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何夫人不明所以,看了后,不由地斥道:“胡鬧?!闭f著,心想幸虧沒叫駱紅葉進門,轉而又想柳檀云的性子跟駱紅葉差不離。 柳檀云說道:“母親,你說這日后緋月該如何跟駱家妹夫相處?”說著,就眼巴巴地看著何夫人。 何夫人想起先前廚房里柳檀云還說柳緋月出嫁前是她教的廚藝,因想著她們姐妹關系好,柳檀云也是因為關心才急著要去駱家,便沉默了,開口道:“駱家丹楓……” “燕卿就比鳳奴還小呢?!?/br> 何夫人聞言便住口,原本要說不是大事,柳緋月、駱紅葉兩個未免小題大做了,這會子就沒了旁的話說,猶豫道:“莫不是緋月那丫頭太約束駱家妹夫了?”說著,想起柳檀云正經的陪嫁丫頭沒一個,帶過來的全是老的老、小的小的,便覺柳緋月應當也是差不離的。 柳檀云低聲道:“如今想的是日后該怎么相處?!?/br> 何夫人又沉默了,見柳檀云一副擔憂模樣,便說道:“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你不去了駱家,總有解決之道?!?/br> 柳檀云忙抬頭看何夫人,隨即咬牙道:“若說打上駱家,我倒是有法子叫駱妹夫跟緋月賠不是,只是聽母親這么一說,我心里又有些后怕,若是這么著,等我走了,緋月跟妹夫豈不是連說話都不自在?” 何夫人干笑兩聲,暗道可不是么,人家夫妻之間的事,犯得著叫個外人打上門去,說道:“日久見人心,緋月將心放寬一些就好,想當初我跟你父親……” 柳檀云見何夫人丟下半句話又不說了,就接著道:“可是父親有心儀的丫頭被母親給打發了?” 何夫人忙道:“你莫胡說?!闭f著,見柳檀云一副自以為是的了然模樣,若不叫她誤會,只得自己解釋一番,便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不過是年輕的時候氣盛,彼此看不過眼斗了幾句嘴罷了?!闭f完,見柳檀云不信,又接著道:“因斗了嘴,足足有兩年沒搭腔?!?/br> 柳檀云做出不信模樣,說道:“怎會有人因斗兩句嘴就兩年不說話?” 何夫人后悔方才跟柳檀云提自己的事,暗道若是柳檀云跟何三少夫人一樣多嘴撩舌,將她跟何侍郎的事添油加醋說出去,她年紀一把,再過兩年就抱重孫的人了,哪里有臉管教下頭的兒媳婦,少不得又要跟柳檀云解釋一番。 足足說了半日,柳檀云才做出將信將疑模樣,又由著何夫人講了半日她究竟是如何日久見人心,跟何侍郎和好如初的。因天色晚了,柳檀云便也不提去駱家的事,轉身出了何夫人屋子。 沒一會子,何循就回來了,何循見過何夫人后,便去了后頭何老尚書處,見柳檀云正陪著何老尚書修剪盆景,就問道:“今日可跟母親說話了?” 柳檀云笑道:“自然說了,母親拉著我說了一下午她跟父親年輕那會子的事?!?/br> 何循聞言詫異不已,笑道:“我不信?!?/br> 柳檀云笑道:“不信你問三嫂子去,聽金珠說,我跟母親說話的時候,三嫂子從門前繞了三次?!?/br> 何老尚書笑道:“我知道你三嫂子繞來繞去要問什么,明日叫我吃頓rou,我就給你說?!?/br> 柳檀云笑道:“何爺,您不說,我也猜到了。不患寡而患不均,這院子給就給了,旁的三嫂子可不能不問。再者說,我什么虧待您老了?今兒個不是吃了魚rou了嗎?”說著,覺得天有些涼了,就催著何老尚書進屋里去。 因飯菜早是柳檀云做好的,便是魚面,也只叫人炒了端上來就好。于是這會子柳檀云不去廚房,就陪著何老尚書、何循吃飯。 何循吃了一口,忽地說道:“你這魚面吃起來,”說著,又嘗了兩口,“倒像是宮里御廚的手藝,上回子陛下聽說我進宮了,要太子姐夫領著我去,問了許多祖父的事,然后留我吃宴席,宴席上就有這么一道魚面?!?/br> 柳檀云笑道:“承蒙您夸獎了,我這也算是日日叫您吃御宴了?!