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待到午時,那冰雹停下了,但風雨更急驟,何夫人也回不去,便留下隨著柳檀云吃飯。 吃飯時,柳檀云聞到那菜的味道便又忍不住作嘔,連帶著,何夫人也吃不下飯。 何夫人瞧見柳檀云越發蒼白的臉色,心想看何侍郎那慌張的模樣,這幾日外頭該是有大事的,何循也定是要跟著忙碌的,若是這當口柳檀云有個什么萬一,指不定何循要怪她沒照看好柳檀云。于是又勸柳檀云:“好歹吃上一些吧?!?/br> 柳檀云搖了搖頭,只覺這一日自己都是渾渾噩噩的,微微吸了口氣,又見自己有些鼻塞,便起身福了福身,說道:“母親,我身上不舒坦,失陪了?!闭f著,便又去了榻上躺著。 何夫人見柳檀云如此,也早沒了胃口,不好回去,便跟柳檀云一個在明間里一個在客室里分開歇著。 半日,聽明月說外頭雨小了一些,何夫人便要回去,臨走前,沒瞧見柳檀云出來送她,便去客室里看,瞧見柳檀云早先煞白的臉有些微紅,伸手摸了一下,就覺手下有些發燙。 柳檀云瞧見何夫人,便微微睜開眼睛,自己在自己額頭摸了一下,便吩咐鳳奴:“照著早先煮給大皇孫的蘿卜水叫人給我煮上一碗?!?/br> 鳳奴答應著,便忙出去了。 何夫人說道:“應當要請大夫?!?/br> 柳檀云勉強笑道:“大夫來了開的那些方子我自己也會開,就不用那樣興師動眾的了?!?/br> 何夫人急道:“便是你會開,若是循小郎回來知道你沒看大夫,我如何跟他交代?” 柳檀云笑道:“母親不用擔心,我自會跟他說?!闭f著,瞧見何夫人又裹上了披風,心里想著定是雨小了,何夫人急著要走呢,“母親趕緊走吧,不然這雨沒一會子就又大了?!?/br> 何夫人見柳檀云說得云淡風輕,心里卻不敢走,心想府里才出了那么些事,柳檀云這再來一出,外頭人不定以為何家怎么著了呢。于是忙吩咐人去請了大夫。 大夫來了,也不敢開什么方子,只說柳檀云且先喝著姜湯、蘿卜水看看。 大夫走后,何夫人又在一旁守了一會子,沒一會子,便瞧見每常跟著何侍郎的小廝跟著明月過來了。 那小廝過來后說道:“老爺說衙門里事多,今晚上二少爺、六少爺都不回來了?!?/br> 何夫人聞言,便道:“等會子叫人收拾了老爺少爺的衣裳,你一并帶去?!闭f著,心想果然出了大事了,何侍郎這回竟是領著兩個兒子通宵忙碌呢。 那小廝答應了,因身上也濕了,便隨著人去換衣裳烤火。 何夫人一面吩咐人去準備何侍郎等人的衣裳,一面看著外頭小了一些的雨,因又惦記著何征,待要去看何征,又怕何征那邊的病氣傳過來,于是心里微微有些怨懟地又進了屋子,瞧見柳檀云喝兩口吐一口地啜著姜湯,就說道:“我有循小郎的時候也這樣,前頭徎兒、役兒都沒鬧過,就循小郎鬧得厲害,旁人有身子是要胖上許多,我呢,到了七個月的時候,就只剩下一把骨頭了?!?/br> 柳檀云漫不經心地說道:“因此母親就不喜歡循小郎?” 何夫人一怔,似是沒料到柳檀云這般說,氣道:“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哪里會不喜歡他?”說完,遲疑地問道:“可是循小郎自己說的?” 柳檀云笑道:“不是,他哪里會說這話。是我瞧見的,母親說起小兒子來說的都是五哥,不是循小郎,這明擺著是將循小郎撇在外頭?!?