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玉桃往韓重淮的懷里一坐:“大人會畫畫嗎?” 見到玉桃進門,韓重淮沒動眼珠子, 沒想到她人卻鉆進了他的懷里,柔軟的身體跟昨日一樣充滿這誘惑力。 昨天人氣成斗雞眼,現在巧笑倩兮,哪里看得出一絲憤怒。 韓重淮“唔”了聲。 這聲“唔”玉桃自動理解成了他會,讓陳虎把桌子搬到了屋外, 她把韓重淮從榻上扯了起來。 韓重淮站起了一個腿軟,差點把玉桃撲倒在地,玉桃瞧了他的腿一眼,看來她得無時無刻都來找韓重淮,讓他身子骨動一動,要不然過兩天他說不定又去定個輪椅坐著了。 “大人你覺得這邊種上松樹如何?” 玉桃指著一處空地,想象這里擺上松樹的樣子。 韓重淮手里是玉桃塞著的羊毫筆,面前是磨好的硯臺,看向玉桃指著的位置:“你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把怎么擺設畫下來,咱們好去買樹木花株把庭院布置布置。一個院子總不能只種青菜吧?” “那你還想種些什么?” “月季,夾竹桃一類顏色鮮艷,帶香味的花奴婢都喜歡,”說著玉桃瞧著韓重淮,“大人有什么特別喜歡的花或樹嗎?” 沒有人問過韓重淮這個問題,他也沒想過這個問題,花花草草只要味道不熏人,看著不礙眼難不成有什么區別。 韓重淮低頭在玉桃之前點的方位,點上了松樹。 玉桃湊近看了看,韓重淮的畫工看著還不錯,看得出來是幾顆松樹。 畫完了松樹,韓重淮手腕一移,又描上了菜苗。 韓重淮之前都是跟著老國公爺在戰場上,她本來以為讓韓重淮畫畫,他會給她點幾個墨團子,現在看來韓重淮是多才多藝那一掛。 “武能提槍,文能動筆,大人你是真正的文武雙全?!?/br> “你只整理了自己的屋子?!泵鎸τ裉业目洫?,韓重淮說了旁的話,下一刻玉桃就感覺到自己的鼻尖一濕。 用完原本該放在硯臺上的毛筆,被韓重淮用來畫了她的臉。 玉桃連退了幾步:“奴婢本以為大人打算之后都與奴婢睡一屋,再說大人自己的屋子應該自己擺設,只有大人自己才知道,什么東西放在哪里最順眼?!?/br> “口口聲聲稱自己奴婢,但我沒見你真把自己當做奴婢,甚至不覺你把我當做了大人?!?/br> 把筆扔入了洗墨缸,韓重淮擺明是不打算再動筆了。 陳虎聽到動靜呆愣地看向兩人,怎么就吵起來,不過玉桃做得是有些過分了,從昨日到今日完全沒有了主仆尊卑,主子想要教訓她也正常。 陳虎往邊上移了移,不打算開口為玉桃說話。 然后他就看到玉桃仰著被墨汁畫花的臉抱住了主子的胳膊。 臉上雖然花了,但玉桃的眼睛卻閃著細碎的光。 而且依然能讓韓重淮的胳膊感受到她鎖骨下的柔軟。 噘著嘴:“要是沒把大人當做大人,沒把自己當做奴婢,奴婢哪需要那么費力啊,奴婢做得這一切都是討好大人呢,大人感覺不到嗎?” 尾音被玉桃拖得九曲十八彎,嗲的讓韓重淮捏住了玉桃翹起的唇瓣,怕她這張嘴里又發出什么奇怪的聲響。 被捏成了鴨子嘴,玉桃想著再色批的男人,對女人的rou麻發嗲也是有底線的,低頭就覺得韓重淮袍子的幅度有些不對,像是被什么頂起了。 玉桃:“……”她錯了,色批是沒有底線的。 這他媽都能硬,韓重淮每日不會是照三餐喝虎鞭湯吧。 本以為玉桃會被狠狠訓斥,就算逃過了罰跪,也會被罰一日無飯可吃,可陳虎都沒看懂什么事,就發現兩人的神情又恢復了之前模樣,主子雖然沒再拿起筆,但也不像在生氣。 “???”是他往旁移動的時候錯過了什么? 被韓重淮拉到了他的臥室里,玉桃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軟榻上。 “大人的屋子是晌午過后有光照,大人可以想想未時和申時是在屋中干什么,東西要怎么擺置覺得舒服?!?/br> “嗯?!?/br> 韓重淮應了一聲,在隔間待了一陣子才走了出來,玉桃見著他換了一身外出的衣裳,疑惑道:“大人要去跟人會面?” 韓重淮瞥了她一眼:“去看花草?!?/br> “嗯?” “你問我喜歡什么花草擺設,我一時想不到,打算都去聞聞、看看?!?/br> 聽到韓重淮要做的事,玉桃眼睛亮了亮,孺子可教啊。 他說的就是她原本打算讓他去嘗試的。在她看來人之所以想死,就是現世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那就多給他制造一些可留戀不舍的東西好了,比如說讓他布置院落,擱滿他喜歡的東西。 而他要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那就一樣樣的試,試到他知道自己喜歡什么為止。 這附近的村落除卻買糧買菜之外,還有不少靠著給大戶人家供應花木為生的農戶,玉桃打聽到了哪家名聲最好,帶著韓重淮進了種植園。 “這個修剪還不錯?!?/br> 玉桃看了一顆松樹,不過說了不錯也沒說要,而是繞到了里面,最后挑了幾顆沒修剪過的。 “大人想不想試一試自個修剪?” 韓重淮搖了頭,指了樹木的一處:“這有個蟲窩,要不要我劈開給你看看?!?/br> 玉桃仔細看了眼,是能看到一些白色細小的小蟲。 “樹都是有蟲的吧?” 玉桃猜測地說道,韓重淮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分明在嘲笑她是傻子。 她不信韓重淮比她會挑,便跟在了他后頭:“那大人來決定?!?/br> 韓重淮一株株的看過,也不知道是依據什么選了樹,之后又去花棚看了花,選好了花。 不得不說,韓重淮眼光不錯,他選的東西還都挺好看的。 綠木青翠,鮮花嬌艷。 “韓老國公除卻刀槍,就是愛這些花花草草,我曾經投其所好,研究過如何養花如何種樹?!?/br> 訂好了東西,韓重淮突然朝玉桃道。 他說這話是想看玉桃露出失望的表情,她覺著她在帶他嘗試新鮮事物,而實際上對他來說并不新鮮。 聞言,玉桃臉上的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只是說的話跟韓重淮想的不同。 “你不會這次選的都是他喜歡的吧?” 玉桃的關注點特別,聞言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選好的東西,怕韓重淮選了一堆旁人喜歡的東西。 “是我看著順眼的?!?/br> 韓重淮淡淡道,立穩腳跟后,他就沒有因為別人的喜好委屈過自己,甚至會潛移默化的讓身邊的人與他眼光相似,按著他想要的思路去思考問題。 想到玉桃被他誤導著,怕他不想活了,真正用心思考他需要什么,費盡心思地討好他,韓重淮的心情又明朗了起來。 “接下來要如何?” 韓重淮發問,玉桃看著一堆花草,試探道:“大人有沒有興趣跟奴婢一起種下這些花草?” “無?!?/br> 還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大人看我種吧?!庇裉揖谷徊淮蛩惴纯苟歉纱嗟慕邮茼n重淮的拒絕。 韓重淮挑起了眉,倒是來了些興趣,玉桃竟然主動要做起了體力活。 而玉桃看著花花草草盤算,自己該種到第幾株的時候,哭著發嗲讓韓重淮硬著幫她種。 第四十六章 怪不得是兄弟呢 趙恒驊來的時候, 韓重淮正挖著土,而玉桃扭了腳脖子,眼淚汪汪地在一旁軟榻跪坐著。 聽到馬車的聲響, 玉桃還想著韓重淮還會有客人上門, 人進門她就是一怔,之前特意去那個街道沒瞧見趙恒驊, 沒想到他竟然敢上門。 “這是怎么了?” 趙恒驊的目光從拿著花鋤的韓重淮身上, 滑到了玉桃的臉上,見她像是受過什么委屈,不由憐香惜玉地道。 玉桃低頭沒搭話。 她現在哪里敢搭什么話,她才使了渾身解數讓韓重淮幫她挖坑,趙恒驊一來就一副他跟她有jian情的樣子, 這不是活生生的惹怒韓重淮。 所幸趙恒驊還算知道分寸, 沒得到答案沒繼續追問,而是看向了韓重淮:“韓將軍真是有閑情逸致?!?/br> 看著韓重淮手上沾滿泥土的鋤頭, 趙恒驊哼笑了聲, 他本不打算來見韓重淮,韓重淮落魄他只打算在旁觀賞,但他那個父王卻對韓重淮的安危關心的很。 韓重淮扔下的鋤頭, 瞇了瞇眼, 似乎在辨認面前的男人是哪一位。 觸到他的神色,趙恒驊臉上的神情有了惱意:“韓將軍這是忘了我了?我以為韓將軍不會忘了我才對, 畢竟我們之間非比尋常?!?/br> 一個男人一臉“曖昧”地對另一個男人說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玉桃在旁抖了抖雞皮疙瘩,不會吧,她本來以為他們都是對她rou .體有興趣的,實際上不會是小情侶鬧脾氣, 她夾在中間成了炮灰。 趙恒驊說完,韓重淮面無表情,玉桃則是一臉驚悚。 這種情況下讓趙恒驊的臉上的笑險些支撐不住,他上門給韓重淮帶來一線生機,現在卻弄得像是他來求韓重淮一般。 他原本就不想冒著風險來幫韓重淮,如今這樣子他更想一走了之,但想到他爹信中的囑咐,還有他那幾個不省心的弟弟,趙恒驊甩袍踏進了正堂:“韓重淮你若是想活,就與我談一談?!?/br> 聽到這話,玉桃頓時來了精神,瞧著韓重淮的腳,期望他能向趙恒驊的方向動一動。 片刻也沒見韓重淮動一步,玉桃目光抬起看向韓重淮的臉,見他目光沉黑,像是她看了他的腳多久,他就看了她的頭頂多久。 “那玉簪?” 玉桃非常干脆地指向屋子的方向:“他送的?!?/br> 趙恒驊在屋里坐定,聽到玉桃那么干脆承認跟他的牽連,怒氣一掃而空:“那玉普通了些,配不上你的仙人之姿,我這次來為你帶了根好簪?!?/br> 那日韓重淮當街扔簪,趙恒驊自然聽到了響。 之后他還擔心玉桃受了韓重淮的罰,現在看來韓重淮就是個孬種。 趙恒驊笑的燦爛,手往懷中一伸,當真拿出了一個長錦盒,就像是裝簪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