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金錢
丫頭朝廳上眾人施禮過,才高興地回稟道:“老太太,太太,有好事兒呢,那外面的刺繡屏風上,飛來十幾只團扇般的彩蝶在繞著起舞呢?!?/br> “當真”,一聽這話,秦老太太忙叫倚竹扶住她走出廳來,眾人猶豫片刻,也都起身跟了過去。 好幾個貴婦低聲道:“銳王妃長沒長腦子,弄得所有人跟著她一起難看,虧得是老太太有年紀了不跟她計較,還想出這么個法子化解尷、尬?!?/br> 低低的說話聲在看到外面的奇景時猛然掐斷。 只見十幾只團扇大的彩蝶,在陽光下灼灼生采,繞著那扇雙面繡的屏風蹁躚起舞,更有一只張合著翅膀在那多暗金色的牡丹上休憩。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休憩的那只彩蝶的雙翅熒熒泛紅,翅膀周圍則有一圈金邊,里面是金點花紋,耀目至極。 “真是奇之又奇”,中有一個年輕人低聲嘆道,然后吩咐旁邊小廝道:“跟秦府借套筆墨來?!?/br> 彩蝶停了足有一刻鐘才翩翩飛去,眾人這才敢放開聲音說話:“此等繡技,爍絕古今啊。今日此時,飽此眼福足矣?!?/br> 還有小孩子哭鬧不止,“母親,我要蝴蝶,抓蝴蝶?!?/br> 秦府中的氣氛一時更加喧闐熱鬧。 不到晚上,這件異事便吵嚷的滿京城皆知。蝴蝶也由十幾只,在口耳相傳中更新為幾百只。 不管眾說紛紜,但許多人都記住了“顧繡”這個名字。 “前有顧公水車,今日又現顧繡,這兩者不會是一家人的吧?”茶棚里,兩個商人摸樣的人在說閑話。 “都是一個顧,可八竿子不連”,其中一人擺手道:“顧公水車是個鄉下小子做成的,顧繡據說是秦大老爺夫妻兩個特地找高人繡的。你想想,能引來那么多蝴蝶的刺繡,又怎么能是農家婦人大手大腳做得出來的?便是能做出來,她們也想不出來?!?/br> “倒是這個理”,另一人聽了點頭,“這種刺繡精絕的人,想來出身也都差不了?!?/br> 這樣的猜測,在各處都上演著。這些人分析的都很有道理,顧繡創始人確實出身大族,到顧明月mama那一輩,已經積累很多經驗了。 然而,顧明月有此一番奇遇,這些人卻注定是要“猜錯”了。 當帝京許多人都在說起那幅引起轟動的繡品時,顧明月正在家里調配藥水。 爸爸精通化學,曾為給mama的刺繡增彩,發明出許多藥水來,有能隨亮度而是顏色改變的,也有能隨濕度而使眼色改變的。 顧明月覺得很神奇,曾經認真跟爸爸學過怎樣調配這種藥水。 如今為了繡出“奇處”,她便需先調配好藥水,把所需繡線現在其中浸泡三日三夜,然后再在烈陽下暴曬,這就可使用了。 張大富出手很大方,張云遷又這么給面子的幫助她介紹過去的林弛,還有不久的將來就能夠吃到的巧克力,這些都促使顧明月決心繡出一副奇之又奇的珍品來。 苦思這幾日,她決定自己構思畫稿來繡。 正面就繡一幅男子在桂花樹下等待心愛之女的畫,要繡上斜陽,盛開的桂花,落在地上的桂花,天青衣的長衫男子,素粉撒花衣裙的女子,整齊的青石路,遠處的人家。 其中女子,斜陽,遠處的人家,天空中的星星月亮,都要使用隨亮度而變色的藥水染過的繡線。如此一來,黃昏之后,女子出現,人家消失,月亮出現太陽消失,就是一奇了。 背面還繡這一男一女,女子在花叢中摘花,男子手握油紙傘背手在后。其中男子的傘和手臂,女子的側面,都要用另一種藥水浸過的來繡。如此一來,一到雨天,男子便會給女子撐開傘,女子轉頭而望,就又是一奇。 為了不致出現失誤,顧明月把藥水配得極為仔細,同時還要確定絲線會不會隨日升日落或雨或晴而變化之后才使用。 日升日落這個好確定,晴雨這個卻要等到八月以后了。 不過這個時間也正好,她先繡正面的,等八月以后,正面的也就繡得差不多了。 顧明月正在暗自思考,顧熠放學后甩下書包就飛奔到jiejie房中找她,一進去就掛在她的背后,高興道:“jiejie,明天梨梨姐夫家的人要來請期,娘說我能跟夫子告一天假?!?/br> 顧明月被弟弟撲的往后一仰,差點沒把手邊的藥水弄灑,忙道:“熠兒,快下來,灑了東西小心我打你?!?/br> 顧熠吐吐舌頭,放下雙手,轉而趴在桌子一邊,問道:“jiejie,你又在做什么?” 