/br> 何夫人忙道:“你怎說這話?我何時叫他受過委屈?”嘴里猶自強辯著,心里隱隱有些心虛,心里勸著自己柳檀云病了,莫跟她計較。 柳檀云也不是不知自己在說什么,不過是這會子頭暈,且又看出何夫人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的,便想著何夫人如此“委曲求全”心里定怨她多事,于是說道:“怎會沒委屈,眼睛險些叫老鷹抓瞎了,母親那會子只怕還攔著不叫人教訓五哥沒功夫去哄循小郎呢?!?/br> 何夫人怒道:“你莫無理取鬧,我養了循小郎十幾年,你才嫁了他幾日,竟然教訓起我來了?!痹挸隽丝?,便又吸了口氣,好聲好氣地說道:“你病糊涂了,好好歇著吧,別說話了?!?/br> 柳檀云躺著,伸手勾著被子上的經線,說道:“循小郎是我養大的,母親不信就問問何爺,他在我院子里的時候吃穿哪樣不是我經手的?母親翻翻循小郎的衣柜,里頭一半都是柳家做的衣裳。循小郎可是常年不帶行李就去我家呢?!?/br> 何夫人聽柳檀云振振有詞,下定決心不跟她理論,雖是下定決心,但憋了一會子,到底忍不住問道:“你說這話到底是為了什么?替循小郎打抱不平?” 柳檀云見何夫人心里怒了,暗道何夫人回娘家一趟,這休養也不如早先了,“就是跟母親說,沒母親這祖母關心,我也能將孩子養好,母親別‘委曲求全’了,這一日聽母親叫人問了大哥幾次了,母親就自己個過去看看,也能安心。我這邊人手眾多,出不了什么事。母親愛做什么只管去,只莫在心里怪我擋著母親去看大哥的路了?!闭f著,因鳳奴端了燕窩粥過來,便忙探著身子作嘔,揮手叫鳳奴快將燕窩粥端出去。 何夫人忙遞了梅子過去,待柳檀云將酸水壓下去后,便問道:“連燕窩也吃不得?”說著,皺起眉頭,心想若是燕窩也吃不下去,這還有什么能叫柳檀云吃的。 柳檀云昏昏沉沉地點頭,便又靠在榻上睡覺。 何夫人因柳檀云說了那話,心里也沒意思的很,轉身便要回自己房去,才起身,到了外頭就見何二少夫人過來了。 何二少夫人見何夫人也在,見過何夫人,便向里頭去看柳檀云了。 何夫人暗道何二少夫人倒是跟柳檀云要好,想著,便出去了,待到了何征那邊,見何征已經退燒了。 何征聽說柳檀云有些生病了,便慚愧道:“定是我將病過到她身上的,難怪循小郎他們說我老了,循小郎還好端端的,我就病了。昨晚上不該留下檀云商議事情??伤舨辉?,只怕家里頭……”說著,心想昨晚上自己暈沉沉的,太子又催的急,若是何侍郎就催著太子不論緣由地拿了貪贓揭發葛家,何家如今的麻煩更多。 何夫人聽說柳檀云是因何家的事病的,心里便悻悻的,暗道自己何時就成了這樣無情無義的人,柳檀云乃是因何征何家病的,她過去了,稍稍忍耐一會子,就叫柳檀云看出她臉上的怨氣。若不是這樣,無緣無故,柳檀云說什么“委曲求全”。 第二日,何夫人一早聽說柳檀云還有些微微發熱,且昨兒個一整日沒吃東西,便忙又過去看她。 才過去,就見鳳奴端著痰盂出來了,鳳奴出來后聽明月問話,就說道:“奴婢聽見少夫人肚子叫了,就拿了點心給她吃,誰知她吃了一口,就又吐了?!?/br> 穆嬤嬤忙道:“不是叫你做了燕窩粥嗎?” 鳳奴忙道:“少夫人吃不下那粥?!?/br> 穆嬤嬤說道:“罷了,由著少夫人吧?!?/br> 何夫人見穆嬤嬤是習慣了聽柳檀云的話,聽她說不吃便由著她,忙道:“怎么能不吃,便是她吃了再吐出來,也能暖一暖脾胃?!