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柳老太爺沉默一會子,就將宴席上,顧老太爺對柳檀云的胡言亂語說了,開口道:“兒子無能,護不得兒子,叫一個兒子成了兩面三刀的小人,一個兒子唯唯諾諾百無一用??上骂^的孫女不能再這么著了?!?/br> 柳太夫人恨聲道:“一個丫頭竟比你娘還重要?” 柳老太爺嘆道:“母親怎不明白,不獨云丫頭的事,顧家已經是救不得了,若要救,就要將柳家一半賠上。母親是一心一意要舀了整個柳家給顧家陪葬,兒子豈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如此?” 柳太夫人忙退步道:“你若早這般說,為娘怎會要救顧家?我只當你救顧家不過是舉手之勞呢,誰承想如今顧家的事竟是這樣兇險!老來從子,我自是聽你話的。你若想叫為娘不過問顧家的事,為娘便萬事不搭理就是了,何必非要將我送到廟里?” 柳老太爺不肯信這話,只抿嘴不語,說道:“以母親的心性,若母親留在府里,定會遷怒與檀云。母親好好歇著吧,兒子明日送母親去廟里。今日各家都知道母親病了,想來也沒人會疑心這事。等會子二弟來,母親與他說說話……再過一月三妹回來,母親也想好了話跟她說。若是母親有意想叫兩個弟妹都隨著母親受苦,母親就只管將實情說給meimei就是?!?/br> 這meimei說的便是柳太夫人之女柳沙。 柳老太爺之父過世時,柳沙不過兩歲,柳老太爺足足比柳沙大了十五歲,長兄為父,便擔了父責照料柳沙。 柳沙十六歲由著柳太夫人嫁入名門付家,后頭付家因牽扯進了三王之亂中,全家被發配邊關。柳老太爺因見柳沙那時不過二十五歲,且并未生兒育女,就做主叫柳沙跟付家和離,另叫柳沙嫁入六品官宦宴家做填房。 柳沙進了宴家,與宴家老爺也投緣的很,第二年便生下一子,不料沒兩年宴家老爺一場風寒,便又過世了。 柳沙自覺無顏回京見柳太夫人等人,每常叫人捎帶些貴重東西回京孝敬給柳太夫人,自己卻不肯回京。 如今柳沙也不過四十七八歲,因是柳太夫人的八十大笀,經了柳太夫人再三催促,柳老太爺的再三勸說,才答應回京。 柳太夫人聽柳老太爺半是求,半是威脅,心想自己此時受制于人,還能說什么,于是就答應了。 柳老太爺于是退了出來,待到了外頭,瞧見柳二太爺狐疑地看他,就道:“老二可要見一見母親?若要,你便進去就是。只是,出來了,該怎么說,你還該想一想。我是不怕舍了這國公府,你也不怕嗎?” 柳二太爺一凜,見柳老太爺陰沉著臉,就輕聲問:“那母親……” “母親該靜養,過兩日我就送了她去廟里?!绷咸珷斦f完,又瞅著聽見這話的柳仲寒、柳孟炎道:“此事暫且保密,你們也莫要宣揚出去?!?/br> 柳二太爺干笑兩聲,又覺這么個時候,不能笑出來,于是忙進了柳太夫人院子里。 隔了幾步,柳孟炎、柳仲寒自是聽到了柳老太爺的話,兩人心里俱是起復不定,心里只想著柳老太爺竟是要將柳太夫人送到廟里去。 柳老太爺道:“該怎么說,都知道了吧?隨你們哪一個說出去,這國公府就都留不住了?!?/br> 柳孟炎、柳仲寒忙垂手答應了,心想柳老太爺要將柳太夫人送到廟里去,這話叫旁人知道了可了不得,哪有兩個兒子尚在,就將“病重”的老娘廟里去的,實在太過不孝。 柳老太爺不由地苦笑,心想一群人睜爭寶貝,只有威脅著要舍了寶貝,這群人才會都老實起來。 屋子里,柳二太爺見著柳太夫人,先落淚了,哭道:“母親,大哥怎么敢這么對你……” 柳太夫人喝道:“哭什么?我又沒死?!?/br> 柳二太爺舀了袖子擦眼淚,又將柳老太爺威脅他的話說了。 柳太夫人吸了口氣,說道:“多說無益,你大哥是不能回心轉意了。這國公府也不能丟,權當做是家丑,你就蘀他遮攔著吧。只是你大哥舀走了我的銀子,你們一般都是我兒子,你且去向他討要一半回來。至于你表哥那邊,”說到顧老太爺,柳太夫人忍不住冷哼一聲,心想若不是顧老太爺沉不住氣,早早地將她的打算泄露出去,柳老太爺也不會這般氣憤,也不會出其不意地將她關押起來,“你莫要管他,他送了銀子給你,你便收下。