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孫氏從袖中拿出了一方小盒。 盒子打開是家庫的鑰匙。 就看到鑰匙老夫人跟二夫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孫氏把這鑰匙拿出來是什么意思。 孫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人越來越看不慣她的原因。 她誰不愿意割rou出血,但先是韓重玨欠賭債被要到了家里,又有韓重淮的事。 想不把這是往她親兒子上念,她現在勢必就得做些什么。 “母親慈愛,讓媳婦進門沒多久就管了家,今日弟媳也在這,媳婦就直說了,我想請弟媳與我一起管家?!?/br> “這……” 韓二夫人眼睛一亮,大房繼承了爵位,她早就斷了可以管家的念想,沒想到孫氏今天竟然送上門來。 “請弟媳與我一同管家,一是想讓弟媳給我分擔重任,免得母親生病我都不能伺候身旁,二也是我能力有限,需要有個人在身旁提點?!?/br> 孫氏言辭懇切,韓二夫人忍不住接話道:“嫂子把府邸管得多好,我們都看著眼里,這般說真是太謙虛了?!?/br> 聽了這話,孫氏更認真請求韓二夫人幫忙,隨后見韓二夫人不說話了,便看向了老夫人:“母親怎么看?” “難得你有這份心這是好事?!?/br> 老夫人就是看不慣現在國公府什么事都孫氏說得算,府里的下人比起討好她,覺得討好孫氏更重要,如今孫氏愿意交出權利,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讓她覺得占了上風。 “謝母親寬容?!睂O氏沾了沾眼角,像是臉上有喜極而泣的淚水。 “今日除了管家的事,兒媳還有一事要跟母親商量?!?/br> “何事?”占了上風,老夫人看孫氏順眼了不少。 “媳婦一直把淮哥兒當做親子看待,在媳婦心中他就跟玨哥兒他們一樣?!?/br> 聽這話老夫人皺起了眉,想起了她原本打算用來找孫氏茬的事:“要是一樣,淮哥兒都已經二十怎么連親事都還沒定下,難不成你覺著國公府的少爺不良于行便不配有妻?” 別說是斷了腿,在老夫人的眼里她孫子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有數不清的姑娘愿意嫁入國公府伺候左右。 “其實兒媳今日來就是兩件事,一件是托弟媳幫忙一起管家,另一件就是淮哥兒的婚事?!睂O氏示意身邊的丫頭拿出了卷軸攤開,“這是我娘家表舅的女兒,老夫人與弟媳都幫我參詳參詳配不配得淮哥兒?!?/br> 畫中女子梳著姑娘發髻,眸子水靈動人,身上織金的留仙裙,怎么看都是一位出眾的姑娘。 瞧見這畫像,二夫人稍稍驚訝,倒是沒想到孫氏會那么大方。 當年韓重淮的風光的時候,她瞧著都眼紅,而韓重淮是大房庶子,孫氏的心得被燒的多難受。 如今韓重淮落魄,沒想到孫氏竟然還打算給韓重淮配一個不錯的姑娘。 “,前些年兒媳想給淮哥兒定親,父親不許兒媳插手,之后父親去世,淮哥兒更是一直耽擱了下來,如今孝期將過,兒媳便尋了畫像,老夫人你瞧怎么樣?” 孫氏說的情真意切,之后又細細說了這姑娘家世。 比起國公府這姑娘家自然差了不少,但韓重淮是庶子,又殘廢了腿腳,一個五品官的嫡女與他正是相配。 聽到孫氏找的還是嫡女,二夫人挑了挑眉,總覺得孫氏還有后招,不會讓韓重淮就那么白白享福了。 “看樣子你也是廢了心,既是你的親戚也算是親上加親,出了孝期就先定下吧,等到時哥兒娶了妻,便他的一起辦了?!?