顧明月看看藥水已經差不多了,便笑道:“等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說著打開柜子,取出張大富送來的絲線,挑足需要用到的顏色,縷成順而不亂的圓圈一一放在藥水中。 顧熠在一旁看得直戳額頭,探問好一陣子也不見jiejie有說的意思,他便覺得沒趣起來,決定暫時不跟jiejie玩了。 顧明月見他要出去,便笑道:“jiejie不是故意瞞你哦,等兩個多月后,給你看個好玩的?!?/br> “jiejie你就唬我吧”,顧熠扭頭一哼,“到時候我忘了你就正好不告訴我?!?/br> 顧明月忍不住笑道:“一定叫你,只是你到時候不準說出去?!?/br> 顧熠點頭,保證道:“不說?!?/br> 因為明天有熱鬧玩,顧熠直到吃過晚飯還興奮地活蹦亂跳,第二天一早,更是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去喊顧明月起來。 顧明月昨夜劈絲到很晚,這兩天不刺繡,她本來還想睡會兒懶覺,這會兒被弟弟一吵,也只好起來。 出來就看見,自家弟弟已經穿好了昨天母親給他拿出來的新衣服,發髻卻扎得松松散散。 顧明月也沒去洗臉,就先把他拉進屋來一通捯飭。 早飯后,穿戴一新的顧家四口人把門上了鎖就向大伯家而去。 顧攀手上提著四五斤腌rou,顧氏提一小食盒點心,都是前兩天秦管事帶來的,精細又美味,正好用來招待媒人和男方父母。 及到了大伯家,就見家門口的一棵槐樹上已經掛好了一掛長長的鞭炮。 顧明月疑問:“今天又不是成親的日子,為什么要掛鞭炮?”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成親才會放鞭炮。 顧攀笑呵呵道:“這是由媒人卜下吉期,定下親迎之日后要點的?!?/br> 顧氏解釋道:“各處風俗不一樣,有的地方也不點炮,只雙方吃個飯也就算了?!?/br> 顧明月恍然大悟,顧熠笑道:“jiejie連這個都不知道”,拿手指在臉頰上刮刮道:“羞羞羞?!?/br> 顧明月掐掐他的爪子。 說話間,就進了大伯家正門。院子里別是一番熱鬧景象,西南屋角上已經架起一口大鍋,里面煮著噴香的豬rou,人人來往忙碌,見他們一家人進來還不忘打個招呼。 顧煥正帶著顧灼幾人在搭涼棚,搭涼棚的一應物事都是他一大早上去鎮里租賃來的。 看見顧明月姐弟,他笑著道:“翩翩,你回屋里和姐妹們去玩,熠兒,你過來給我遞遞錘子什么的?!?/br> 顧熠正看著那里熱鬧,此時聽見煥大哥的話,巴不得一聲便跑了過去。 顧明月見院子里沒有幾個年輕姑娘,估計都在屋子里躲清閑,她只在院里站著,便能聽到梨梨姐那個房間一片嬉笑之聲,還沒走過去就有些發怵。 想了想,顧明月也走到搭涼棚的空地邊上,說道:“煥大哥,我也來幫忙吧?!?/br> 顧煥便笑道:“行啊,你給我們遞彩帶?!?/br> 鎮里租賃的這些涼棚,為了好看,喜事上用的都帶著些質量一般的彩帶。 顧明月應聲好,便拿起涼棚一腳堆放的彩帶。 在這里搭涼棚的幾個人,除了顧煥和顧灼,其他的人都有些不自然。 本來村里的小伙子們私下里討論,一直是把林芙蘭顧秀冉和顧明月三個女孩兒封為三朵牡丹花的。 顧明月是排在最末的,自從重新蘇醒,她也沒怎么出去過,以致今天這幾個人看見她都有些愣愣的。 本來熱鬧無比的地方,現在基本上只能聽見顧煥和顧灼的說話聲,其他人都是默默干活。 “明明月”,有個聲音突然道:“我這這里需要栓一根彩帶?!?/br> “好”,顧明月答應,走過去遞彩帶給這人。至于這人叫什么名字,抱歉她不太記得了。 然而彩帶的另一端并沒有被那人成功接住,他腳下一空差點從涼棚上掉下來。 顧明月忍不住笑道:“你看著點腳下?!?/br> “哦,好”,那人一板一眼答應。 顧熠踮著腳道:“紀澤哥,你來遞錘子吧,我上去?!?/br>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屋里的女孩子們聽見外面喧嚷熱鬧,往外一看,見顧明月在和一群男孩子玩,都不由地撇嘴。 不過很快,她們也都帶來涼棚邊上,嘻嘻鬧鬧指指點點。 男孩子們見出來這么多女孩,不知為何竟有種莫名放松許多的感覺。 半晌午時,就有一輛大馬車和幾頭大青騾拉的車停在大伯家門口。 門外有小孩子們紛紛喊道:“男方來人了,快準備茶水?!?/br> 顧家的人緊跟著接出來,雙方家長接見,言笑晏晏一路到正堂。 