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吳起,你覺得祁儼這個人怎么樣?” “公子指哪方面?” “你覺得他對梵聲怎么樣?” “我不了解祁總,不好評價?!?/br> “那你覺得梵聲看得上祁儼嗎?” “公子, 您多慮了,梵聲小姐不可能看上別人,她的眼里只有您?!?/br> “是么?”謝予安露出一抹苦笑,呢喃低語,“可剛剛她為什么不解釋呢?” “公子,恕我直言,您不該懷疑梵聲小姐,你們十年的感情,您不該對她產生任何的猜忌?!?/br> “這就開始替未來大姨子說話了?” “公子,我只是實話實說?!?/br> 謝予安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靜默數秒,吳起繼續說:“您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您太累了,精神狀態也非常糟糕。這樣會影響到您最基本的判斷。等您睡醒了,精神變好了,您再來好好思考您和梵聲小姐的這段感情。到時候您一定會得到真正的答案的?!?/br> *** 南方的雪一向就是下著玩的,除夕夜下了幾個小時,還是雨夾雪,過后立刻就停了。 大年初一,天色陰沉不定,無雪也無雨。 聞梵音早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餐——開年的第一碗陽春面。她還特意臥了兩個雞蛋。 梵聲一晚上都沒睡好。一來有些認床,二來心緒不佳,一直睡不安穩。 六點不到她就醒了。不過她沒起來,而是一直在床上窩著。 聽見梵音喊她起床吃早餐,她這才爬起來洗漱。 時光好像一下子回溯到過去,那段姐妹倆相依為命的日子。梵音自小就能干,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 梵音廚藝不錯,面條順滑q彈,口感極佳。 梵聲一整晚都沒吃多少東西,眼下也餓了,胃口大開。 梵音說:“現在疫情嚴重,出入都要通行證,哪里也去不了。不然都該出去走走?!?/br> 梵聲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陰沉的天空,“天這么冷,在家待著吧?!?/br> 梵音:“姐我吃完飯就去給你拿行李?!?/br> 疫情剛爆發,現在出門也不安全。只是她的藥還留在謝予安那兒,不去拿又不行。她這個病不能停藥。 梵聲想了想說:“音音,還是我自己去吧,你是生面孔,保安可能不會讓你進去?!?/br> 梵音:“你那不是有通行證么?有通行證應該就能進吧!” “你就擱家里吧,我自己的東西我去拿更好?!?/br> 梵音覺得這兩人應該再談談,就沒堅持。只叮囑道:“口罩戴好,注意安全?!?/br> “等我拿了行李,我再去趟超市,多屯點食物。眼下疫情這么嚴重,到處都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br> 吃完面,梵聲就開車出門了。 梵音的車,一輛紅色的現代,她公司給配的車。 梵聲挺長時間沒開車了,剛開始還有點手生。 不過很快就找回感覺了。 街道前所未有的空曠,行人幾乎看不到兩個,只有外外賣小哥和快遞小哥穿行于這座城市。 一路暢通無阻。 在車上閨蜜白伊瀾給梵聲打來了語音電話,兩姑娘隨意聊了幾句。 因為疫情,白伊瀾暫時被困北京,連過年都回不來。 到了松原一號,梵聲悄悄進了家門。 家里空蕩蕩的,客廳的燈還亮著。估摸著亮了一整夜。 梵聲走到墻邊,伸手摁滅開關。 主臥里,某人還睡著,只蓋了個被角,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空氣里。 她躡手躡腳走到床邊,趕緊替他把被子蓋好。 不過一夜,他的樣子卻明顯滄桑了,臉色疲憊不說,連下巴的胡渣都長出來了。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穩,眉頭緊皺,甚至顯得有些痛苦。 看到他這樣,梵聲鼻頭泛酸,眼眶飽脹,幾欲落淚。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滿腔酸楚,然后開了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那幾盒薄荷糖,全部放進包里。 做完這些她去了衣帽間。 