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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連眉宇之間都瞧著比以前平和不少。 一次朝議上,楊大人在稟奏之后,大家下意識就等著聽安大人出列否議。結果等了半天,安玉祁竟什么都沒說,也不起爭執。 連皇上都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問他意見。安玉祁這才出聲,只神色無波地說了附議二字。 嗬,安大人轉性子了! 安玉祁在公事上雖還是一樣手段強硬不留情面,但任誰都瞧得出他確實有所轉變。 性情比以往溫和,也不再刻意去尋楊長卿的麻煩。 以前安玉祁始終放不下,性子愈發偏執,皇上也很頭疼。得力臣子始終在爭鋒相對,長久以往他也怕自己耐心耗盡。這么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那白姑娘了。 安玉祁有意克制,只因他將白傾傾的話都聽進了心里。以前他不在意別人如何看他,可今后不同。他希望白傾傾嫁給他,是受人羨慕的。 親事定下,大婚的諸多事宜也提上日程,宮里及安府都為此忙碌起來。 太后對信襄侯失望,但這等大事,哪能讓他們干閑著,特意派了人盯著侯府好好置辦嫁妝。 侯府因此這幾日有些喧鬧,白傾傾便從小門坐了馬車出府,想著去安府清靜一下。 也是為了去見安玉祁。 親事定下來后,往來倒是方便多了。 到了安府,她一眼就看到府門外堆著不少東西,有仆役在一趟趟往里搬。府中也在忙碌著,并不比侯府清靜多少。 白傾傾跟著下人入府走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數不對啊,趕緊重新再對一對。我師兄成親是大事,不能馬虎?!遍L鳴手里揮著一長條的單子說道。 白傾傾看向他,認了好一會才認出來。 離上次見面有些日子了,長鳴比起最后一眼所見的那半個血人的模樣是好多了,只不過半邊臉腫著還沒消盡,一條胳膊打著個繃帶掛在身前。 好好的臉有點走樣,這才多認了兩眼。 長鳴發現有人在看他,一瞧是白傾傾,便丟下了手頭的事過來,笑瞇瞇地乖乖喊道:“嫂子來了?!?/br> 只不過他才靠近,就被一只從后伸來的手揪住后領拽了回去。 安玉祁正在與管事擬定重新修繕安府的事,聽說白傾傾來時,臉色瞬間變得柔軟,趕忙過來了。 長鳴一看是他,頓時老實道:“師兄?!?/br> 安玉祁冷掃他一眼:“另一只手還要不要?” “要的要的!我忙去了?!遍L鳴自從如愿跟他比試過一場后,整個人都舒心了,也安分許多。 白傾傾瞧了眼長鳴的背影,問道:“原來他住安府了?” 安玉祁搖頭道:“他住城外那農舍,我看他閑著沒事,才拉他過來做事?!?/br> 長鳴劫過白傾傾一回,雖然當時打過一頓了,但安玉祁心里仍舊介意。也怕她心中不喜,遂與她解釋。 “安府今后只你與我?!闭f著他眼中緩緩顯露笑意,說道,“我正在看我們庭院的修繕細處,正好,你來挑挑看?!?/br> 她可是府上的女主人。 白傾傾點點頭,同他一起挑看了許久,這樣的感覺親密而且不陌生。 當年的安府出事后就封了,安玉祁回京后,此處是皇上為他另建的。對他來說,府邸雖大,但各處瞧來也沒什么不同。 甚至不少地方,他都沒有怎么走過。 但想到今后府邸中將有白傾傾在,安玉祁便不再覺得安府冷清無趣了。他讓人繪了各式的圖樣,細致到石階上的紋路。她喜歡哪樣的,安府今后就是哪樣的。 看著她就坐在身邊,點著蔥白的指尖挑選,就像點在他心里一樣,泛動漣漪,安寧又滿足。 白傾傾只挑看了幾項主要的,其余的就讓工匠看著辦。她覺得似乎沒過多久,但一回過神,看看外頭發現天色都不早了。 起身時,她下意識抻了下有點酸的手臂,兩邊肩上便落下了一雙手。 白傾傾也沒個準備,本能地就躲了一下。 安玉祁看了她一眼,無言道:“躲什么?” 白傾傾想起他握劍射箭時的那股氣力,還是搖搖頭說:“別了吧,你手勁大?!?/br> 他手勁雖不小,可難道還會捏疼了她? “不會的?!卑灿衿钫f著,將白傾傾拉回坐下,掌心覆在她肩頭輕輕揉捏起來。 安玉祁幫著她按摩,力道恰到好處,片刻后問她:“如何?” 白傾傾轉動了下脖子,評價道:“還挺舒服?!?/br> 安玉祁便道:“捏一輩子可好?” 白傾傾彎著唇笑了:“好啊?!?/br> 安玉祁怕她脖子也酸了,掌心慢慢從肩頭移向了后頸:“這兒呢,舒不舒服?” 白傾傾享受了起來:“舒服的?!?/br> “這邊如何?”安玉祁按到了某處,發現不是很好,懷疑傾傾是不是一直睡得不夠好?;仡^他就吩咐人安排,安府以后定要選用最好的軟枕。 白傾傾被按到不適處,低呼道:“嘶疼,你輕一點啊?!?/br> “這兒疼?那我輕一些?!?/br> 到了用膳的時辰,長鳴等來等去沒見他們二人有動靜,坐不住就想過來敲門催催。 嫂子人都來了,他想跟師兄和師嫂坐一桌一起吃個飯啊。 然而才一走近,就隱約聽到書房里傳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