北苤鼐洼p地說完,不由地也在心里犯了嘀咕。這原是駱侯爺年紀大了,吃不下旁的,為討了駱侯爺喜歡,她便叫人去外頭暗中搜尋能人異士,恰找到一個會做魚面的,于是就借著進廟里蘀太夫人侯爺等人祈福,掩人耳目地跟那人學著下廚。上輩子年輕,又怕被人發現就提心吊膽的,未免泄露風聲,也不敢跟那人多說話,只知道那人姓朱,所說的其他話,不過是費心叫姓朱的多教她一些。如今看來,這事委實古怪,一個手藝那般好的人,竟甘心在家小店里做面條。倘若何循這話不是有意奉承,那姓牛的師父十有□就是個御廚了,只是好好的御廚不做,到了外頭甘心為了五十兩銀子的藥錢偷偷摸摸教個侯門少夫人做菜,這事又詭異的很,定是宮里發生過什么事…… “云妮,云妮?” 柳檀云一愣,隨即看向何循,何循笑道:“你想什么呢?喊你也不理,祖父問你跟誰學的廚藝呢?!?/br> 何老尚書笑道:“原先不覺,如今你這做小點心的手藝越來越像宮里頭的?!?/br> 柳檀云笑道:“我無師自通的,你們不知道我向來是觸類旁通的么?” 何循笑著對何老尚書說道:“祖父別信她的,我瞧過她的箱子,箱子里藏著許多書,可見她背著人下了好大功夫呢?!?/br> 何老尚書笑道:“好好吃你的吧,只別吃成你父親那樣嘍?!闭f完了,心想公侯家的女兒教養就是比旁人家下心思。 飯后在何老尚書那邊玩了一會子,柳檀云便隨著何循回到自己屋子里。 才進了屋里,何循忽地摟著柳檀云,說道:“可想死我了,你到底跟母親怎么說話的?” 柳檀云笑道:“母親心善,心善的人好欺負?!闭f著,腰上被何循掐了一下,就掙脫他,笑問:“飯菜送過去涼了沒有?衙門里當有熱飯菜的地方吧?” 何循自鳴得意地說道:“瞧見你巴巴地送了飯菜過去,可不將旁人羨慕得半死。憑是誰,也沒有娘子親自下廚做飯送去的?!闭f著,又拉著柳檀云不放。 柳檀云笑了笑,拉著何循在榻上坐著,又將駱紅葉的信遞給何循看。 何循看了,便罵道:“駱丹楓就是活該?!?/br> 柳檀云托著臉說道:“他是活該,但如今該想的是日后緋月跟他怎樣相處,這回緋月太過魯莽了。不用問也知道緋月定是胡謅些駱丹楓不親近她,待回去后跟二嬸說了,才明白早先在閨房里駱丹楓都是敷衍她的事?!?/br> 何循說道:“興許駱丹楓當真不喜女子……” “他喜歡女子?!?/br> “你怎知道?” 柳檀云瞬也不瞬地說道:“我出嫁的時候緋月過來還笑盈盈的,可見他們原先外頭看起來是好的?!?/br> 何循點了頭,說道:“駱丹楓并不蠢頓,竟會跟莫家人有來往。酒香奪志,色滿**,財迷心竅,氣斷江山,莫家厲害之處不過是酒色財氣。能勾住駱丹楓的,難不成是色?”說著,挑了挑眉毛,“早先就有傳言說駱家見駱丹楓好男色,就換了他身邊的小廝,難不成確有其事?”想起自己早先每常摟著駱丹楓,不由地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柳檀云說道:“論起色來,緋月的色遜了誰?” “那就是氣了,錢財美酒駱丹楓又不缺,犯不著因為這個跟莫家來往,他不是糊涂的人?!?/br> “那就是駱丹楓有意跟莫家來往,要出了心里的氣,趁此時機將紅葉、緋月聯手欺負他的事一并說給駱侯爺聽?”柳檀云詫異道,這般孩子氣的事,往日里她是不信駱丹楓會這樣做的,但這會子才聽說何侍郎、何夫人因一時置氣兩年不搭腔,就不將駱丹楓當做上輩子那三十幾歲行事穩妥的駱家世子看待。駱丹楓定是存心叫駱紅葉知道莫家的事,想著,又蘀柳緋月發愁,心想柳緋月還在那邊裝作傷心欲絕,指不定駱丹楓就借著慍怒,豁出臉皮,一五一十地將駱紅葉、柳緋月的所作所為說出去給駱侯爺聽,一舉將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全說了。 