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姐大
承歡清楚記得,這個男聲她片刻前曾聽過,便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沈家銘,彼時他的語氣中儼然一副不可一世的囂張姿態。 承歡卻是冷冷開口說道:“我不欲同你們計較,這些魔獸晶核想來也應算是貴重之物,你們收拾好后便自行離開吧?!?/br> 若是換做往日,承歡定然將全部臟污截留下才肯放他們離開,但眼下月家印尚且還躺在草叢中,眼看兄弟們已經將絲綢、茶葉等物運送得七七八八了,承歡便是心急著帶月家印回山寨中治療。 扔下那句話后,承歡便回轉身形往方才月家印昏迷的林地奔去。 “我不過因為靈力耗竭而昏迷了片刻,怎么竟用風障將我護起來,這樣消耗凌厲的結界何需浪費在我身上?!笨匆姵袣g急急奔赴過來的身影,月家印這便溫言從容說道。 “用在你身上,再強大的術法也值得。兄弟們已將戰利品運回山寨,我們也快些回去清點吧?!背袣g見月家印已然蘇醒,一顆高懸著的心這才放穩了些許,狀似平靜的回道。 月家印便是拍了拍跟前的林地,示意承歡坐下?!皻g兒,不急,來我身邊坐下,我們二人自相識至今還未好好說過話呢?!?/br> “山寨中還有那樣多的事有待我們處理,哪有功夫陪你在這里耗的,快走吧?!背袣g卻是不愿做到月家印身旁,又是一頓催促之言。 “人生數十載,如白駒過隙,多許人窮其一生也未曾找尋到自己想要的珍寶。我在將本原的自己隱匿得幾近失去蹤跡時,便是遇上了飛揚跋扈的你?!痹录矣s是不甚理會承歡催促的言語,徑自繼續說道。 他知曉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故而只愿任性的同承歡對坐著說些閑話,看著她的如花笑靨通納潑墨眸子。 承歡此時便是已然抑制不住潑墨瞳仁中的溫熱液體,任由它們在眼眸中泛濫成災,直直如斷線珠子樣滑落臉頰。 “好端端的哭甚,別人撞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币灰姵袣g飲泣起來,月家印這才立起身形,伸出頎長指尖將承歡臉頰上的淚水拭去。 他原不愿別人為他的算咱生命哭泣,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心中視如珍寶的女子。 最終月家印只得沉沉嘆一口氣輕言問道:“你都知道了?” 承歡卻是抑制不住潑墨瞳仁中的溫熱液體,只得微微頷了頷首,抬將一雙悲傷的眸子凝視著月家印。 這個男子一開始為了隱匿自身,是那樣的猥瑣狷介。但是長久時日的相處中,他的每一次挺身而出,他的每一次奮不顧身,他的每一次溫柔體貼,都深深的鐫刻在了承歡心上。 倚坐在床榻之上已然奄奄一息的月家印,看著面前不斷用治療術法為他穩住體內毒素的承歡,惋嘆的說道:“歡兒,不必為我白白耗費靈力了,仔細你腹中胎兒承受不住?!?/br> 承歡卻是不聽,手中連連結下的手印在虛空中幻化著,宛如一陣陣清風明月般拂掃過月家印的削長身形。 “歡兒,我這毒已入五臟六腑,你再耗費心力也不過是幫我捱數日光景罷了,這不值得?!币姵袣g并無反應,月家印提高了音量正色說道。 “月家印,值不值得并非由你做主,這都是我的一廂情愿!”承歡也是賭氣,徑自說道。 承歡猶記得月家印為她擋住雷電寨寨主雷豪那一擊偷襲時的鎮定,彼時他應是已知自己中了劇毒,卻并無透露分毫。 承歡惋嘆著說道:“彼時你應制止住我將雷豪封印,許還有法子解你這毒?!?/br> “他作惡多端,理應受此責罰,斷不可為我姑息了他?!痹录矣≥p撫著承歡的發絲,柔聲說道。 向來行事果斷決絕的月當家,惟有在面對承歡時才有如此的一臉柔情。 “稟告大王、月當家,清風寨來人求見?!眳s是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兄弟的稟告聲。 承歡朝著月家印便使出一個疑惑的眼色來,金城寨同清風寨素無往來,他們何故會派人求見?難道是因著前幾日打劫時他們被波及傷害到,現下正要回來討個說法? “替我取獸皮大氅過來罷,我隨你一同去會會他們?!痹录矣》€住了孱弱的聲線,對著承歡說道。 承歡卻是拍了拍月家印的手背,含笑說道:“你好生歇息便是,處理這樣幾個小羅嘍難道我還處理不來,那我這山大王豈非太無威信了?!?/br> 承歡素來脾性強硬,莫說此時月家印已是身中劇毒了,便是月家印完好無缺她也不愿事事別人為之代勞,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視她如珍寶的男子。 止住了月家印打算坐立起來的身形,承歡徑自便離開了木屋內。這個男子已經為她付出太多太多,再不能讓他cao勞了。 “清風寨二當家不辭辛苦來東道,不知所為何事?”承歡跨入議廳,英姿颯颯的往正中交椅坐了上去,沉著聲音問道。 “上次大王解救我等于危難之中,我等早已將大王視為再造恩人,為表誠意,特將那日所獲取的魔獸晶核全帶來敬獻給大王?!鄙蚣毅懯峙跄ЙF晶核,諂媚的說道。 承歡卻并不打算領情,對方此次來路不明,一上來便是諂媚的進獻寶物。幾日前她雖是有心放過他們,但為強盜者向來嬌蠻霸道,他們不計較承歡搶了他們打算劫的貨便是好的了,怎么還會反過來參拜她。 無欲同沈家銘計較,承歡便是客套的說道:“沈二當家不必客氣,金城、清風二寨素無積怨,此番我們也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br> “實不相瞞,小的此次前來是奉了大哥的命令,恭請大王去清風寨做大王的?!币姵袣g興趣怏怏的模樣,沈家銘這才揶揄的說道。 “哦?你這是在我的眾家兄弟們面前鋤墻角嗎?”承歡微瞇起了潑墨瞳仁,含笑問道。 自動請纓上陣的士兵她見得不少,自動為自己山中請一個大王回去的,承歡倒還是第一次見。如此一來,不禁是承歡,便是座下眾兄弟也更加不明白清風寨此舉意欲為何了。 “大哥說風大王有著曠世之才,兼顧兩個山寨的榮辱存亡定然不是難事?!鄙蚣毅憛s是應對自如的對答道,看來他在來之前便已是做了縝密思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