寒溫敘畢,媒人就卜下吉期,定在八月十六親迎。 男方想要在七月迎娶,不過媒人看過日子之后說七月里成親會妨礙到女方的父親,一聽這話,男方就趕忙讓媒人往下看,這才定了八月十六的日子。 親迎日期卜下之后,外面就噼噼啪啪的一陣鞭炮聲響,院子里雙方長輩也都坐下開始吃席,先上的是各色涼果,冰冰酸甜,一上去就客人們吃了個干凈。 實在是這天太熱了。 接下來各色菜肴也一盤盤地被端上桌,院內一片熱鬧歡騰的氣氛。 顧明月吃了點兒,便放下筷子來,無意之中看到外面,不知何時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乞丐。 對上一個半大孩子的眼神,那里面只有空洞,顧明月一時不辨心中是何滋味。 她明白這是常態,跟著爸爸mama一起時,見到的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老人孩子又何嘗少了?心里卻仍舊不大舒服。 顧明月掐掐手心,一巡菜過之后,起身走到主桌上正陪著男方長輩說話的奶奶旁邊,叫了聲:“奶奶?!?/br> 顧老太太轉頭看見孫女兒,忙拉住她的手和親家老太太介紹,然后才問道:“翩翩,有什么事???” “外面”,她低聲道。 顧老太太看向門外,心底卻是激靈靈打個寒戰,意識到親家老太太就在旁邊坐著,她又忙換上笑臉,對顧明月道:“奶奶知道了,今天是咱們家的喜日子,待會兒自然是把菜給這些不容易的人端出去幾碗。你回去吧?!?/br> 顧明月走后,顧老太太便跟親家老太太告罪一聲,起身過去叫來顧煥吩咐了幾句話,很快,顧煥就和幾個來幫忙的小伙子端了十幾碗菜湯一筐子饅頭出去了。 顧老太太坐回去后,才低聲感嘆道:“真是不容易啊,我們村里這段時間要飯的就沒斷過?!?/br> 親家老太太也道:“可不是,我們那邊,比你們這邊還多些,誰家有口剩飯也都往外舍舍。要不讓這些人吃著,我們也別想安生?!?/br> 顧秀梨的未婚夫家姓耿,在顧家村北邊十幾里外的八里坪,因為正好靠著帝京往北去的運河,那里的人營生多,比著顧家村要富裕很多。 像耿家,就有兩條商船。 不過他們是商家戶籍,顧秀梨嫁過去算是低嫁。農人們卻并不怎么在乎這些,只要能吃飽飯就行。 大伯娘本來不大愿意,可踅摸一圈,還屬這個耿家的長子耿臨長得最好,再者大閨女也看上了耿臨,最后這親事就定了下來。 顧老太太在見過耿家的長輩門之后,更是直點頭道:“這門親事作對了?!?/br> 兩個老太太感嘆一番年景,就又說到了兒女親事上。 親家老太太突然開口道:“老jiejie,剛才你那個四孫女兒長得可真是好,我看著就喜歡地不得了,給你再說個孫女婿可好?” 顧老太太眼皮一跳,這老妹子可還有一個孫子呢,她不會是想一下子娶走我家兩個孫女兒吧? “那丫頭是我老二家的,就她一個姑娘,嬌養的很,只怕我也做不了主?!彼Φ?。 親家老太太也笑道:“老jiejie,這倒不妨,現在孩子們的婚事,我們這些老的都說不上話,還是得看他們樂不樂意。若是兩個相厭的,擰巴在一起也過不好日子。我提這個,卻是我們八里坪一等好的人家。這家也姓耿,家里良田有不下千畝,當家的兩口兒也都是和善人。這兩口單有兩個兒子,老大已經娶過了,那老大家也是那種說話細聲細氣的人。他們家這個老小,長得眉清目俊的。還是個有能耐的,在帝京盤了家鋪子做著小生意呢?!?/br> “這樣的人家,想來你老二家聽了也會同意見見的”,她又道:“見過之后,同不同意就在孩子們了?!?/br> 顧老太太笑笑,答應聲好。心里卻知道老二兩口子鐵定不會同意,要在之前,這可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一門好親。 不過現在,翩翩這樣能干,不找個頂有本事的,兩口子在一起可過不長久。 一時顧煥回來,對顧老太太道:“奶奶,那些人吃過飯大部分都走了。有兩個還在那兒賴著,我說了幾句他們還不走,也就沒管?!?/br> 顧老太太點頭道:“行,不用管他們,一會兒就走了?!?/br> 剛過了午,耿家一行人便趕著車回村去了。 正是飯點,大伯家門前又聚了七八個要飯的。 顧老太太站在門口,大聲道:“今天是我們家的喜事,多分些剩菜與你們吃,你們吃過就走吧?!?/br> 七八個人都忙不迭跪下磕頭,直到:“多謝老太太好心,老太太家也必會越來越好的?!?