闭f著,便催著鳳奴去拿燕窩粥。 待鳳奴拿了粥過來,何夫人便自己端著粥進去,見柳檀云懨懨地躺在床上假寐,就勸道:“你好歹吃一些吧,什么都不吃,才會越發的虛弱?!闭f著,便在柳檀云身邊坐下。 柳檀云見何夫人端了粥過來,胃里的酸水又要涌上來,忙道:“母親,我吃不下,吃了還是要吐出來的?!?/br> 何夫人嗔道:“那你就邊吃邊吐?!闭f著,親自拿了調羹喂給柳檀云,見柳檀云不張嘴,便督促道:“乖,快吃?!?/br> 柳檀云聽何夫人這樣哄著她,驚疑不定地睜大眼睛,張嘴將那燕窩含在口中,然后強忍著翻騰的胃將燕窩咽下去。 何夫人那一聲“乖”說出口,便也訕訕的,自打柳檀云領著人打上何家砸了何大夫人屋子后,她就沒將柳檀云當過小孩,如今就覺自己跟哄著閻羅吃飯一般,待要撂下碗走,又怕柳檀云疑心她不待見他們兩口子,待要再說兩句這樣的話叫柳檀云“聽話”,那舌頭又僵住了,于是就這么不尷不尬地慢慢地給柳檀云喂著飯。 145不孝不肖 柳檀云被何夫人不尷不尬地喂了飯,隨后一是有些著涼,二是吐得厲害,偏又睡不著,于是就有些控制不住地矯情起來,看見何夫人忍著,越發“得寸進尺”,又在那嘟嘟嚷嚷地將肚兜的事也說出來了。 何夫人見柳檀云能認出自己的針腳,臉上微微發燙,心里不耐煩,但又瞧見柳檀云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不好且神情萎靡,深怕她有個萬一,于是也就不跟她計較,由著她在那邊胡說。 待到晌午,外頭雨停了,陳氏、何二少夫人便也過來探望柳檀云。 何夫人唯恐陳氏觸景生情,又怕何二少夫人將柳檀云這邊的病氣傳到何老夫人身上,便將這兩人打發走了。 熬了一日,傍晚,何夫人才從柳檀云這邊回去,回去后,又叫人去門首等著,交代人見何循回來便將他叫過來。 誰知,等了半日,不見何循回來,偏何侍郎的小廝又來說今兒個何循、何律都不回來了,又叫何夫人收拾了幾件衣裳給他送過去。 何夫人無奈叫人收拾了衣裳,隨后才剛拿起筷子,那邊鳳奴就紅著眼睛跑來了。 何夫人忙道:“可是出事了?不然你怎不守著你家少夫人?” 鳳奴說道:“少夫人方才出恭流了兩滴血,少夫人說不叫跟夫人說,但耿mama、穆嬤嬤叫奴婢趕緊跟夫人說一聲?!?/br> 何夫人心里一跳,暗道自己才離開一會就出事了,于是也顧不得吃飯,便又叫人請了太醫,然后向后頭去,一路上心跳個不停,心想何役不在,陳氏出了事,如今何循不在,若是柳檀云也出了事,不說對著兒子,就是對著何侍郎,她也沒臉了。 想著,便趕到后頭,待到了后邊,依舊見柳檀云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何夫人過去了忙道:“你身上怎樣了?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嗎?” 柳檀云敷衍地唔了一聲,心里也有些慌,于是嘴上說道:“可稱了母親的心意了,這倒霉的孩子沒了,母親也不怕他克了家里誰了?!?/br> 何夫人一噎,氣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說這話做什么?我什么時候盼過他沒了?” “母親不喜歡他,自然是想著眼不見為凈,一邊不喜歡,一邊還慈悲地說沒盼著他沒了,母親這也忒虛情假意了?!