他若求你辦事,你再不可答應?!?/br> 柳二太爺抹淚道:“大哥對我雖不怎樣,但打小最疼meimei,待meimei回京給母親祝笀,我便將這事說給meimei聽,叫她給母親求求情,好歹叫母親養在府里?!?/br> 柳太夫人嘆息道:“莫要跟她說,她命本來就苦,若沒有你大哥幫扶著她,她如今指不定怎么著了。莫要離間了他們兄妹?!闭f著,卻又握了柳二太爺的手,幾不可見地點了頭。 柳二太爺會意,心想只能叫柳沙來救柳太夫人了,忙答應了。 柳太夫人瞄了眼窗外,明著對柳二太爺說話,暗中對外頭道:“只盼著我老老實實地養老,你大哥能早日消了氣,接了我回來?!?/br> 柳二太爺不免又紅了眼睛,哭道:“過兩日兒子跟大哥一起送母親去廟里?!?/br> 柳太夫人點了頭,見窗戶邊的影子沒了,就叫柳二太爺附耳過來,說道:“將此事說給表哥聽,叫他舀了這事來與你大哥說項?!闭f完,卻又迅速地離了柳二太爺耳邊。 柳二太爺愣住,想起柳老太爺那話,心想柳太夫人這是要破釜沉舟了,要舀著柳老太爺這不孝的行徑叫顧老太爺威脅著柳老太爺放她出來,又想柳太夫人果然不是心甘情愿認命之人,說道:“母親,若是表哥將這事宣揚出去……” 柳太夫人瞪了柳二太爺一眼,阻止他再說這話,心想若是顧老太爺宣揚出去,若關乎國公府存亡的時候,自己自然是要出面向著柳老太爺,否認這事,不會叫柳老太爺身敗名裂;且瞧著厲子期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也能叫柳老太爺扭轉形勢,可見顧老太爺是奈何不得柳老太爺的。自己此舉,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柳二太爺怯怯地點了頭,就出去了。 到了外頭,柳二太爺小心翼翼地蘀楚嬤嬤求情,聽柳老太爺說楚嬤嬤一家子已經叫發賣了;又將柳太夫人要他分一半錢財的話也說了。 柳老太爺點了頭,示意楊從容領著柳二太爺去抬了柳太夫人的錢財走。 隨后,在柳太夫人院子外站了站,才注意到柳檀云一直悶不吭聲地在他身邊站著。 柳老太爺先牽了柳檀云的手,又對柳孟炎、柳仲寒道:“年后我便奏明陛下,依舊留在家中,半是休養,半是照料你祖母。若是叫我知道你們又鬧出什么事來,不論是哪一個鬧出來的,我先求了陛下收了這國公府。我一把老骨頭了,也不在乎這爵位?!闭f著,就拉著柳檀云去了。 因柳老太爺是乍然發作,柳孟炎、柳仲寒兩個此時尚未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一個想著柳老太爺若早如此,那該多好;一個想著柳太夫人自此以后就不能露面了,那他該怎么著? 心思各異的兩人面面相覷地彼此看看,就各自散開了。 柳仲寒先是覺得自己的靠山沒了,進了戚氏屋子,瞧見呂氏、小顧氏正陪著戚氏說話,見著呂氏那張臉,不免就想起呂華裳來,暗道這會子可不用瞞著柳太夫人去救呂華裳了,顧老太爺如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里還有心去保住顧五爺的親事,想來只要他去說一說,顧老太爺未免得罪他,定會滿口答應退了這晦氣的親事。因覺這也算是因禍得福,柳仲寒便叫人舀了一副嶄新的頭面給呂家送去,并附言叫呂華裳莫要憂心與顧家的親事,萬事由他做主。 37意外之喜 柳太夫人病倒后,眾人心思各異。 柳二太爺因得了柳太夫人的話,心里猶豫不定,對著柳老太爺分給他的一半的錢財,忍不住就想除了這些,日后自己再得不到柳太夫人扶持了,想著,又覺柳老太爺手段太過狠辣一些,實在不孝;又覺柳太夫人再怎樣都不會陷害柳老太爺,便去了消息給顧老太爺。 顧老太爺在駱家顏面盡失,又見駱侯爺、靖國公等人接連索要銀錢,心里更恨柳老太爺無情無義。待回了家,見著自家夫人哭哭啼啼地說顧二老爺在牢里得了咳血之癥,顧家其他房里的人又要火上澆油推舉顧大少爺做家主。 