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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治了傷后,一路上也沒醒過。這會擱在軟墊上,還是一動不動,看起來總覺得像是死了。 只不過顧崇靠近了仔細瞧,就會看到它的小肚皮有一點點的起伏。 還活著。 顧崇一手搭著輪椅的扶手,一手落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揉著,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本來只是想要張皮毛做毯子,結果卻帶回來這么一只白狐貍。 不過這小東西很漂亮,摸起來也比任何皮毛都要舒服柔軟。 就連時時刻刻折磨著他的毒性,都變得平和了許多。 那就暫且先留著吧。 …… 虛弱的白傾傾睡了一整天。 她醒過來時,處理完政事的顧崇才剛回到寢殿。 他修長的指節緊握,自己推著輪椅慢慢過來時,白傾傾感覺四周的溫度好像一下子降了下去,不自覺抖了一下。 耳朵尖尖上的毛都立了起來。 顧崇毒發殘疾之后,朝中一些他曾打壓下去的勢力,暗中重燃起了幾分蠢蠢欲動,抱著異樣心思欲動搖他的皇位。 顧崇這會剛雷厲風行地處理完一些人,心中正躁怒著,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厚墊子里的白毛團抖了一下。 這是醒了? 顧崇擰成結的眉頭一下松開了幾分。 他過來,往墊子里頭看去時,白狐正好也抬起了腦袋,圓溜溜的一雙眼睛,與他視線相對,還眨了一下。 顧崇的心情莫名就又好了幾分。 一雙狐貍眼亮晶晶的,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濕漉漉的了。不過小小一團,裹著繃布,瞧著還是一副可憐樣。 顧崇伸手,指背抵在它的腦門上,順著小腦袋往后刮了刮。白毛團一開始還小小躲了一下,但很快就乖乖沒動了,還小小蹭了一下。 白毛團的乖順撫慰了顧崇,他命人將一直備著的食物拿過來。 白傾傾想要躲,那是因為顧崇身上帶著的威壓又低冷又強大,她本能地有點怵。不過他一觸碰過來,那點不適就散了。而且被摸摸,感覺竟還挺舒服的。 下意識就蹭了一下。 白傾傾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都呆了。 啊,這討人厭的本能! 白傾傾醒來后,就已經看到自己受傷的后腿被包扎著,也沒有那么痛了。顧崇本來想把她做成毛絨毯子的,但看起來改了主意,不殺她還要養著她的樣子。 危機暫時解除,她又受傷才醒,頓時覺得餓了,滿腦袋只想吃東西。 這時,顧崇將一個小盆端到了她的面前。 白傾傾鼻子一動,聞到味道后坐了起來。然而低頭一看,面前小盆里放著一堆不知道是些什么的碎rou渣。 一團團的混在一起,好腥,還是攪過的。白傾傾瞥了一眼就嫌棄地移開了目光。 她又不是真狐貍,誰要吃這種東西。 看著有點惡心,好歹弄弄熟??! 這一盆,是考慮白狐受了傷,才命人特意調配的食物。但顧崇見小白狐不吃,還轉開腦袋,似乎很討厭地干嘔了一下,便皺了皺眉,奇怪不解地捏了捏她的后頸。 一捏,捏了一手柔軟的毛毛,手感舒服得不得了。 眉頭又再次舒展開了。 白傾傾被這么捏著,感到了不舒服。她什么都來不及想,就有一股本能的沖動,轉頭張嘴就沖他的手咬去。 白傾傾一咬過去就后悔了。這顧崇因為中毒脾氣暴戾,一點就炸,要是一生氣掐死她,那一切可不就結束了。 但她現在成了一只有野性,還頭腦簡單的狐貍,這小腦袋根本容不得她思考什么。 還有這身子的本能,她難受了,那就想掙脫,就是想咬他! 這也由不得她。 白傾傾咬過來時,顧崇已經收手了,沒咬著。 她縮回了腦袋,自閉地甩了下柔軟打縷的大尾巴。 真頭疼啊,她怎么就成一只狐貍了呢? 顧崇見這白毛團瘦瘦小小一只,后肢還裹著繃布,卻還兇巴巴的。更有意思的是,明明想來咬他的,他還沒生氣呢,它自己倒沮喪起來了。 一整只毛團伏在墊子里,尾巴一掃,把腦袋和爪子都給埋進去了。 他并不惱,反倒覺得這小東西十分可愛。 毛團難道都是這么可愛的? 顧崇自病后,少有的充滿了耐心,好脾氣地說:“小東西,怎么不吃?太醫說你要養傷,多吃東西,才好的快?!?/br> 白狐黑漆漆的眼睛,從尾巴尖露出來,看他一眼又不搭理他了。 顧崇看向手邊這盆,心道也許是不喜歡? 于是他推了手邊的另外一盆奶過來,放在了墊子旁。 白傾傾聞到了一點香味,耳朵抖動了一下,抬頭瞧見了一盆奶。 她真是餓了,小肚子也癟癟的,想喝。 剛剛她差點咬了顧崇,這會瞧他也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應該不會給她下毒的。 她起身湊過去,慢慢舔了一口。 甜奶,香的,這個行,能吃。 顧崇撐著額頭,看著毛團低頭喝奶。這小東西,一顆狐貍膽子一會大一會小的。小腦袋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分明喝得挺歡的,可瞧這小模樣,怎么還是懨懨,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白傾傾若能聽見,定給他個白眼。她受傷又失血,餓了一整日,還要指望她精神抖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