/br> 顧老太太嘆口氣。 不多久,顧柏和顧攀就抬兩桶菜湯出來,二合面的饅頭也抬出來不少,讓他們自己拿碗舀著吃。 這些人又叫了五六個人過來,一人舀兩碗菜湯吃過,便揣著饅頭走出了顧家村。 這邊顧家人收拾一應東西自是不提,客人雖散歡聲笑語猶存。 為了答謝幫忙的人,顧柏又在屋里開了一席,這一場熱鬧一直持續到天黑。 顧煥現在是一天不摸木頭就心里難受,吃過晚飯便又扎進了木工房,片刻后,他沉著臉出來。 見兒子這臉色,大伯娘驚問道:“咋了,有東西不見啦?” 顧煥點點頭,“少了一個引水匣子?!?/br> 大伯聽了忙放下手中的煙斗,問道:“你裝的嚴實不嚴實?要是有人是特意偷回去琢磨的,你以后這水車做出來還能賣動嗎?” “沒事兒”,顧煥在墻根兒邊蹲下,回想著這一天,也根本沒有什么陌生的面孔進來,再者說外人也不知道他的引水匣子在哪放著??? 大伯娘連連追問道:“真沒事兒?” 顧煥說道:“沒事,沒有我的圖,誰都看不懂那里面是怎么構造安裝的?!?/br> 大伯娘頓時大松一口氣。 顧秀梨說道:“哥,那你把圖記在腦子里,然后就燒了它,這樣誰也偷不走?!?/br> 顧煥笑道:“早就燒了”,說著他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br> 一家人誰也沒有開口攔他,等他走后,便坐在一圈各自回想有沒有看見誰接近木工們。 顧秀水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吃飯前,我好像看到林弘從那邊走過去了?!?/br> “弘子,你嫌我分給你的錢少?”林弘家墻外面,顧煥看著月光下模糊了面孔的兒時玩伴,問道。 林弘干笑一聲,說道:“煥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煥直接道:“我木工房里的引水匣子少了一個?!?/br> 半晌,林弘問道:“你咋知道是我?” 顧煥道:“你這兩天特別關心引水匣子的事?!?/br> 林弘苦笑一聲,說道:“是我拿的,我也沒指望你發現不了,但是煥哥,求你給我留個臉,別說出去?!?/br> “你現在知道要臉了?”顧煥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就沒想過,我這手藝被人學去了,我準備好的各種零件到底賣給誰?你讓兄弟怎么活?” 片刻之后,他又冷靜道:“你為什么要拿那引水匣子?給誰了?人給你多少錢?” 林弘一下子捂住臉蹲下身,哽咽道:“哥,我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沒想那么多。是誰要的我也不知道,那人給我一千兩銀票,我就痰迷心了?!?/br> 林弘從偷了匣子出來,心中就不安寧,這時全都說出來,只覺渾身輕松,他把還掖在鞋底的銀票掏出來,雙手捧著遞給顧煥,“這是那錢,我也不要了,哥你拿去吧,反正本來也是你的東西?!?/br> 顧煥看著月光下那薄薄的一張紙,說道:“你放著吧,以后竹管子也不用你做了?!?/br> 說完,顧煥便大步離去。 “煥哥”,林弘猛然大喊一聲,隨即低聲道:“我真知道錯了?!?/br>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從他看見顧煥在黃地主家被那樣禮遇,心中就萌生了嫉妒的芽苗,緊接著就是來自金錢的誘惑。 如今他因為一千兩銀票,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值得嗎? 顧煥回到家,卻在一家人都還坐在院子里等他,就連平時早早就回房睡的奶奶也打著扇子坐在那里。 “你們怎么都還不睡?”他拴著門問道。 顧柏道:“水水說似乎看見林弘在那門前晃過,你明兒去問問他?!?/br> 顧煥嗯了一聲,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在木工房轉悠一圈,出來后對家人道:“昨天應該是我沒看清數錯了,剛又數數,沒少?!?/br> 然后他又特別對顧秀水道:“你出去別瞎說知道嗎?壞了人名聲毀的是人的一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