/br> 孫子中老夫人還是最喜歡韓重時,這次為韓重淮出頭,也不妨礙她以三孫子為主。 孫氏笑著應下:“反正時日還長,那姑娘算是兒媳的外甥女,不若讓她來國公府小住,讓母親你看看品性如何?” 孫氏坦蕩模樣,就像是真給韓重淮定了門好婚事不怕其他人檢驗。 老夫人點頭,這件事便算是平息了。 福華院決定了韓重淮的婚姻大事,片刻消息就傳遍了國公府,人人都曉得國公夫人給韓重淮挑了門好親事。 等傳到玉桃耳朵里的時候,她翻了個身,不慌不慌,等人進了麒麟院她再想對策。 第九章 丫頭刁難桃入懷 “玉桃姑娘,二少爺說未時在大花園等著你?!?/br> 一大清早,玉桃正準備去韓重淮那兒,便收到了一份口信。 玉桃瞧著面前的小丫頭有幾分印象。 麒麟院的下人不多,除去陳虎幾個侍衛,還有兩個老國公再世時安排給韓重淮的大丫頭,此外就只有幾個粗使的小丫頭。 這個小丫頭叫什么玉桃倒是沒記住,但在她印象中這小丫頭最老實,說話也不敢大聲,平日里看到人能躲則躲。 沒想到看著那么老實,卻敢給韓二少爺送信。 這幾日她枕邊時常有韓二少想見她的紙條,估計也是這個丫頭放的。 那些紙條她本說要交給陳虎,但紙條每次都放在枕邊,她都是睡前看到,睡醒過后又覺得麻煩,拖了幾日就忘了給。 瞧著局促不安,兩只胳膊都要擰在一起的小丫頭,玉桃抬步打算走另一條路:“我就當沒聽見?!?/br> 見玉桃要走,小丫頭急忙又攔了攔:“二少爺說若是未時沒見到姑娘,他就要親自上麒麟院來?!?/br> 這都威脅上了。 玉桃站的腳累,扶著游廊的紅木桿子坐下,一副如柳扶風模樣,小丫頭見她的樣子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一時間覺得她有些可憐。 “二少爺喜歡姑娘,姑娘不必擔憂,只要見到二少爺之后說幾句好話,二少爺定不會怨姑娘?!?/br> 玉桃兩根手指搭在額邊,倒是不知道韓二少爺是有什么可怨自己的。 他長得不如韓重淮,是個嫡出口袋還沒錢,天天去福華院的那幾日,逮到機會就給她畫大餅,什么情啊愛啊說了一大籮筐,銀子沒見他拿出一塊來。 這種窮酸玩意,要真說誰不怨誰,也該是她不怨他那么窮還想把她弄到他的后院去。 “未時可是我休息的時辰?!?/br> 瞧見玉桃面色苦惱,眉頭輕蹙,小丫頭一時反應不過來:“那……” 總不會要顧全玉桃的休息,就讓少爺推后時間見面吧。 “罷了,你跟我來?!?/br> 玉桃扶著柱子站了起來,身段擺在那里,腰便是不扭也恍如柳條,婀娜多姿。 小丫頭跟在她身后挪不開不開眼,心想怪不得四少爺對著她不同,二少爺也對她戀戀不忘。 院里頭回時和雁字兩個jiejie跟玉桃的年歲,但身段上卻完全不一樣,這種情況怪不得回時jiejie會心中不安了。 小丫頭以為玉桃是打算把她帶到安靜的地方說話,沒多想其他,發著呆琢磨玉桃是如何吃飯,才能把胸前和腰下吃的鼓鼓囊囊,偏生腰卻細的只能放下一只手。 等到聽到玉桃叫陳虎的聲音,小丫頭才唬了一跳回過了神,發現玉桃已經把她帶到了陳虎的跟前。 玉桃穿著鵝黃撒花的小衫,臉頰泛著自然的淡粉,笑如春風。 陳虎掃了眼她臉上的笑臉,才看向她身旁戰戰兢兢的丫頭:“這是怎么回事?” 陳虎一開口小丫頭就嚇得直接跪了下去:“我……玉桃姑娘……” 小丫頭像是被欺負的狠了,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陳虎眉頭緊皺:“玉桃姑娘對你做了什么?” 陳虎這問話明顯有偏心的意思,兩個人都在他面前,就因為小丫頭結巴說不出話,他就覺得是小丫頭被欺負了。 他這樣玉桃倒沒覺得奇怪,麒麟院就幾個下人,她現在還算是外人,陳虎偏心原本就在院里的丫頭正常,何況這小丫頭又是一副老實樣。 