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書迷正在閱讀:任務:生個庫洛洛、嬌媚(通房又嬌又媚)、暴君是個小可憐、穿成殘疾總裁的炮灰情敵、星河大帝、毒舌竹馬搭上萌青梅、偽娘魔王的穿越抽獎系統、重生七零之我不離婚、女配她一心向道[快穿]、拿穩綠茶劇本后我成了團寵
“你若敢在中途動手腳,倘若我有半分生機,日后都絕不會放過你!”冷肅惡狠狠地威脅道。 暮冰凌卻是一臉輕松的樣子:“事已至此,我不會讓自由眼睜睜地跑掉,何況我已與青逸約定好,又怎會違約?!?/br> 青逸卻是毫不懷疑暮冰凌,他已經將最壞的結果告知暮冰凌,想必這人不會再冒險了。 三人盤膝做好,青逸坐在禁制中間,他雖然有紫極天火護體不受影響,但身體還是有些難受,不過都是可接受的范圍。 醍醐灌頂,這是俗世間江湖傳說中最廣為認知的故事,冷肅以前在古劍派時也聽過古劍派弟子講這些傳奇故事,當時他還不屑一顧,這等事不過是人口相傳的幻想罷了,怎么可能會有人將一生心血全部便宜他人?現在他卻真正遇到這種天大的好事,而這一切,都是青逸為他做的。 明明可以與暮冰凌雙修突破封印同時得到元嬰期以上的力量,青逸卻選擇了一條對自己來說極為痛苦卻成就了他的辦法。 冷肅將青逸的一切記在心底,不去瞧青逸雙眼,將手貼在青逸那比他略大的手上,暖流隨著青逸的手傳至他心中。已經凍毀了的四肢居然還能感覺到溫度,一定是因為青逸比這浮望山億萬年的寒冰還要溫暖。 “開始了,忍著點?!蹦罕栌行┦涞乜戳俗约旱碾p手一會兒,與自己多年的功力告別,隨后狠狠咬牙,將手心抵在青逸背上,真元排山倒海一般涌入青逸體內。 寒刺骨的真元一入體,青逸只覺得從rou體到靈魂都被凍了個遍,若不是有紫極天火護體,只怕他立時就要被凍成冰塊。 龐大的真氣撕裂著他的經脈,青逸忍著劇烈的疼痛,卻一聲都不哼,盡全力將真元導入自己丹田。 這樣的寒冷的真元不能直接給冷肅,他會承受不住。青逸將真元先吸入金丹中,時間雖不夠他將寒氣轉為赤陽真氣,卻可以融合他自身的真元,溫暖地流入冷肅體內。 暖暖的氣息進入冷肅身體,少年立刻將這股真氣導入丹田中纏繞上已經被玉凌髓封印在其中的六合鏡。在青逸將障眼靈咒施展出來時,就已經幫助冷肅用玉凌髓封住六合鏡,以免暮冰凌的真氣沒有被冷肅吸收,反而便宜了六合鏡。 被包裹在玉凌髓內的六合鏡感受到這強大的真元,在玉凌髓內開始蠢蠢欲動。這點真氣對它來說自然門算不上什么,可它需要力量,需要擁有自由的身體。 冷肅毫不在意六合鏡的蠢動,兀自將暮冰凌與青逸兩人的真元收入體內。前生青逸與冷肅雙修才讓他得以控制六合鏡是因為他那時也不過是元嬰期,否則等他到了分神期便能分出元神進入六合鏡中,將六合鏡還不算成長的靈識煉化入他的元神中,讓六合鏡成為他的本命法寶,這樣得到的好處比與青逸雙修還要多。只可惜當時他們被困在九幽冥府,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成長至分神期了,只能選擇雙修。 而現在有暮冰凌強大的力量做基礎,他能一瞬間將冷肅提升到煉氣化神、丹破嬰生,元神出竅的境界,乃至達到分神期的境界。若是普通合體期高手自然沒有這本事,別說一個,就算是七八個合體高手在一起也無法讓一個人瞬間從煉體達到分神期??赡罕璧恼嬖c修真者不同,如果要比喻的話,修真者的真氣是氣體,而仙界的紫府仙氣是液體,是需要無數氣體凝練才能出現一滴的液體,而暮冰凌的真元又遠超紫府仙氣,分明已經是神界手段,或者說是魔界。 是的,暮冰凌的法力并非正統修真,而冷肅也是修魔,加之他們此番提升功力完全不考慮心境只求真元強大,如此一來,冷肅必定要在修魔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青逸要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極為艱難的,可是在看到冷肅那快要撐不下去的身體時,修真修魔在他心中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他只要那個孩子活著,哪怕是以魔之身。 