绷丛普f著,似是忽地就想起自己上輩子生孩子那會了,雖說那會子駱丹楓便是守在外頭自己也免不了一死,但他若在外頭自己好歹能安心一些,于是想也不想,便對鳳奴說道:“叫人去請了少爺回來,就說這會子我沒他不行?!?/br> 何夫人早先雖覺柳檀云越發任性,心里煩躁不已,嘴上卻耐著性子勸道:“循小郎今晚上不回來了,他跟你父親還有要緊事要做?!?/br> 柳檀云嘰歪道:“兒子都快沒了,還做什么要緊事,得趕緊叫他回來?!?/br> 往日里,柳檀云就算“無理取鬧”的時候也還是“通情達理”的,這會子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了,何夫人啐道:“胡說什么,不過是見了兩滴血,定是你這兩日沒歇息好?!闭f著,聽說太醫來了,忙又安撫柳檀云,叫她安心等著太醫來把脈。 太醫看了后,只說并無大礙,不過是動了一些胎氣。 何夫人叫人送了太醫走,又見何老尚書叫人來問,忙叫明月去跟何老尚書說柳檀云無事。隨后,自己個又硬著頭皮向內去看柳檀云。 這會子柳檀云卻不鬧了,原來方才太醫把脈之時,簾子拉下來,柳檀云便清醒了許多,心知自己這會子鬧對自己身子沒好處,于是靜靜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言也不語。 何夫人清了清嗓子,對柳檀云說道:“檀云,太醫說沒事?!币娏丛颇樕钒?,一聲也不吭,就疑心她被嚇傻了,“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你莫太過cao心?!?/br> 柳檀云嘟嚷道:“我自己不cao心,母親又不叫循小郎回來,誰來替我cao心?” 何夫人原本不言語,但瞧著柳檀云閉著眼睛不說話,就覺她那小鼻子小嘴看起來可憐的很,一時間鼻子一酸,啐道:“你又胡說什么,難不成就你跟循小郎兩個在何家里頭相依為命,我們都是不管事了?”說著,心里便勸自己說柳檀云心里不自在,隨她如何說吧。 叫人煎了安胎藥,何夫人看著柳檀云喝下去,隨后又見何老尚書叫人來探望柳檀云,將人打發后,因怕柳檀云再出了什么事,便叫了何二少夫人過來陪著,自己個重又回前頭歇息。 何二少夫人過來洗漱之后,便在隔間榻上歇著,半夜里又聽到柳檀云那邊有聲響,便忙叫丫頭掌燈,披了衣裳過去,看見柳檀云在那邊小口地啜著雞湯,便笑道:“可是餓了?” 柳檀云笑道:“辛苦二嫂子了?!彪m說這雞湯被撇去了油花,但依舊有些不好下咽,喝了兩口,便又嘔了出來。 何二少夫人笑道:“這算什么辛苦,依我說,你就該這么著,你才是正經的小兒媳婦,等循小郎回來了,你也只管去纏著母親?!?/br> 柳檀云一怔,疑心自己白日里對何夫人發火叫何二少夫人誤會了,忙道:“二嫂子,我是心里難受,瞧見母親就在跟前,就不管不顧地……” 何二少夫人忙道:“我知道,我跟你交代一句話,母親這人,你若是省事一些,像大嫂子似的,她就對你不冷不熱,你若是跟三弟妹一樣多事,她嘴里興許會抱怨兩句,可凡事她都會替你思量了。我看你這樣大的反應半夜里循小郎也歇息不好,與其你自己個防著循小郎偷人,倒不如就跟母親抱怨兩句,滴兩滴淚,將你擔心循小郎移情的事說給她聽,母親就算原本要勸著你挑了人伺候循小郎,聽你這樣哭訴后,也要打消了那念頭,轉而去罵循小郎不體諒人。