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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說了免他行禮也總不聽。 白傾傾后來摸索出來,她得沉下臉,帶點命令的語氣,冀衡才會乖乖聽話。 比起他的那些不自在,冀衡好像更怕她生氣。 冀衡身上這些傷,養了近一個月就已明顯見好,雖說離不開大公主府里的上等藥材,但他這身體素質顯然也不差。 只不過奴隸那種不當人的生活,再好的底子也扛不住。 以前他餓極了,全靠一小塊干餅撐著?,F在渴了能喝上干凈清冽的水,還沒餓就有美味的食物送到面前。冀衡再去回想過往,都覺得恍惚和不真切。 一些外傷的藥和紗布拆掉之后,冀衡行動起來已經方便很多。這日他躺不住,就出去在院子里走動。 冀衡想到殿下用在他身上的那些藥,若換成銀兩,多少個他都抵不了。 他急著想快點養好傷,向殿下證明自己是能夠替她做事的。 在院中伸展了下肩背,冀衡突然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停在他身上。他轉頭看去,發現一個紫衣男子,就靠在院門處打量著他。 男子的視線不善,見冀衡發現,也只是傲然挑了下眉頭,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就像是在估量一塊劣石能有什么價值。 “你就是那個斗獸奴?”男子打量過后,冷笑著白了一眼,“我還當如何呢,又臟又卑賤的東西,也不知使的什么下賤手段,竟能勾得殿下親自看顧?!?/br> 冀衡聞言皺起了眉。這種鄙夷和嫌惡的眼神,他最熟悉不過。他以前都生活在這樣的眼神和話語之下,早已麻木。 可此刻聽來,卻難以忽視,只覺得異常刺耳。 冀衡不喜歡他議論殿下的語氣,更有一種因為他,而使殿下蒙污的難受。 冀衡也是這一瞬才意識到,他似乎從沒在殿下那里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殿下對他太好了,也不曾說過嫌惡的話語。冀衡從沒遇過這樣的主子,讓他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紫衣男子顯然沒有跟一個奴隸交談的打算,他就好奇過來看一眼,見這奴隸也沒什么特別的,嘲諷兩句就轉身走了。 男子剛一走,蘭香提著食盒過來了。她是在寶珠手下做事的丫鬟,因為殿下盯著冀衡這邊的飲食,所以一直都是她來送的。 蘭香是個性子活潑的,也愛說話。天天都來送飯,也就跟冀衡熟悉了一些。 她一進院子就問:“流云過來做什么?” 既然冀衡在外頭,她就不用送到房里去了。蘭香把食盒遞給他,見他神色疑惑,解釋說:“剛那人叫流云,他是殿下的面首?!?/br> 冀衡因太震驚而差點沒接住食盒。 面首? 冀衡自然知道面首是什么,可那個人?殿下的?冀衡驚訝之余,只覺得又心生幾分古怪難言的滋味。 許是殿下在他心目中太出塵無染,他沒想到她原來還養有面首。 雖然知道大公主的事,并不是他能過問的,可見蘭香就要走,還是忍不住問她:“殿下,很喜歡他?” 蘭香倒是搖搖頭:“其實殿下有好些個面首,不過卻不大喜歡他們圍在身邊。之前就有一個,偷偷進了殿下寢殿想邀寵,后來是打斷了手腳扔出府去的?!?/br> 蘭香說起殿下時,會收斂起她那點活潑,神色顯得很是敬畏。 不僅是她,還有殿下身邊的寶珠,以及他所見過的人。 冀衡道:“你們都很敬畏殿下?!?/br> 蘭香反問:“你不怕殿下?” 不過她說到打斷面首的手腳時,他也沒什么別的表情。蘭香就想,不愧是跟猛獸搏斗過的。 殿下可怕嗎?冀衡卻在心里想,殿下分明是個溫柔的人,叮囑著他吃飯吃藥,只有見他不好好用藥時才會惱。 冀衡想到這些,眉頭都舒展開。自己卻沒有發現,聽蘭香說殿下沒那么喜歡那些面首后,心頭古怪的滋味一下淡去了很多。 …… 流云出現在冀衡院外的事,很快便到了寶珠的耳中。 寶珠想到主子對那人的態度,斟酌一二便去把此事告訴了殿下。 “流云?”白傾傾愣了愣,一時沒想起是哪一號人。 寶珠在旁提醒了一句。 面首! 白傾傾乍一聽都驚了,夾進嘴里的一口rou差點沒咽下去。 腦中再仔細一想還真的是,原身在府上養了好些美貌男子。 不過她都一時沒能想起來,就說明流云在原身這壓根沒什么印象。 其他那些面首也是如此。 大公主雖受寵尊貴,但其實并不是個仗著身份蠻橫跋扈的人。也就是高冷驕傲了些,偶爾兇了些,還特別注重搞排場。 養這么多面首,也是她排場的一部分。 雖說把人養在府里了,可原身卻又很煩他們邀寵諂媚的姿態。不大識相的那些大多趕出去了,剩下些安分的,也就只在心情煩悶的時候,才會叫來彈彈琴跳跳舞。 說是面首,實際跟伶人差不多。 正是如此,唯二能管她的皇帝和太子也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白傾傾咬著筷子,想象了一下冀衡那個自卑小可憐,被她的面首羞辱欺負的場面。 擱下吃了一半的飯菜就起身過去了。 白傾傾過來時,冀衡已經用完了飯,還把食盒重新整齊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