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掃霜(小修)
穿上大襖的顧明月動作笨拙很多,沒兩下就覺得胳膊肘酸疼。聽到父親的話,高高興興地就把小甕和雞毛遞了過去。 顧攀拿著雞毛,看向女兒道:“閨女,這么小根雞毛,得掃到什么時候?爹把這樹一震,甕就能大滿?!?/br> 顧明月搖頭,“那樣就把樹上的灰塵也震到甕里了?!?/br> “哎,聽閨女的?!鳖櫯柿⒓崔D變立場。 一刻鐘后,活力滿滿的顧熠也從房中跳出來,沒走近就說道:“姐,我也來幫忙?!?/br> 他在房間里已經把爹和jiejie的對話都聽到耳中了,當即便起床穿衣。 “你不看書啦?”顧明月問道。 “我幫jiejie掃好霜再看?!鳖欖诘?,說著便跑回房間拽根雞毛過來。 顧明月在一旁時而指導兩句,不過半個時辰,小甕里便瓷瓷實實地堆滿瑩白的霜。 顧熠跟著父親幫jiejie把小甕扎上油布,埋在后院里才回房看書。 不過他沒看一會兒,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飯。 …… 剛吃過飯,顧氏就到廚房煮一碗nongnong的姜湯給女兒送過去。 “咋樣,鼻塞得難受嗎?”她一進來就說道:“快把這姜湯趁熱喝了?!?/br> 顧明月起身接過大瓷碗,鼻子囔囔道:“娘,我就是被涼氣激著了,在屋子里暖暖就能過來?!?/br> 她在外面待大半個時辰,吃飯的時候鼻子就有些囔囔的。 母親一聽,就催她趕緊吃飯,然后回房繼續躺著。 一大瓷碗的濃姜湯還在冒著滾滾熱氣,顧明月沒端住一會兒,就覺得手指頭燒疼,還要趁熱喝下去? 顧明月看向母親,撒嬌道:“娘,我真沒事?!?/br> 顧氏平時都很溫柔,但她如果嚴厲起來,顧明月也有些小怵,此時她就微沉面目道:“你現在還沒好利索,一點涼氣都不能沾,快把姜湯喝了?!?/br> 顧明月無奈應道:“好吧,不過我得冷冷再喝,這么燙會把我的嘴燒出燎泡的?!?/br> 顧氏一聽,再看看病后愈加嬌嬌弱弱的女兒,也就點頭道:“行,晾會兒再喝?!?/br> 說著她叫來丈夫監督著女兒,一定要保證把姜湯全部喝到肚子里,自己這才回廚房去收拾。 顧攀過來,見到女兒拿著繡筐子在翻什么東西,便坐過去道:“翩翩想要繡帕了?” 昨天就見女兒拿著繡繃子,莫不是想要新帕子? 顧明月搖頭,對父親道:“爹,你幫我打盆溫水來唄?!?/br> 女兒的要求,顧攀自然沒有二話,他很快就站起身,走出門時卻又轉頭交代道:“別想偷偷倒掉姜湯,爹的眼睛可利著呢?!?/br> 顧明月以前還真干出過類似事件,此時不好意思笑道:“放心吧爹,我等你回來再喝?!?/br> 顧攀聽了欣慰,那些說他家翩翩不懂事的人全都是瞎子。 村里的人背后嚼舌根,顧攀聽到過,他娘也勸說過,都說孩子不能寵就得打著點,要不然長大后鐵定不懂事又不知道孝順爹娘。 可是顧攀表示,他養女兒不是為了讓女兒孝順的,只要翩翩一輩子順順利利的什么都不用說。 更何況他家翩翩那么一個嬌閨女,他們夫妻就是一句重話都舍不得給,更別說那些人說的打了。 他就不信,村里有誰家舍得打閨女的? 顧明月把畫著葡萄的絲帕放到父親端來的溫水中,然后便端起不太燙的姜湯喝起來。 