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歸家,等他
蘇凝哆嗦著,一點點的掐緊了掌心,一輩子待在這里……怎么行,她還這么年輕,她不能就此毀掉…… “我聽你的……” 容磊唇角揚起,譏誚的笑緩緩溢出。 這就是女人口口聲聲的愛啊,還真是廉價善變。 “好?!?/br> 容磊看她一眼,像看著什么骯臟的垃圾:“你乖乖待在這里,我會幫你打聲招呼,讓你暫且保全清白,可是蘇凝,今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br> 蘇凝此刻,連看容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她真是無法想象,一個人怎么可以做戲這么久,一丁點的破綻都不露出來? 他,簡直比容承僅還要可怕。 “是,我答應你?!?/br> 容磊轉身出了包廂,夜色里,容承僅靠在車子上抽煙,容磊走過去:“先生,都安排好了,這個蘇凝,再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了?!?/br> 容承僅摘下煙,卻看了容磊一眼:“怎么耽誤了這么久?!?/br> 容磊抓了抓頭發,有些尷尬,又有些憨厚的一笑:“我,你也知道的,她抓著我哭哭啼啼的,我就耽擱了一會兒……” “我可不知道你還會對女人心軟?!比莩袃H說著,唇角溢出一抹笑,擂了容磊一拳:“看來,該是給你說個媳婦了?!?/br> “我可不找媳婦,女人真是太麻煩了,我就跟著七少您……” “容磊,你哥哥要是還在,聽到你這樣說,又該罵你了……” “……七少,我哥他離開,都快五年了吧?” “嗯,還有四十二天,你哥哥他,就離開我們整整五年了?!?/br> 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車痕,容磊一邊穩穩的開著車,一邊,眼角里卻有亮亮的水痕,緩緩的淌了下來。 他還有臉記著,他怎么有臉記著。 傅胭出院那一日,容承僅依舊沒有來。 可出入這么多的人,有條不紊的幫她收拾,拿東西,護著她下樓去,傅胭想,這還真像是演電影一樣。 “太太,您慢一些……” 傅胭上車的時候,身側的人忽然出聲提醒了一句。 傅胭整個人驀地一震,她倏然轉過身看向那個年輕男人,他有一張普通的讓人一看就忘的臉,她隱約記得自己見過他幾次,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他剛才說話的聲音,和那一日她在梅園里聽到的交談中的一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轉而卻是飛快答道:“太太,我叫陳峰?!?/br> “你……跟著他多久了?” 陳峰聞言,笑的更深:“我打小就跟著先生的,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了?!?/br> 容磊站在另外一輛車子前,不露聲色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眼簾垂下來,有一絲譏誚,緩緩溢出。 傅胭卻想,十來年,該是最親近的那一種關系了。 也不奇怪,他會說出那些辛秘的話語,也唯有這樣身邊親厚的人,容承僅方才不會防備吧。 怨不得,除了容磊,他甚少讓她和他周圍的人接觸。 是怕她會知曉這一切真相吧,所以,把她養成了一個聾子,啞巴,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混蛋。 傅胭坐在車子上,一直到車子駛入別墅區前面的私人道路,她方才稍稍的平息了心情。 車子停下,傭人們都迎出來,冬日風冷,傅胭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她瘦了一大圈,昔日正合身的大衣穿在身上,變的空蕩蕩的,讓人看了就覺得憐惜。 “先生今日公司有急事,特意吩咐了……” “我先上樓了,午飯不用準備我的?!?/br> 傅胭直接打斷了管家的話,她說完,撇下眾人,直接上了樓。 一直在房間待到了黃昏,中午沒有下樓用餐,晚上也毫無動靜,別墅里的傭人實在太擔心,只得打電話告知容承僅。 他接完電話,面前的文件,再也沒能翻動一頁。 沉沉的抽完一支煙,容承僅站起身,拿了大衣走出辦公室,開車回別墅。 新年剛過,還未到休假結束的日子,車道上車行很少,行人也寥寥。 容承僅車速很快,尋常需要半小時的車程,如今不過二十分鐘,他的車子就停在了別墅車庫外。 他的步伐很快,沒等傭人給他摘掉大衣,他自顧解開衣扣,將落了薄雪的厚重大衣丟在了一邊沙發上。 換鞋上樓,二層,他們的臥室里,安靜的一片。 他推開門,沒有燈光,傅胭并不在里面。 他只是遲疑了幾秒鐘,轉身走到另一側的客房,推門,卻是鎖住了。 容承僅叩門,沒有回應。 傅胭坐在窗前的桌邊,筆記本打開著,她一字一句,給秦鈺寫郵件,門外的聲音,仿佛根本未曾聽到。 她要秦鈺趕緊回去美國,離開郾城,這個男人已經喪心病狂,不知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秦鈺一直沒有回復,傅胭從中午坐到現在,郵箱里依舊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去胡思亂想,卻又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怎么說,秦鈺是容家的親外孫,他親jiejie唯一的孩子,他不會下死手。 