只是,這樣還能帶他去大道門嗎?帶一個離識期(修魔境界,相當于修真的分神期)的修魔者回師門,只怕會引來天下的討伐吧? 罷了,左右他還有九年才回大道門,這期間先陪著他,余下的事,九年后再說吧。 強大的真元在丹田內凝聚,一個丹狀的模樣漸漸成型,冷肅額上滿是冷汗,他強行忍著一下子被灌注如此強大真元的痛苦,拼命按照暮冰凌交的口訣將金丹凝聚成型。暮冰凌的口訣絕非修真界手段,但凡誰也不能在從來未修煉過的情況下如此輕松的結成金丹,可他輕飄飄丟過來據說是以前搶來不適合自己修煉的口訣,卻讓冷肅輕松地突破了煉精化氣與煉氣化神中間那太多人一生都無法突破的屏障。 金丹悄無聲息地結成,可真元還在注入,冷肅只覺得自己一時想要殺人,一時想要毀掉周圍的一切,然而每次沖動在見到青逸那張蒼白的臉都會平靜下來。 青逸在忍耐,在為了他受苦,既然如此,他也要忍耐。 暴戾的念頭瘋狂在腦海中叫囂,而少年不念青逸教給他煩躁時念的清心咒,而是只默念著兩個字——青逸,青逸…… 邵陽山上點點滴滴、浮望山上溫暖擁抱,歲寒城中堅定承諾,為了抵御心中狂暴,冷肅在默念青逸名字的同時拼命地回想著生命中能夠讓他平靜讓他放下一切殺意的溫暖善良,然而,點點滴滴都是青逸,都是那個男人毫無表情的臉上那溫柔的眼睛。 為什么……他以前沒看到呢?被蒙蔽的眼睛只看見青逸那張臉,卻從來不去注意他眼中溫柔。冷肅直至此時才知道,原來青逸從一開始關心的就是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其他。 狂亂消失了,嗜血消失了,天地間只剩下青逸淡然的眉眼,心中無比安寧。 金丹漸漸變大,越來越無法容納真元,眼看就要破開,暮冰凌也快撐不下去,他不顧一滴滴滴下的汗珠,提醒到:“快到萌嬰期了,注意心魔劫?!?/br> 但是丹破嬰生之時,修真者都會面臨一個大劫,是對心的考驗,考驗他是否有永遠向道的意志,也是考驗他是否能夠成就半仙之體,此劫即使是修魔者也要遇到。 可冷肅卻毫不緊張,他眼睛只平靜地看著青逸,只要心里有他,無論什么劫他都能挺過去,只要青逸在他身邊。 31、歲寒城(十三) 冷肅覺得自己無需在意所謂的心魔劫,然而他低估了丹破嬰生時劫數的厲害。 有了元嬰便可rou身不滅,而生成元嬰之時修真者還可以借著丹破嬰生之時重塑rou身,實乃凡人窺破天道的第一步,也是成就半仙之體的第一步,怎么可能輕松到達。如果說渡劫期所遇之天劫是為了考驗其法力其定力是否足以飛升仙界,那么元嬰期時的心劫便是為了確認此人是否有成為修仙者的心境。 天劫是凡人違背天道輪回時的懲罰及考驗,是天道自動引發的;而心劫則是凡人為了修成半仙,脫離紅塵之身,而自己產生的劫難。歸根究底,實則是本心在凡俗的過去與超俗的未來中的爭斗,勝者自是從此得窺天道,敗者卻是此生再無修煉的可能,或許還會就此隕落。 而魔嬰時的劫難,比起修道者元嬰之時更加兇險。修魔者本就不在乎心境只在乎實力,其心劫也是更為激烈。不過不同的是,修真者對凡俗之物并不在意,相對而言更容易放下過往一切;而修魔者卻是雜念橫生,要渡過此時的劫難,須有極強的意志力及定力。 這些冷肅在瀝血堂時也略有所聞,玄冥月總想著沖破元嬰期,自然很在意這些事,而冷肅有心從她那里套出更多的信息,什么都問,也什么都記下。他知道心劫時會遇到什么,他不認為自己會被無聊的過去和俗世之事所撼動,他必然會很輕易地渡過心魔劫。 事實上前半段也確是如此。 冷肅在金丹開始萌動時,按照暮冰凌的吩咐,將心神沉入紫府中,以便更好地控制元嬰。 紫府在體內自成空間,功力越強紫府越大,冷肅的功力皆是以暮冰凌那超越仙氣之力為根基,紫府大得不可思議??梢韵胂?,這么巨大的紫府能容納下多少真元,其元嬰的力量又會有多么強大。