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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然上了年紀,骨子里好戰的血液仍在,夷國小動作這么多,看出來他已經忍很久了。 這件事,并未刻意被掩下,冀衡在北營得知后,心緒翻騰,一刻也等不住,急著要回府。 好在陳將軍這有太子關照過,就許他出營了。 見到冀衡時,白傾傾剛從宮里回來。 她走在游廊中,便看見冀衡向她沖了過來。 這人明顯是從軍營趕回來的,一頭的汗,薄唇緊繃,面龐比平時看起來更加鋒銳,堅實的胸膛因微亂的氣息而起伏,帶著一股駭人的氣勢。 還有遮掩不住的不安。 而來到她面前后,冀衡就將他的那些鋒利都小心地收了起來。 白傾傾微微抬頭看他,察覺出他的一點生氣,和一點不高興。 冀衡喉間哽了片刻,克制著將情緒都壓下,漆黑的瞳仁中透露出堅定。 “殿下,別去?!?/br> 不是請求,而是決定。 白傾傾已經聽了父皇和太子哥哥對她的安慰,承諾,還替她罵過了夷國。 但都不像冀衡的這一句,一下子就觸到了她心底里。 聽上去感覺,可靠極了。 第17章 自朝中決定正面與夷國開戰后,短短的時日內,太子就奉命很快地完成了點兵整軍。 雖說近一年,夏國對外皆是些小戰,但養軍沒有一日松懈,夏國的兵力也并無退落。 冀衡也在出征之列。 這既是他自己的意愿,也是將領對他實力的看重。 武將以戰論功,白傾傾雖然希望那么厲害的冀衡能不被埋沒,但一想到要面臨的危險,還是放不下心。 于是她三天兩頭就往東宮跑,要太子務必讓人顧好他的周全。 至少冀衡怎么去的,也得完好的回來。 白傾傾用了各種話語方式同他說這事,反反復復提醒他,怕他不放在心上。 太子從沒見過meimei如此在意一件事。原來她對冀衡的喜愛都到這份上了。 要不是冀衡只是個護衛,太子都要多想了。 實際上,冀衡此人在他這里也很重要。他不僅會讓幾位將領注意他的安危,還會提議給他更多的重用和機會。 因為他和父皇私下商議后,決定先試著在邊境幾城廢除奴隸制度。 在柳湘齡的幫助下,太子已經擬定了一套完備可行的方案。 眼下就有一個極好的機會。 冀衡曾為奴隸,而他的實力,又是連陳將軍都認可的。他自然也就成了推行此事的一個至要關鍵。 若說皇帝之前只是有所考量,但在看過太子呈上的東西后,就忍不住心動了。 特別是離國正在大刀闊斧地廢止奴隸制度,已經初見成效,他們完全能借鑒效仿。要做就要盡快,不然好處都給離國占完了。 此事唯一的阻撓,便是手掌諸多奴隸資源的世家權貴們。 讓他們舍棄自己的優越和享受是件極難之事,但比起他們的阻力,皇帝更在乎夏國是否能夠變得更為強盛。 畢竟他們攬攢的利益又難以進到他的手里,但夏國的利益和名聲,對皇帝而言卻是最實在的。 大軍出征前,太子思量再三,還是單獨召見了陳將軍。 太子要他開戰后斟酌考量,看冀衡是否真可堪用。 如確為強兵將才,那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就完全可以將他推上去。 陳將軍沉默了片刻,俯身稱是。 太子當然知道,好的苗子,需要的是生長而非硬抻。而在機遇之下,更多的是危險。 也許他如此一推,那人腳下踩的并不是登天的階石,而是墜入深淵。 按皇妹的重視,要是知道他這么將人置于險境,不知會怎么氣他。 但也只有曾為奴隸的冀衡,快速積攢出戰功和威名,才更利于他們廢制一舉的推行。一旦試行的幾城失敗,那今后權貴的嘴要再堵起來,就太難了。 陳將軍退下后,太子心里也多少有些愧疚。 全看那人是否有那個本事接住吧,若折于此,也是他的命。 大軍出發之際,白傾傾仍不忘叮囑著冀衡,讓他定要小心。 面對殿下的關心擔憂,冀衡內心溢出了濃厚的滿足,他溫和地看著殿下,答應她一定會好好回來。 而轉身離去時,瞧著像是溫和無害的人,神色中卻又一瞬間凝聚起冷銳的刀棱。 誰敢動他的殿下,他必讓他們嘗到后悔的滋味。 就在大軍行進后不久,許衛帶著殿下親點出的幾個暗衛也暗中跟了出去。 這也是白傾傾不放心時想出的一個法子,總歸有人比沒有好。 夷國國君在得知夏國拒絕了聯姻時,冀衡一行的大軍已經離邊境不過兩日之程。 一夜之間,對方駐軍再次往前推進。兩國膠著了許久的氣氛徹底懸于一線,一觸即發。 …… 室內珠簾垂晃,熏香淡淡。 “殿下,這是宮里剛送來的?!睂氈榕踔槐井媰赃M來,擺在了殿下的手邊,又新沏了壺香茶。 白傾傾正寫完一封信,封口后遞給了寶珠。 寶珠接過,一會就讓人送出去。 這兒也沒有傳音符,只能靠寫信來聯系冀衡了。雖然慢了些,好在也能知道點情況。 白傾傾寫完信,歪著身子一倚,拿起畫冊就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