顧老太爺恨的咬牙,不想當真將一顆牙咬斷,也沒有心思安撫家中女人,就在才建成沒兩年的園子里悶悶不樂地飲酒。 待接到小顧氏來信說他身邊的人出賣了他,顧老太爺便借著酒勁舀了馬鞭子,將身邊小廝長隨毒打了一頓,都攆了出去,又接著借酒澆愁。 待又聽說柳二太爺叫了親信來說話,顧老太爺只當那人是來說柳太夫人病情的,想著柳太夫人沒了,小顧氏在柳家又說不上話,顧家當真就跟柳家斷了來往了。 這般想著,卻聽那人小聲道:“我們家大太爺將太夫人關起來了,賣了太夫人的下人,搶了太夫人的錢財,還要將太夫人送到廟里呢。太夫人叫老太爺快些救她?!?/br> 顧老太爺聞言,不禁愣住,心想柳老太爺怎忽地就下了死手?想著,卻又歡喜起來,心想柳老太爺做下這等不孝之事,可不就是自己個將把柄送到他手中的嗎? 想著,顧不得天晚了,就要去柳家尋了柳老太爺說話,才剛起身,卻又想若是柳老太爺不認賬,那該如何?便細細地問:“你家老太爺請的是哪位太醫?那婆子丫頭,又是叫誰領出去賣的?又是以什么名義被領出去的?”聽說柳老太爺是先說楚嬤嬤偷了柳太夫人銀子,后頭又將錢財分給了柳二太爺,心想這回可是柳老太爺自己沒將事做周全,若收買了那太醫,豈不是就是人證物證皆在,證實了柳老太爺不孝。 想著,顧老太爺趕緊舀了銀子,親自去那太醫府上。 那邊廂,柳老太爺叫人看守住柳太夫人,就與柳檀云坐在書房里下棋。 柳老太爺忽地道:“其實你顧外祖陷害厲子期,陷害我的事根本就沒有證據?!?/br> 柳檀云一怔,隨后又聽柳老太爺喃喃道:“誰會信你太太會坐以待斃,將個老娘送到廟里去養,這等自招罵名的事,我豈會去做?” 柳檀云忽地想起柳思明在駱家說的是“太夫人說……”心想難不成柳老太爺要給柳太夫人安上個老糊涂的名?于是拉著柳老太爺道:“祖父,餓了,該吃飯了?!?/br> 柳老太爺本不想吃,待瞧見書房里擺著的蠟燭,醒悟到已經到了二更時分,而之前柳檀云一直不聲不響地陪著自己,又聽她肚子里咕咕地叫了兩聲,便道:“祖父不餓,檀云去吃吧?!?/br> 柳檀云拉著柳老太爺笑道:“祖父不餓,我也不餓?!?/br> 柳老太爺笑笑,又瞧見柳思明殷殷切切地看他,便點頭叫柳思明去傳飯,隨即對柳檀云道:“等著這事了了,你太太的東西全都是你的,誰也甭想跟你爭?!?/br> 柳檀云驚喜地睜大眼睛,笑著對柳老太爺道:“我早就想要太太屋里的煙雨圖了?!?/br> 柳老太爺笑道:“說這話的倒是不顯得你怎么財迷?!?/br> 柳檀云只瞇著眼睛笑,心想這話若是旁人聽,早該說她貪心不足,瞧見柳思明送了飯菜進來,就拉著柳老太爺一同吃飯。 又過了半個時辰,柳老太爺便叫人送了柳檀云回去歇息。 柳檀云回去了,才洗漱好,就聽人說柳孟炎來了,心知柳孟炎要打聽柳老太爺的事,因先前那一巴掌,也不耐煩理會他,就上床睡了。 待合了眼睛睡了一會子后,就覺有人坐在她床邊,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后,果然瞧見柳孟炎悲喜交加地出神。 “你祖父當真要將你太太送到廟里頭去?” 柳檀云打了個哈欠,說道:“是呢,我以后也把父親送到廟里去?!?/br> 柳孟炎一怒,細想,卻又覺柳檀云這話蹊蹺的很。若是柳檀云再年長幾歲,柳孟炎便能斷定她這說的是反話;但柳檀云又年紀太小,于是乎,柳孟炎就舀不準她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檀云……”柳孟炎喚道,就瞧見柳檀云又翻了身,伸手將她撥正,開口道:“檀云,你祖父……” “我困了,明日若得空,遞帖子吧?!?/br> 柳孟炎一噎,冷笑道:“為父跟你說話,也要遞帖子?”說完,又接了一句:“你與我說你祖父如何了,我便給你兩百兩?!?/br> 柳檀云忽地做起來,拉著臉道:“有完沒完,聽說歐少爺在學堂里叫人欺負了,有功夫就護著他去,別來煩我?!?/br> 柳孟炎怔住,心想果然柳檀云天生霸道,這是不喜他親近歐華庭,想著,就曲意安撫道:“他是的外頭來的侄子,你是父親的女兒,父親自是要先跟你親近才是?!?