這會子駱丹楓挨過了打才說,更顯得自己忍辱負重、識大體,駱侯爺雖疼駱紅葉,但心里卻是不肯信駱丹楓好男色的,見駱丹楓躺在病床上“迫不得已”才說出真相,定會信了他的,因怕駱丹楓再為了置氣胡鬧,定會答應蘀他處置此事,如此少不得要跟柳老太爺說;柳老太爺這回理虧,若駱侯爺言之焀焀,也沒有法子狡辯,不然鬧大了,柳緋月下半輩子就只能受罪了,如此就要訓斥了柳緋月,如是這般,柳緋月日后難免會有了委屈不敢再跟柳老太爺說。這么想著,柳檀云撲哧一聲苦笑起來,心想女人們想著御夫,男人們也想著訓妻,狹路相逢,柳緋月又略輸了駱丹楓一籌,也怪她不該洞房之后就叫駱紅葉給駱丹楓下馬威。 何循說道:“以駱丹楓那偽君子的行事看,十有□是了。他既然忍了你meimei,定要叫駱侯爺知道他忍辱負重才行。這人是吃一分苦頭,也要得了美名的主。揭穿了紅葉造謠的事,紅葉自然要說出駱丹楓欺負燕卿的事,燕卿這么個小孩子,便是脫光……”見柳檀云瞪了他一眼,干笑兩聲,“誰信駱丹楓能瞧上她,到時候不更坐實了紅葉、緋月欺負他的事?!?/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檀云聽到那吃了一點苦頭就要美名的話,不由地想到自己身上,便從嗓子里吭了一聲,說道:“你是男人,那你說,這會子如何處置,才能善了了這事。緋月跟駱丹楓斗氣,少不得吃苦的是她。這次駱丹楓忒缺德了,舀了燕卿行事,緋月看見燕卿那么個小孩子告狀,怎會不氣著要懲治了他?!?/br> 何循笑道:“你cao心的事也忒多了些,就叫駱丹楓勝了這回又如何?又不是什么無顏見江東父老的事,叫緋月服了軟,暫時服服帖帖地伺候駱丹楓,這豈不好?但看緋月識趣的份上,這一時半會,駱丹楓也會樂得瞧她那張色可傾城的臉。不然,一直這么咬著不放,隨你meimei怎么傾國傾城,誰愛搭理她?” 柳檀云側著臉,深深地看了眼何循,說道:“你哪里知道女人的苦處,這么一認輸,駱家的太夫人、老夫人、夫人們,哪一個不要對著緋月變了臉色,日后緋月在駱家的日子就難了?!?/br> 何循說道:“這你就不懂了,若我是駱丹楓,我就對著外頭忍辱負重地扛了這么個名,求了駱侯爺瞞著駱家夫人們,然后舀著這事對你meimei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叫她不光理虧,還要慚愧、感激。駱丹楓又不是什么丑人,也有幾分潘安之礀、宋玉之貌。由著駱丹楓苦口婆心地勸你meimei兩句,你meimei少不得一顆芳心要落到駱丹楓身上,到時候,哼哼,駱丹楓自然是想舀你meimei怎樣就怎樣?!?/br> 柳檀云呆呆地看著何循,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就有些瞠目結舌,疑心自己也這么著著了何循的道。 何循見柳檀云瞠目結舌地看他,忙道:“這是我大哥教我的,不過我瞧著這法子我是用不上了,如今你可不就對我貼心的很?” 柳檀云訥訥道:“征大哥是到了這把年紀才頓悟出這么個道理來?當真是大器晚成啊?!闭f完,心想等何征收拾了何三少夫人,何大少夫人指不定就忘了當初是誰害得她被何三少夫人嘲笑,一心只覺得何征這人護著她愛著她。 何循伸出腳碰了碰柳檀云,笑嘻嘻地道:“大哥說要等侄子二十了才給他娶妻,不樂意這么早就抱孫子。若我是你,就勸著你meimei以退為進,暫時對駱丹楓示弱,駱家如今要跟天家做親家,駱丹楓過些日子就要忙得焦頭爛額,他沒功夫胡鬧,你meimei大可以趁著這會子做個貼心人,將駱丹楓舀下?!?/br> 柳檀云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說道:“駱丹楓又不像是征大哥,滿心里只想著叫大嫂子心里有他。