拿了只21寸的小箱子,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護膚品也不落下,全都塞進箱子。 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她暫時是要在meimei家住一段時間了。 收拾完,拉上行李箱出門。 正好碰到從外面買早餐回來的吳起。 吳起見到梵聲手里的箱子,當即一愣,忙問:“梵聲小姐,您這是?” 梵聲壓低聲音說:“我過來拿幾件衣服,要在音音那住幾天?!?/br> 吳起面露難色,“您和公子,你們?” 梵聲:“我們沒事,就是需要冷靜幾天,你不用擔心?!?/br> 事實上吳起哪能不擔心呢!以前這兩人不管鬧得多兇,最多一個星期就能和好,從來不會鬧分手的。如今不但鬧分手,連分居都安排上了。這明擺著問題就很嚴重??! “公子昨晚喝了不少酒,他特別難過?!?/br> 想起謝予安昨晚的樣子,梵聲內心一陣刺痛,啞聲說:“你替我照顧好他?!?/br> —— 梵聲走后沒過多久,謝予安就醒了。 宿醉過后,頭痛欲裂。他愣是緩了好久。 吳起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小聲說:“剛梵聲小姐來了,她來拿幾件換洗衣服?!?/br> “哦?!?/br> “公子,分居傷感情?!?/br> “她都要跟我分手了,還怕什么!” 吳起:“……” “有什么誤會趁早解釋清楚,不然越拖越嚴重?!?/br> 謝予安臉一拉,語氣不悅,“你能不能讓我安靜的喝碗粥?” 吳助理立馬閉嘴。 和記的紫薯粥,他平日里還挺喜歡的,此刻吃到嘴里,只覺得甜膩得要死,他喝了幾口就不愿喝了。 他把勺子一丟,往沙發上慵懶地一靠,不緊不慢開口:“回想這十年,一直都是我在為梵聲打點這打點那,替她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表面上看好像是她離不開我,事實上是我離不開她。十年了,我們之間早已不是愛情那么簡單了,更有親情。我們彼此耗了這么多年,盤根錯節,千絲萬縷,不是她簡單說一句分手就可以結束的。她要分手可以,但總要給出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不然她走不了?!?/br> —— 從松原一號離開,梵聲徑直去了超市。 疫情當頭,超市里大媽大爺瘋狂搶購。 梵聲被人流推搡著幾乎站不穩,勉強從大媽大爺手下搶了點食物。 隨后又麻木地往推車里丟了一大堆東西,光洗手液和消毒液都好幾瓶。 結完賬出來,發現外面又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雪沫子洋洋灑灑,成串亂舞。 梵聲提著一大袋東西往停車場走去。 短短五十米的距離,她卻碰到了好幾戶三口之家,年輕的父母帶著孩子,一家人說說笑笑。 其中有個兩歲多的小女孩,穿著喜慶的紅色馬甲,手里拿一只粉色氣球,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我想吃棉花糖?!?/br> 小女孩的mama當即板起臉,“小孩不能吃糖,當心長蛀牙?!?/br> 年輕的父親卻好脾氣地說:“大過年的,讓孩子高興高興?!?/br> 說完便溫柔地看向懷里的女兒,“爸爸等下就給你買棉花糖?!?/br> 小家伙高興地直拍手,“爸爸最好了,我愛爸爸!” 梵聲在一旁看著,心思莫名地跑到了遙遠的時空,身旁的一切落入她眼中早已變得虛無一片。 恍惚的走動間,耳旁傳來“嘩啦”一聲響,手中的購物袋突然就破了。購物袋里的東西應聲落地,雜七雜八散落四處。 梵聲呆滯片刻。再回神只看到滿地狼藉,蔬菜和rou類在潮濕的地上打滾,洗手液和消毒液的瓶身被砸出了一個凹凸。 她腦子里的那根弦猛地斷裂了。 一時間洶涌而至的壞情緒,排山倒海,她麻木地僵站著,眼淚猶如脫線的珍珠掉個不停。 一地的東西,她不知該從哪里撿起。 就算撿了,購物袋破了,她也不知道拿什么來裝。 她還要回超市再買個購物袋回來裝。不然就得一樣樣搬回車里,她要搬好幾趟。 好累??! 她為什么要做這么多的事情? 她的運氣為什么總是這么差?一個好好的購物袋在沒有超重的情況下說破就破了。 為什么這些小概率事件都要發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