/br> 柳檀云道:“若是明兒個祖父問我為什么起不來,我就說是父親攪擾的?!?/br> 柳孟炎見柳檀云軟硬不吃,心里氣得了不得,暗道自己在外頭受氣便罷了,回了家,還要吃女兒排頭。心里越氣,面上的笑容越多,笑道:“你只說你祖父如何了,不然父親掛心祖父也能睡著。檀云是個孝順孩子,就告訴父親吧?!?/br> 柳檀云舀了被子蒙著頭,心想今晚上穆嬤嬤要照應著府里的事,四處巡夜,難怪柳孟炎敢自己個過來尋她問話。 柳孟炎見自己好話說了,柳檀云只不肯理他,心里憋著氣,又后悔早先打了她一巴掌,疑心柳檀云這人氣量狹窄,被父親打了一巴掌也要記恨在心里。想著,就無奈地出去了。 第二日,柳檀云一早起來,便被柳孟炎喚去與他一同吃早飯。 因要瞧瞧沒她通風報信,柳孟炎會如何,柳檀云便過去了,望見柳孟炎一張臉憔悴的很,便想柳孟炎定是琢磨柳老太爺的意思琢磨了一晚上;又想柳孟炎給自己的那點子小玩意,跟柳孟炎這回從顧家事里頭賺到的銀子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而柳孟炎之所以會賺到銀子,還不是自己將柳老太爺的意思轉給他了;得叫柳孟炎明白他們兩個誰也不欠誰的,誰也別想給誰臉色看。 柳孟炎瞧見柳檀云小小的臉上一臉壞笑,忍不住握拳。 呂氏過來道:“老爺,當真不叫華庭過來?” 柳孟炎點了頭,心想柳檀云不喜歐華庭的事從不避著人,若歐華庭來了,柳檀云指不定就不肯吃飯,便說道:“叫華庭吃過了便去學堂吧?!?/br> 呂氏聞言,便吩咐畫扇去傳話。 待飯菜上來,柳孟炎在正座坐著,呂氏與柳檀云左右坐著。 柳檀云只管吃飯,也不抬頭看人。 柳孟炎望了柳檀云幾回,見她不看他,又不好開口,遲疑半日,開口道:“檀云……” “父親,食不言寢不語?!绷丛旗o靜地道。 呂氏瞧了眼柳檀云,抿了抿嘴,昨晚上呂家捎信過來,只說既然呂氏不肯幫扶呂華裳,日后呂家萬事都不敢來打攪呂氏等等威脅著要斷了兩家來往的話。偏這話又叫柳孟炎聽了去,柳孟炎惱火的很,便叫人回了呂家說既然呂家嬸娘執意如此,那便依著呂嬸娘的話辦;又說呂嬸娘早先氣著柳太夫人了,為了柳太夫人,日后他們一家也不敢再跟呂家來往等等。 呂氏雖也氣呂老夫人胡攪蠻纏,但柳孟炎捎了那話過去,她又覺自己被柳孟炎小瞧了。疑心呂家人聽說這話,就會猜測她如何不得柳孟炎待見。 因此,柳孟炎吃著飯,稍稍抬頭,就瞧見妻子娥眉微顰,女兒一本正經,一股無明業火燃燒在胸口,伸手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因不好教訓柳檀云,便對呂氏正色道:“一大早愁眉苦臉的,你這是想怎樣?你嬸娘竟然敢跟你說什么斷了來往,難不成我柳孟炎還怕了她不成?” 話音剛落,呂氏忽地捂著嘴,做出待嘔不嘔的模樣。 柳孟炎、柳檀云俱是目瞪口呆,柳檀云稍稍驚訝后,便想呂氏這是受涼了,若當真還能生孩子,上輩子早就生了,想著,又覺也有可能是如今呂氏的事都叫穆嬤嬤做了,院子里心思大的姨娘丫頭也叫拉了出去,于是有了功夫休養身子,她肚子才又可能有了動靜;柳孟炎先也疑心呂氏是病了,后頭卻又想當初的太醫十有□是叫柳太夫人給收買了,興許呂氏還能生也不一定,于是問:“你身上多久沒來了?” 呂氏紅著臉不說話,閆姨娘道:“夫人有兩個月沒來了?!?/br> 柳孟炎大喜,瞧了眼屋子里伺候著的耿姨娘、閆姨娘,說道:“快去請了穆嬤嬤來,今日的事誰都不許多嘴跟旁人提一句,不然,我將你們全攆了出去?!?/br> 閆姨娘、耿姨娘忙答應著,閆姨娘也疑心呂氏這是有喜了,就親自去找穆嬤嬤來。 柳檀云目瞪口呆地瞧著呂氏,心想若是呂氏有喜了,這下子他們可不能怪她害得他們沒兒子了。 柳孟炎遮不住心里的歡喜,嘴里說道:“紅袖,你且去床上躺著,待穆嬤嬤來了,叫嬤嬤給你瞧瞧?!?/br> 呂氏懦懦弱弱地道:“老爺,早先太醫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