可那些話就在她的腦子里盤旋,無休無止,一遍一遍。 薛莞的事,秦鈺的事,父母的事,亂七八糟紛涌而來,她感覺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她不是那種心思縝密的人,她也沒有彎彎繞的花花腸子,她不知道怎么面對,索性想要攤牌。 可怎么攤牌? 正如方晴說的那樣,只是憑著聽來的只言片語和她的猜測,容承僅很輕易就能擺平這一切。 而她如果真的忍不住去質問,他很快就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抹去,她更無跡可尋。 傅胭三天前聯系了江城的外公家,拜托他們幫助找尋當日車禍肇事者的親meimei的下落,她不能只聽這些流言蜚語就斷容承僅的死刑,同理,她也不能只聽容承僅的一家之言。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方晴說,最像意外的意外,才恰恰可能是人為。 她得按捺下來,她必須要冷靜,可不知怎么的,這么久不見,她堅信自己能做到隱忍和等待,可他站在她的房間外,一聲一聲叩門,她的心忽而就亂了。 甚至,想要沖出去質問他,容承僅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你還有多少事在瞞著我? 可到最后,她卻只是趴在電腦前,咬著自己的手背,把眼淚生生咽了回去。 容承僅站在外面,足有半個小時,傅胭沒有開門,沒有回應,他也不走,只是隔一會兒,就輕輕叩門。 樓下安靜的攝人,傭人們恨不得都找一個地方把自己隱藏進去。 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那一天兩人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可忽然間,家里的氣氛就猶如跌入了冰窖之中一樣。 傅胭終于還是站起身,開了門。 容承僅站在門外,她站在門內,他看著她,可她只是低著頭,看著光影在地板上投下的印跡。 沉默,久久的沉默,讓人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她瘦了那么多,這個容磊,竟然敢和他說她一切都好。 長發散亂下來,幾乎能裹住那纖細的肩,她身上的衣服明顯伶仃了很多,松垮的垂下來,更顯得她單薄嬌小的可憐。 容承僅想如往日那樣,伸手抱住她,可他們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鴻溝,怎么都越不過去。 “肚子餓不餓?” 他終是開了口,或許誰都沒想到,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 傅胭輕輕顫了一下,心臟一縮一縮的疼,她討厭他來關心她,驕縱她,為什么不把最真實的面目直接擺出來,何必這樣裝腔作勢的讓人難受? 傅胭搖頭,直接轉過身去,預備關門:“我想睡覺?!?/br> “總得吃點東西,你胃本來就不太好?!?/br> “一天不吃,也死不了人?!?/br> “胭胭?!?/br> 他喚她的聲音,仿若沉沉的嘆氣,傅胭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才沒有掉下來。 “那天到底為什么一個人跑去溫泉會所?” 他問,她忽而譏誚的笑出聲來,眼淚卻紛紛落下,他怎么有臉問,把她瞞的滴水不漏,像個傻子一樣。 “容承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好騙?” 她開口,澄澈的眼眸微微上挑著睨著他,嘲諷彌漫。 “算了,我不想說了,我和你之間,也沒什么好說的,你走吧,我想睡了?!?/br> “胭胭?!?/br> 他伸手,手掌握住門框,阻止她把門關上,他微微垂著眼眸,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抬起頭來,他望著她,眼眸深邃的像是月下的深井。 傅胭不由自主的望進去,渾然不知的被吸引。 她不明白,為什么他會是這樣的神情。 “三月,我要去卡特爾一趟,那里經常戰亂,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我若是能活著回來……” 他忽而一笑,那笑卻是慘淡卻又決絕的:“有一件事,我會和盤托出,不留隱瞞的告訴你?!?/br> 傅胭心臟莫名的一緊,在聽到他說出那一句‘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的時候,她的心臟忽然劇烈的一疼,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掐緊了一樣,她忍不住看向他:“你去那里做什么?你這樣的大總裁,一聲令下,多的是人為你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