雖然冷肅未必能打贏同境界的人,但他的紫府更能隱藏實力,在渡劫之時也可以更加輕松。這般強大的力量自然惹來六合鏡的覬覦,只可惜玉凌髓也是上古之物,雖不能永遠封住六合鏡,但絕對可以強行壓制它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它就算再掙扎也無法突破玉凌髓。 神識剛一進入紫府中,就被金丹晃花了眼睛,冷肅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世界變了個模樣。 恍惚間他離開了歲寒城,回到過去,回到他小的時候,那讓他厭惡的記憶—— “這孩子從生下來就不會哭,現在也是像個討債鬼一樣總是狠狠盯著人,看得人心里發毛。我明明是他親娘,怎么就……好像他不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一樣?” “前段時間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失蹤了一個多月,回來之后有點怪……” “我也覺得不太舒服,哪里怪?” “他身上冷,到了晚上……沒有呼吸……和心跳!” “他……孩兒他爹,他丟的時候你從哪里撿回來的?” “亂墳崗!” “我聽說……有野鬼附身什么的……” “我聽說……有活尸什么的……” “咱家好幾個孩子,快要揭不開鍋了……隔壁家張嬸子把女兒買到倚翠苑了……” “聽說也有收男孩的地方……” “賣了吧,幺兒連奶都喝不上了……” “唉……賣吧?!?/br> 那個深夜,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后,一字不落地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中。夜半的時候小孩子卷了包袱想跑,卻聽見屋內剛出生不久的弟弟的哭聲,那是餓的,一聲聲響徹靜夜,刺痛人心。 男孩將包袱拆開物歸原位,他偷偷躺回柴房,誰也不知道這個深夜有個男孩被凍醒也被傷透。 最后一次,償還父母生養之恩,此后再無瓜葛。 重新躺回柴房的孩子睜開眼,望著漆黑的屋子低聲說:“我沒選錯,就算之后要因此而受苦,我也必須償還這份親情。賣身契一出,我與他們之間恩仇皆無?!?/br> 此話一出口,場景突然轉換,而剛才四五歲孩童已經長高了些,還是那么瘦,正在被人抽打。 “你只是這里最低賤的奴隸,爺幫你們看家護院不讓你們這群sao/貨被外人欺負去,幫爺舔一下又怎么樣?你去問問,這里哪個頭牌在開/苞前沒用小嘴伺候過爺!”一個膀大腰圓一臉猙獰的男子用鞭子不停抽打瘦小的男孩。 男孩光裸的后背上只有淡淡的紅印,可熟知行刑的人都這知道,這樣的傷痕代表著他傷得更重,只怕五臟六腑都受了傷。 口中嘗到鐵銹的問,男孩硬是將要嘔出的血咽回去,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那人道:“你打死我jian/尸不就得了,還能幫我開/苞?!?/br> 說完倒了下去,再無知覺。 殺了他!一個聲音在男孩腦海中回蕩,暈倒的男孩突然清醒,仿佛完全沒受過傷一般站起身,對著身后依舊猙獰未變臉色的男子說:“你不過是個小人,我根本不會因為你這種人影響我修成元嬰?!?/br> 語畢,周圍場景又要變化,男孩平靜地說道:“換一個吧,這里的幻境我已經看破,又何必再自找無趣?!?/br> 仿佛聽到他的話一般,周圍的景色突然變成了青山綠水中的比武場,男孩變得更高了一些,躲在比武場邊上的樹蔭里偷偷比劃著,卻被幾個囂張無比的少年抓到,帶到后山廝打起來。 男孩被打倒,少年們以為他死去,殘忍地將他丟進了迷蹤林。 林子里男孩靜靜地躺著,卻并未如前兩次那般睜眼。 不要睜眼,只要昏迷著,等待著,就會有人來救他。那個人無比溫暖,將他整個人照亮。 那個人……是誰?照亮他的……是誰? 