雖然心中不覺得有什么,但玉桃臉上浮現了一絲委屈,見小丫頭嘴巴張開半天沒一句完整的話冒出來,干脆接過了話茬:“這丫頭一直在跟我說二少爺,說得話我不怎么也聽不明白,她又一副著急的樣子,我又怕我腦子不夠靈敏,聽不懂話耽擱了她的事,便想帶著她到陳侍衛你這里來,讓陳侍衛你聽聽是怎么一回事?!?/br> 玉桃無辜地說完,低頭看著蒼白的小丫頭,安撫道,“我要去少爺那兒伺候了,你有什么話就與陳侍衛說,他脾氣最是好了?!?/br> 她話說完,小丫頭抖得更加厲害。 “我……我沒……” 麒麟院的人都見過陳虎如何處罰下人,小丫頭雙腿無力地癱在地上,覺得自己的腿已經不是自個的了。 陳虎面色難看他本來還以為是玉桃露出狐貍尾巴,終于開始欺負院里的小丫頭,但現在看來分明是這個小丫頭不忠。 這小丫頭他是記得的,時??吹剿龓椭鴰讉€大丫頭做事,人看著膽小又老實,沒想到區區一個韓二少爺就能收買。 陳虎氣得不成,在他眼中只有忠與不忠,可沒有什么男人女人。 “玉桃姑娘不必再管,我會把事善后?!?/br> 差點誤會了玉桃,陳虎拱了拱手,態度客氣了不少。 “那就辛苦陳侍衛了?!?/br> 玉桃說完便走,只是沒走幾步,便被伺候韓重淮起居的大丫頭攔了下來。 韓重淮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都是老國公給的,玉桃來了之后試圖跟她們搞好關系,但是兩人都看不上她,她無心熱臉貼冷屁股,所以來了小半個月了,她跟她們都沒說過幾句話。 攔住她的是回時,身上穿著墨綠色對襟,模樣算不上出挑,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梨渦有些姿色,而現在嘴角垮著,所以那一點姿色也沒了。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攔下來,玉桃眨了眨眼,“回時姐,你有話與我說?” “你怎么能把雀兒帶到陳侍衛那里?” 回時語氣不好,她知道玉桃不是善茬,但沒想到她惡毒成這樣,“她不過是個小丫頭,你犯得著要她的命?” 玉桃眼睛眨動的頻率更快了,一副茫然的啥都聽不懂的模樣。 “雀兒有話跟我說,我卻聽不懂,怕耽誤了她的事,才讓陳侍衛幫忙聽聽,怎么就要她的命了?” 說完,玉桃像是才想起雀兒時常跟在回時身后幫著她做事,恍然大悟道,“難不成雀兒說的那些話,是回時jiejie讓她與我說的?” “你胡說八道個什么?!” 回時沒想到玉桃三言兩語就把她套了進去,氣惱地盯著她,“你歹毒心腸,害了雀兒還想冤枉我!” 回時早早就在韓重淮的身邊伺候,自然知道韓重淮不止現在的本事,哪怕他雙腿殘廢,她也心甘情愿的在他身邊為奴為婢。 她打的主意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想趁著韓重淮這會兒身體不成,靠著認真伺候他,走到他心中去。 誰想到卻麒麟院里會多了一個玉桃。 韓重淮對玉桃的關注,讓她不住的心慌了起來,她種的樹還沒乘涼,就要被玉桃給占了,她怎么會甘心。 面對回時的怒火,玉桃眸子緩緩眨了幾下,水眸霧氣繚繞,竟然像是要被回時嚇得落淚。 玉桃捏著帕子:“玉桃沒有,回時jiejie怎么這般的兇,若是玉桃做錯了,陳侍衛要罰的怎么不是玉桃?” 玉桃的聲音本來就嫩,此刻又特意拿腔拿調,拖長了尾音,每一個字吐出來就像是撒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