沒有停頓的喝完,顧明月把瓷碗遞給滿意點頭的父親,裝著一肚子水的她就在屋子里來回散步。 顧攀把碗送到廚房,回來的時候給女兒還帶著一捧炒松子。 “無聊了嗑著吃”,把松子放到床頭桌上的小盤子中,顧攀笑瞇瞇對女兒道。 撐到要吐的顧明月表示對這個打發無聊的游戲一點都不感興趣。 絲帕在溫水中泡一會兒,顧明月就拿過一片皂莢放到水中輕輕搓洗。 想到爸爸給她和mama做的各種花香味洗臉胰子,她打算身體好一些就出去采些花自己做。 大康朝能用得上香胰子的,都是那些大戶人家,在展家的時候,顧明月就見那些大丫頭用過。 市面上也有賣的,但做的都不好,有些甚至一股豬油味。 父親曾經給她買過一塊,顧明月并沒有用過幾回,后來也不知扔到了哪里。 現在的香胰子都是用豬油和花瓣混在一起熬制的,和爸爸做的簡直沒法比。 爸爸做這些手工制品的態度影響了她,圖的就是自己方便和樂呵,因此顧明月也沒有做香胰子掙錢的想法。 更何況她有一手刺繡技藝,以后恐怕光賣繡品就夠享受了,又何必弄那么多事自找麻煩? 好吧,說來說去,還是顧明月又懶又沒有什么遠大志向。 絲帕上的顏料很容易就清洗干凈,在清水中一蕩,上面的一點泡沫也去得干干凈凈。 顧明月拿著帕子在明黃的炭火上烤,剛潑過水進來的顧攀又轉身在外面的松樹下撮了一簸箕干松針過來。 “翩翩,用這松針烤”,他端著小簸箕也走到炭盆旁坐下,“爹見那大戶人家里,衣服都是要熏香的。聽說這松香味就不錯?!?/br> 顧明月默默同意老爹的提議,沒有說松香適合的是男子,而且干松針上也沒有多少香味。 絲帕很容易干,不過一刻鐘,顧明月手中的絲帕便輕滑干爽。 顧攀看著這條真絲手帕,疑問道:“這是前段時間你姥姥給你的?” “嗯”,顧明月道:“我想在這上面繡一只小貓?!?/br> 顧攀也給女兒出主意,“我見你冉冉姐都是繡些花啊什么的,貓也不好繡,手帕上繡只貓也沒花好看?!?/br> 顧明月故作生氣地哼一聲,找出專門畫花樣子的筆,在桌邊坐下,說道:“我繡好爹就知道好不好看啦?!?/br> 顧攀呵呵一笑,搬張凳子也坐在旁邊看。 看到絲帕上漸漸成型的一小團憨態可掬肖似逼真的小貓,顧攀臉上的神情是自傲更是擔心。 “翩翩,你娘給你求來的平安符帶著沒?”他不擔心女兒突然會畫這么好看的畫旁人會怎么看,他和妻子能想出一千個理由替女兒解釋,就擔心女兒哪天再像前兩天那樣昏迷不醒。 顧明月聽到爹的話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她覺得雙眼酸脹,不禁道:“爹,你和娘這么疼我,女兒真開心。放心啦,我不會再像前兩天那樣做夢了?!?/br> 她說著抽出來母親親手給她戴在頸間的平安符,笑著朝老爹晃了晃。 顧攀摸摸女兒的頭,“你娘生你那年有多不容易,你出生來又給我們添了多少歡笑,爹娘怎么舍得不疼你?” 這是院外響起開門聲,馬蹄聲,還有顧氏的聲音:“娘,大哥,你們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呂鱗是個身長七尺,濃眉大髯的漢子,這樣一幅樣貌讓他在外走鏢時頗能唬人。 他的后面還跟著一個拿著馬鞭的年輕人,正是家中長子呂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