第一次,冷肅入了這幻境之中,無法清醒。 因為太溫暖,因為太舒服,因為太期待,所以他不想醒,他想沉醉在這個夢里,再一次享受那個人的溫暖。 他不會因為親人的遺棄而傷心,不會因為受到屈辱的仇恨而駐足,不會因為奪命之恨而停留,卻會因為夢中的溫暖,迷醉在這幻境中。 一如他夢中的,那個溫暖的人將他抱回那片美麗的后山。每一夜抱著他入眠,幫他取暖,讓他享受到已經遺忘許久的香甜夢境;每一天為他洗手作羹,削鐵如泥的長劍卻只是為了他做菜刀;每一日教他識字,讓他明白世間至理,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幸福。 如果,能一直與他在一起,該有多好。 那人幫少年打通了經脈,在他痛苦時親吻了他,異樣的醉人。冷肅本是惡心那種事的,可對那人的舉動絲毫生不出反抗之心,只想再多渴求他,索求他。 奇怪……腦海中好像有一個自己在那人脫掉他衣服時拼命掙扎踢打的記憶,他怎么會這么粗暴的對那人呢?冷肅有些迷惘地看著對方,卻見那張想來冰冷無比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和煦溫暖的笑容,能夠將億萬年冰雪融化的笑容。 那人摸摸他的頭說:“還太小,要等上幾年?!?/br> 冷肅看見那人眼中的情欲,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一種怪異酸澀卻又甜蜜的感覺盈滿內心。他抱住那人,心中暗暗發誓,他要變強,強過這個人,然后將他壓在身下,讓這個不沾紅塵之人染上他的氣息。 奇怪,明明是不沾紅塵之人,為什么會對他露出充滿情欲的眼神? 不對,這樣不對,這不是他認識的那人…… 冷肅剛想提出質疑,那人卻拉住他的手說:“我教你練功,要快點長大,超過我,我等著你?!?/br> 說完低頭親了他的額頭一下,那人沒著中衣,附身之時冷肅看見了他袒露的胸膛,胸前兩點因為衣物的摩擦而挺立著,仿佛在引人采擷。 少年再一次迷失了,太溫柔太幸福,他想要的一切都擁有了,他有了屬于他的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每天都幸福無比,每一次功力成長都會讓那人露出寶貴的笑容。 終于,他長大了,身長玉立,比那人高,可以將他摟在懷里,向以往那人對他做的一樣,低頭親吻他的額頭。 擁抱著小鳥依人的那人時,冷肅心中升起疑惑,那人……有這么矮這么溫順嗎? 而他還未來得及分析,便被腹部劇痛喚回了心神。 那人……那個他深愛的人,居然將手生生伸進他的小腹,取出了一面鏡子。 “哈哈哈!六合鏡終于到手,不枉我這么多年以人身養鏡!”那人露出猙獰的笑,將手從他體內抽出,他的血飛濺到那人臉上,曾經迷醉的臉此時無比可怖。 被背叛的痛苦讓冷肅幾乎瘋狂,他嚎叫著沖到那人身前,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死死掐著他的喉嚨,痛苦而又艱難地說:“你說過你在意的不是六合鏡,你說過無論多卑鄙的陰謀你都會明說,你會讓我信任!” “誰……誰說的?” 誰,誰呢?那人……從來沒有告訴他名字! 不對,他記得,他將那個名字深深刻在心底,永遠不會忘! “青、青逸!”冷肅大聲地喊出他的名字,周圍環境驀地一變,萬物化為虛無,他找不到出路,只能迷惘地在一片漆黑中發呆。 青逸,你在哪里,為什么要背叛我?為什么! 虛無中只有他孤寂的聲音,他出不去,他只有一個人。 又變回少年的冷肅蹲下身,低下頭,眼睛是一片血紅。 他要殺!殺盡天下人,殺盡…… “我在這里?!币粋€冷淡的聲音響起。 一只手從虛空中伸出,向他招手,一如記憶般溫暖。 “我就在這里,在你身邊,永遠不會背叛你,你可以相信我?!钡穆曇?,卻是在訴說一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