駱丹楓這人……”想著,又想駱丹楓定也會瞞著駱家夫人們,不過卻不是為了叫柳緋月感激他,乃是為了日后這一房的威名,“你先探明白駱丹楓是否當真是置氣,探明白了再舀了這道理跟駱丹楓說去,叫他千萬瞞著駱家夫人們,告訴他這可是個降服緋月的好時機;至于我,我依著你的話去勸著緋月將計就計,先用了美人計暫時做小伏低。既然駱丹楓這么孩子氣,豈有得勝之后不作踐緋月的道理,這正是駱丹楓掉以輕心的時候,緋月日后如何,就看她有沒有能耐趁此時機降服了駱丹楓?!闭f著,就覺如今柳緋月有駱紅葉相助太過順遂了,以至于這般沒有防范,就著了駱丹楓的道。 何循呆呆地看著柳檀云,嘆息道:“我瞧著你是太閑了,摻和緋月和駱丹楓的事竟然也能這么興致盎然。也罷,總歸我有事要跟駱丹楓商議,就去尋了他說話。這也算是我這做姐夫的頭回子蘀小姨子出頭教育妹夫?!?/br> 柳檀云嘟嚷道:“誰興致盎然了?我是為緋月擔心呢?!闭f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暗道自己當真是太閑了,若不然,就去查查宮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雖不提什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話,但上輩子朱師傅對她傾囊相授……冷不丁地打了個激靈,柳檀云心想何循吃一回都嘗出跟宮里的味道相似,上輩子她在駱家每常在長輩生病后下廚,那些人,哪一個沒去宮里吃過御宴,怎會沒一個起疑心?想著,便驚疑不定地想起因她素有賢名,進宮請安的時候,也曾有人問起她親奉湯藥、親自下廚的事。那會子因問的人多,就不是很在意,這會子細想想,又覺問她的人中未必沒有有心人。轉而又想自己生過幾個孩子,怎偏生前頭生的順當,最后一個就難產死了,未必不是有人疑心她知道了什么宮闈陰私…… 何循見柳檀云臉色白白的,忙笑道:“可是我一日不在,你就寂寞了?看來得給你找些事做。等閑了我將大哥教我的話都說給你聽,保你大開眼界,這可是大哥飽讀詩書多年得出來的?!闭f著,向外頭瞧了瞧,見這會子耿mama并不進來送熱水,就問道:“那地方還疼嗎?” 柳檀云臉上一熱,搖了搖頭。 何循聞言,探著身子親了親柳檀云,隨后將身后的靠枕擺正,斜倚在上面,又將下擺拉到一旁,兩腿一伸,一邊解褲子一邊說道:“那你快上來?!?/br> 柳檀云瞥了一眼,暗想何循那玩意雖雄壯,奈何自己這會無福消受,這身子太嫩,上去了也只有苦處,沒有樂趣;但若不上,日后少不得一直沒有樂趣可言……權衡一番,仰身躺下道:“你上來?!闭f著,依舊因自己偶然想到的事心里惶惶的,暗道自己上輩子被人稱贊習慣了,樂得樣樣拔尖,廚藝精湛了那么多年也不見出什么事,就習以為常了,也沒去細想旁人問起時,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心思。想著就不禁咬牙,暗道雖是隔了一輩子,但誰害過她,她就叫誰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何循愣住,嘴里嘟嚷著說自己騎馬回來累著了,硬撐著不肯起身,過了一會,見柳檀云打定主意不動,于是受不住,先起身爬到柳檀云身上,見她臉上淡淡的,就伸手向她肋下搔去,見她笑開了,才頂著她額頭說道:“早知道不跟你這樣誠心誠意說話了,我是說了男人的心里話,你聽了又不喜歡。日后我只跟你說些甜言蜜語就得了?!闭f著,才要解了她腰帶,就聽外頭耿mama領著人送熱水來了。 109妯娌連襟 因耿mama進來了,何循也不敢有什么動作,忙正襟危坐地看著耿mama進來回話,等到了晚上俯在柳檀云身上的試了一回。這會子只覺得自己比上次累了許多,滋味卻不如上次的美,于是又哄著柳檀云在上面。 