這人啊,總是得寸進尺的,若是咱們什么都不說,母親自是一心為自家兒子著想,恨不得將天下美人都塞她兒子房里。咱們若是扮成可憐兮兮的樣子,母親必定又成了菩薩心腸?!?/br> 柳檀云點著頭說道:“受教了?!?/br> 何二少夫人這話,柳檀云早先也并非不知道,不過是拉不下臉來跟旁人哭訴,今日發了一通火,卻也發現何夫人這般的賢良人,自是恨不得將天下的事做圓滿了,對她客客氣氣,她心里未必自在;若是動輒對她發發火,她反倒樂意做出一副大度忍讓的模樣來討好你。 何二少夫人因見柳檀云睡不著,便叫人將被褥拿來,就在柳檀云床上睡著,又絮絮叨叨地跟柳檀云傳授了許多婆媳相處之道。 柳檀云上輩子也沒跟哪個妯娌這樣親近過,因此不由地就覺得何二少夫人當真比何大少夫人會為人,何大少夫人就算瞅見何征、何慕跟她親近也沒想著怎么拉攏她,反倒是何二少夫人,這么不動聲色地,就叫她這弟妹跟她親了許多。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柳檀云才起床。 起床后,因見外頭出了太陽,便隔著窗子去看外頭的景致,隨后又叫人去尋何循,交代他幾句話。 耿mama送了飯菜過來,說道:“少夫人睡著的時候夫人叫人來看了一回?!?/br> 柳檀云吃不下飯,對耿mama說道:“mama將這飯菜拿去給別人吃吧,也免得糟蹋了,去跟母親說一聲,就說我什么都吃不下——別提昨晚上我喝了雞湯的事?!?/br> 耿mama答應著,忙去跟何夫人說了。 于是乎這么一日,柳檀云事無巨細都叫人跟何夫人說去。何夫人先還有些不勝其煩,隨后就覺柳檀云不是肯叫人代勞的性子,于是就疑心耿mama、鳳奴等人回話的時候有意將大事說成小事,因此處置完了家事,便提心吊膽地去柳檀云那邊看著。 待傍晚何循回來的時候,就瞧見柳檀云在床上看書歇著,何夫人守在外頭。 何循心里吃驚不小,暗道何侍郎不過是吩咐何夫人來看一看,怎何夫人還當真在外頭歇著了?因覺事有反常,何循心里嚇得了不得,背著柳檀云,便悄聲問何夫人:“母親,云妮可是出什么事了?” 何夫人疑心何循背后跟柳檀云說她偏心,于是就敷衍地道:“沒出什么事?!?/br> 何夫人這邊神色淡淡的,何循一時會錯意,眼圈一紅,急道:“母親莫瞞著我?!?/br> 何夫人見何循急紅了眼,忙道:“都說了并沒什么事,不過是出了兩滴血?!?/br> 何循一聽說出血了,臉色更白了,急忙道:“怎沒人告訴我一聲,云妮一個人在家里頭該多害怕?!闭f著,便向里頭奔去。 何夫人心里忽地就又氣起來,暗道自己守了那樣久,在這不孝子眼里反倒成了柳檀云孤零零一個人在何家了。雖氣得要轉身就走,但又怕屋子里那兩個人太過年輕因怕事反倒誤事,于是忙又進去,才到了里間紗門邊,就瞧見何循哽咽著握著柳檀云的手。 何循說道:“你都這樣了,怎不叫人喊了我回來?也罷,外頭的事我不管了,就守著你吧?!?/br> 柳檀云瞄到何夫人在門口,就說道:“也好,你不在,我孤單單的,心里怕得要命?!?/br> 何夫人忙道:“循兒,男子漢自是要忙著外頭的事,家里就交給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