在吃奶的孩子問“多大了?！?/br>
    “八個月了”女子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回答著。

    “小孩正好，吃飽了睡，睡了吃，吃了拉?！彼銖娦χ?。

    “煩死了，每天晚上鬧，還得沖奶粉?！?/br>
    “母乳不夠吃嗎？”周凡問她。

    “不夠，還不如斷奶呢，省的麻煩?！彼г沟恼f道。

    “母乳營養均衡，再好的奶粉也沒它好，我的孩子那時候都是吃的母乳，八個月好添加輔食了，女孩，還是男孩？”

    “女孩，孩子奶奶嫌不是男孩，不給帶?！?/br>
    “女孩好，mama的貼心小棉襖，看她多漂亮??！眼睛又大又亮?！敝芊裁殞毜氖终f。

    “像她爸爸，如果是個男孩就好了，你家孩子幾歲了？”

    “過了年七歲?！?/br>
    “男孩，還是女孩?！?/br>
    “我們是龍鳳胎?！?/br>
    “好福氣，她們沒跟著你嗎？”

    “他們跟他爸在一起，我是去看他們去?！敝芊部聪虼巴庹f。

    小寶寶又開始哭起來，女子抱起孩子朝他老公的座位走去，還說著周凡聽不懂的方言。

    曾經自己也像她一樣，給孩子喂奶，當時也是奶不夠吃，陸軍拼命讓自己喝魚湯，rou湯，不管喝多少，都無法滿足兩個孩子。一轉眼孩子大了，上了幼兒園，漸漸懂事了，以為日子從此輕松點，誰知。

    漫長的車程終于到達了，周凡順利買到了去鄉下的長途車票。包里有叔叔買的暈車藥，她服下后，坐在了最后面緊靠窗戶。

    山路難行，坑坑洼洼，車里的人東倒西歪，搖搖晃晃，有人開始嘔吐，也有人叫罵，一片混亂。

    天開始變的昏暗，周凡拿著地址問了一同下車的乘客，由于語言不通，沒人幫助她。浩銘走上前，幫她看了地址，并告訴她，不要和別人交談。然后跟摩托車司機交談，最后以三十五塊錢的價格成交，把周凡送往到目的地。

    周凡謝過他之后，上了車，摩托車飛速行駛著。這次走的路，和上次跟叔叔一起來時不一樣，路寬了很多，也沒那么多彎路，很快就到了。陸香抱孩子在路邊等著她。原來上次是人見他們是外地人，，故意帶他們兜圈子繞道，多收了好多的車費。

    周凡接過她手中的孩子，一個多月不見，陸香和孩子都瘦了，眼睛更顯的大而明亮了。

    “媽，我來看您了?！敝芊沧谄牌诺膶γ嬲f。

    她說了一堆周凡聽不懂的話，周凡問陸香她說的什么，陸香說“她說，我哥沒了，還以為你以后都不會回來了，你來她很意外?！?/br>
    周凡握住婆婆的手說“您兒子是不在了，可我永遠都是您的兒媳婦?！?/br>
    陸香翻譯著周凡的話，老人擦著眼淚，兩只手緊緊抓住周凡的手不愿松開。周凡明白，老人內心的痛苦與自己如出一轍，這喪子之痛，會一直折磨著我們，會永遠忘不掉，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

    周凡一大早醒來，陸香的兒子皮皮已經在床邊看著自己了。陸香置辦年貨去了。穿好衣服，顧不上梳頭，抱起皮皮，親了又親，小家伙虎頭虎腦的非?？蓯?，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直轉?！澳憬形乙幌隆敝芊裁男∧樥f。

    他掙扎著要下來，周凡把他放了下來，他一聲不吭的跑到婆婆身邊，鉆到她懷里。婆婆坐在門口曬太陽，周凡梳著長發，走到她面前，昨天晚上沒看清，她的眼睛瞳孔邊緣發白，周凡用手在她眼睛前面晃動，她居然眨都沒眨一下，周凡又試了幾個，結果一樣，婆婆眼睛瞎了嗎？她反復走著，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給周放，叔叔建議去醫院檢查。

    陸香回來了，買了不少東西，周凡拉著她問“媽的眼睛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

    “原來就不好，哥死后就更加嚴重了?！?/br>
    “去醫院呀，干嘛不去醫院呢？”周凡生氣的說。

    她支支嗚嗚的也沒說出個什么，周凡猜到了幾分，從包里拿出了一萬五千塊錢交到她手上說“錢的事你別擔心，有我在呢?！?/br>
    她眼淚汪汪的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到婆婆的面前說著周凡聽不懂的方言，把錢放到了她手上，她用手摸著錢，也許她從來就沒見過那么多的錢，老人哭的更厲害了。

    看著祖孫三人，周凡的心要碎了。以前自己不懂事，還怪陸軍寄錢回來，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周凡抱著皮皮，陸香牽著陸母，往車站走。半小時后她們坐上了開往縣城的長途車。皮皮坐在周凡懷里，不時的用手指向外面，周凡笑著摸著他的頭，我的孩子要是還活著，現在有多高，有多重，坐在這個車里會是什么事情發生呢？

    醫院檢查了婆婆的眼睛，開了些藥說有炎癥，要過一段時間才好做手術。本以為可以手術的，周凡有些失落。要是手術了自己也可以照顧她，要是等一段時間的話，自己恐怕沒有時間照顧她了，陸香還有皮皮，還要照顧皮皮，顧不過來。沒辦法。

    周凡祭奠完陸軍和孩子們已經是大年三十了，一家人圍在一起，豬rou燒土豆算是年夜飯了，在這貧瘠的大山里，土豆算是家家戶戶的當家菜了，這里交通不發達，沒有經濟收入來源，看病就醫更是難上加難?？礃幼幼约菏且涌鞉赍X的腳步了。

    年初二周凡就踏上回城的列車，走之前她千叮萬囑一定要陸香帶婆婆去醫院，還有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收養皮皮，可被拒絕了。有誰愿意把親骨rou送人的呢？

    周放在車站翹首企盼著周凡，打電話，電話是陸香接的，她把手機留給了陸香。洪玲也跟著來了，她不想錯過能和周放在一起的任何時間。

    火車停了，周凡最后一個才下車，周放一把抱住她，久久沒有松開。

    “叔叔，我快餓死了?！敝芊部粗榱釋擂蔚恼f。

    “你把手機送人了，也不打個電話，我都擔心死了，萬一被人拐賣了，可怎么辦?！?/br>
    “拐賣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放心吧！”

    周放完全忘了洪玲的存在了，拉著周凡的手往前走。

    “叔叔，還有洪老板呢？”周凡瞪著眼說。

    他這才想起洪玲來說“洪玲謝謝你陪我來，改天我請你吃飯?！?/br>
    “改天干嘛，就今天，走去吃飯”洪玲笑的很詭異，她又有了計劃。

    周凡去衛生間，洪玲緊跟其后也到了衛生間，拿出一張紙寫著，‘如果周凡撮合周放和洪玲成為夫妻，洪玲將付給周凡三十萬作為彩禮，決不食言?！?/br>
    周凡從里面出來，洪玲把字條給她看，三十萬，只要叔叔和洪玲結婚就會給自己彩禮，太棒了，不是洪老板也太在乎叔叔了吧，不管了，為了錢，我什么都干，更何況一舉三得，穩賺不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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