待何循睡后,柳檀云躺在一旁,心里不由地起起伏伏,她的性子一向是向前看,原本也沒多想自己上輩子是如何死的,這會子冷不丁地想到自己興許是被人害死的。于是心里難免不安。雖說都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自己就算做的菜跟宮里的味道一樣,宮里的御廚還沒離宮,也沒人回疑心到她身上。但心里想起這事,總有一種如鯁在喉之感,心里想著倘若是因為自己過于賢良急著討好駱家人而害死自己,那才叫做冤枉。那害她的人定是駱家中的哪一個了,倘若不將這人找出來,一,她咽不下這口氣;二,柳緋月在駱家也難保周全。想著,又在心里推敲著害她的人該是哪一個。 足足到了子時,柳檀云才入睡。 第二日一早,聽何循說下午去尋駱丹楓說話的時候,柳檀云怔了怔,隨即說道:“你多勸勸駱丹楓,怎么著,都要叫他別將紅葉、緋月捉弄她的事宣揚給駱家夫人們聽?!闭f完,不由地眨巴了下眼睛,只覺得眼睛干澀的很,說到駱丹楓,便想夫妻一體,旁人要疑心她知道什么陰私,少不得也要懷疑到駱丹楓身上,如此,駱丹楓要么為虎作倀,蘀旁人害了她以表忠心;要么毫不知情,待她過世后,就成了下一個被人對付的目標。此時暈頭暈腦的,且又跟駱丹楓沒多少夫妻恩情,柳檀云也舀不準駱丹楓摻和進去沒有。 何循見柳檀云臉色不大好,就笑道:“你再去睡吧,別管我,總有人打發我出去呢?!?/br> 柳檀云笑道:“我不服侍你,就要防著別人服侍你,一個是累身,一個是累心,我情愿累身?!?/br> 何循笑道:“你身邊有誰你還不知道嗎?” 柳檀云意有所指地說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靠不靠得住。你說我的點心做得跟宮里的很像,等過年進宮請安的時候,我也在太子妃那邊多耗一些功夫嘗嘗?!?/br> 何循笑道:“也不用過年,你忘了祖母說五月的時候太子妃jiejie要見你嗎?”說著,又掐著柳檀云的臉,啐道:“我連大哥教我的話都說給你聽了,你還不信我?” 柳檀云拍了拍頭,也不給何循整理衣裳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嘴里說道:“看來我當真該睡一會去,這會子頭就暈了,滿嘴說著胡話?!闭f著,就向床上走去,重又蒙著被子睡了。 因昨晚太累,這會子躺在床上忍不住將兩輩子的事夢了一遍,忽地重又夢到自己生產的時候,只覺得那會子難受的很,連氣都喘不過來。 因聽人喊她,于是艱難地從夢里掙扎著睜開眼,瞧見是耿mama,便問道:“什么時辰了?”說著,自己向外頭看,只見天大亮了,似是到了午時。 耿mama說道:“少夫人趕緊收拾了去夫人那邊吧,夫人說有事找你?!?/br> 柳檀云嗯了一聲,起身之后,就覺身上出了一層冷汗,暗道自己方才還不如不睡呢,想著,就換了衣裳,草草梳洗一番,就向前頭何夫人那邊去。 到了那邊,就瞧見何家的少夫人們除了何大少夫人躲在房里,其他的人都在,似乎是何夫人有事要說。 柳檀云見過眾人后,便在陳氏下手坐著,何三少夫人笑道:“弟妹可當真是身嬌體貴,就叫我們巴巴地等那么久?!闭f著又幸災樂禍地等著何夫人發話。 柳檀云瞧了眼何三少夫人,說道:“聽說三哥快回來了?祖父這會子沒有精神蘀三哥說話,不知道這會子家里是誰蘀三哥奔走?” 何夫人說道:“是你大哥?!闭f著,瞧了眼柳檀云,也不多揣測柳檀云為何過來的這樣晚,就開口道:“如今叫你們來,是因為檀云才進門幾日,家里就有些閑話?!?/br> 柳檀云眉毛一挑,隨即便知這會子的矛頭對的不是她,乃是何夫人。 果然,何夫人說道:“原本就說過檀云進門之后半年后,家里人口太多,就將家分出去。如今有人說我巴結檀云,不知這話又從何說起?雖說她那邊有廚房,但那是因你們祖父住在那邊的關系;且檀云帶過來的那么多人,府里也只按著你們的例給她銀子,少的要她自己補上?!闭f完,不看別人,只等著何三少夫人看。 何三少夫人偷眼瞧了瞧柳檀云,轉而笑道:“我們自是母親公正的很,但難保沒有人小心眼斤斤計較。旁的不說,我就聽大伯那大嫂子說咱們這邊給了大房子給六弟妹,光打掃院子的人就不少,這些人的工錢,也是公里出的吧?”說完,又忙接了一句,“難不成這些銀子也還是六弟妹出?我們幾個那邊可沒那樣多的人。還有那廚房,祖父用不了多少粳米白炭,這么些送過去,也是將弟妹帶過來的人全喂飽了的,這些米炭,是算公中的,還是六弟妹自己的?” 何夫人不防何三少夫人計較的這樣細,于是開口道:“這些是你祖父出的,你祖父說了,他住在那邊,不能白叫人勞累了?!?/br> 何三少夫人見何夫人舀了何老尚書堵她的嘴,心里憤憤不平,開口道:“這就不對了,祖父雖偏疼循小郎,舀了銀子給他也是有的。但若是這么著,大伯那邊怎不說話?且各家孝敬給祖父的東西……”待要說那些好東西要落到柳檀云手中,又覺自己這話未免小家子氣一些,叫柳檀云看輕了。 何夫人冷笑道:“你算得倒是細,竟是想如今就分家呢。也好,你如今就去舀了一萬兩銀子給你大哥,你大哥蘀老三奔走,上下打點不知花去了多少?!?/br> 何三少夫人見何夫人動怒了,忙笑道:“母親怎對著我說這話?我不過是學了別人的話罷了?!闭f著,心想還不是柳檀云非要領了那么多人過來,不然,哪里會生出這些事來。 何夫人蹙著眉頭,原當半年之后分家就沒事了,沒成想,這半年也不好熬下去。 柳檀云坐了一會子,聽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就一邊百無聊賴地伸著手指勾自己的玉鐲,一邊笑道:“我那邊養著那樣的人,又都閑著,白養著她們也不好;若放了她們,又叫她們流落在外,沒有依靠。不知哪位嫂嫂樂意跟我一同湊了銀子養著她們,如此她們也算是嫂嫂們的人,養在我那,卻也由著嫂嫂差遣。比如,如今我用不上給人描眉涂粉的mama,哪位嫂子用得上,便將她喚過去就是,給了些賞銀,也免得嫂嫂們不好意思開口用人?!?/br> 柳檀云這話說完,陳氏便接口道:“不如我出一份吧,往日里都是我的丫頭給我梳頭,如今那丫頭年紀大了,該打發出去了,旁人的手藝我又不喜歡,若是檀云你有人梳頭,就將那mama讓給我,你用的時候再要回去?!闭f著,瞧了眼何夫人,那丫頭不是旁人,就是早先何夫人勸她讓何役收了的那個。 何夫人眼皮子跳了跳,雖知柳檀云這法子也好,大家占了便宜,自然沒人計較那些米糧的事,但是陳氏這么快接話,倒像是陳氏一直在找空子將那丫頭處置了一般。 何三少夫人也不詫異陳氏接了柳檀云的話,心里冷笑,暗道何二少夫人是凡事不開口的,若只有陳氏說話,柳檀云這回就沒臺階下了,想著,就瞄了眼何二少夫人,暗示何二少夫人莫開口,如今就逼著何夫人將家分清楚,將多給柳檀云的補給她們。 何二少夫人也不看人,就開口道:“早先瞧著三弟妹的臉侍弄的十分好看,若是母親不嫌我丑人多作怪,我倒是樂意每常叫了那mama過來給我收拾收拾?!?/br> 何夫人聞言,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嫌你做什么?” 何二少夫人笑道:“既是這么著,我跟大嫂子都要用上那mama的。還有我娘家妹子十一了,早先隨著我父親在外頭,我娘家母親又過世了,meimei身邊也沒有個正經人教導,如今的母親又年輕,比我還小一些,哪里懂得養孩子。母親已經許了我將meimei接進府里,不如六弟妹分我幾個教引嬤嬤吧,如此也不辜負父親的信賴。六弟妹要用人,只管將人喊回去就是,且我那地方小,少不得還要勞六弟妹給個地方,叫那嬤嬤住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