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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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口布陣,是想把盧有順困在屋里,和他拼斗,沒想到,困住的竟然是這么一個東西。 雞血已經被用完了,都淋在了紙人的雨衣上,我之前用符去扔那這紙人,不起作用,它好像只懼怕符陣。 紙人如影隨形的跟著我,幸好我身手靈活,沒被它撲中。我想用‘陽血’去噴它,可是,它渾身上下都裹著雨衣,除非噴到它臉上,但是,想要噴中談何容易? 我挖空心思想著對付紙人的辦法,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我一邊閃躲,一邊伸手進口袋,把打火機摸了出來,連打幾下,‘蓬’一下子燃了起來。 果然,那紙人見到火,停了下來。 我一喜,心道,這個東西之所以攻擊我,估計是因為我把它困在了屋里。只要把陣撤了,它應該就會離開,我跟上它,應該就能見到那盧有順。不過,一個紙人都這么難對付,到時可要多加小心了。 想到這里,我一步步朝門口退去,用腳一趟,那陣就被我打亂了。隨即,我一縱身躍到了外面。i^很快,那紙人就抱了矮子沖了出來,一躥就從墻上飛了出去。 我抬腳欲追,忽然想到一事,朝屋里喊道,你們兩個老實的待在這里。然后,別上了門。 “冷哥,別丟下我們,怕怕…” 我心里暗罵,這黃毛臉皮比城墻還厚,‘怕怕’都用上了。剛來到外面,就聽‘轟’一聲車響,晨星‘砰’一下打開了車門。 “阿冷,快上來,那人往鎮上跑了!” 把車開起來,我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追?” “我看到那人逃了出來,猜的…” 一個拐彎,上了大路,車燈一照,只見那紙人在距我們一兩百米處,奔的飛快。我一踩油門,追了上去,距離十多米遠時,那紙人一閃身,鉆進了一條巷子里。 我把車開進巷子里,行駛了還不到十米,就被一棟建的很偏的房子擋住了去路,過道太窄,車沒法通過。我暗罵一聲,只得攜晨星下來。 追出巷子朝四下里一望,那紙人已經不見了。 “阿冷,那人是誰?” “一個紙人,應該被盧有順施了邪術,我想,他應該就藏在這個鎮上,說不定就在這附近,走,我們去找找?!?/br> 這里的住戶比較密集,但房子東一處西一座,很不規則?,F在已經是深夜了,鎮民都已睡下,十分寧靜,可以聽到牛毛細雨落地的聲音。 我警惕的打量著四處,轉過一道彎,我忽然看到遠處的一座房子隱隱有燈光。 “可能就是那里了,走!” 跨過一道臭水溝,我們來到那房子前,只見這里單門獨院,青磚堆砌的院墻,只有半人多高。墻邊堆著成捆的竹篾。我心里一喜,一定是這里了,這竹篾一看就是扎紙人用的,那矮子果然沒講實話,他不肯吐露真相,拖延時間,肯定是料到盧有順會去救他… “晨星,你等在這里,我進去看看?!?/br> “你要小心?!?/br> “嗯?!?/br> 我像靈貓一樣翻上墻,輕輕落地,躡手躡腳來到屋門口,側耳去聽。 只聽屋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明天把那些人都處理了吧,回我娘家住段時間,這一天天心慌慌的不是辦法…” 我一愣,怎么會有女人?這個假盧有順,一個活死人還有姘頭?女人說‘處理人’,指的肯定便是從梅州帶過來的女孩兒了… 就聽一個男人含含糊糊的應道:“嗯?!?/br> 那女人又道:“唉,這事鬧的…” “不用怕,沒事,避一段時間,到時咱改行?!蹦腥苏f。 聽起來,屋子里就這倆人,我手心一熱,用眼睛一瞄,只見靠墻放著一把剪竹篾的大剪子,順手撈了過來。 我平穩住心跳,深吸一口氣,大叫一聲:“盧有順,你還想跑嗎?!” ‘砰’一腳踹開了門,屋子里的男女嚇得雙雙大叫。我一看,不禁怔在了那里,屋子里根本就沒有盧有順,只有一對中年夫婦,穿著睡衣瑟縮在床角,驚恐的看著我。 “大,大哥,要錢我給你拿,好,好商量…”男人渾身哆嗦。 “盧有順呢?” “什么擼,擼油水?” “少裝蒜,剛才我還聽到說處理人來著,你們抓來的人呢?” “抓人?”女人吞了口唾沫,“我們要處理的是紙人啊…” 細問之下,這對夫婦原來不過是紙扎藝人,昨天晚上,女人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隔壁屋里有響動,拆開墻上的隔磚一看,她看到有一具骷髏架子,從一個紙人身上把紙撕下來,裹到了自己身上。女人當場就嚇暈了,連叫喊都沒發出來,男人睡的死,沒聽到。 第二天醒來,女人把昨晚的事告訴了男人,男人不信,以為她做噩夢,到了隔間一看,真有一個紙人的皮被撕走了。今天晚上,二人燈都沒敢關,翻來覆去睡不著,生怕再有什么怪事,思來想去,決定明天把那些紙人全部燒了,避一段時間就回來改行,不做死人生意了,這幾句話剛好被我聽到… “原來是這樣…” 我心里想,難道說,那個紙人并不是盧有順派遣的,而是一具骷髏架子改扮的?… “大哥,我們窮夫妻,真的沒有什么油水可擼的,家里這些東西,你想擼什么就擼什么,求求你別傷害我們…” 我回過神,“對不起啊大哥,誤會,都是誤會…”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在二人的大眼瞪小眼中走了出來。 “怎么樣?”來到外面,晨星問。 “劫走那矮子的,好像不是盧有順?!?/br> “那是誰?” 我搖了搖頭,忽然想到那墓地棺材里失蹤的那具尸骸。 “走,我們再去轉轉?!?/br> 我和晨星轉悠了一圈,再走就要出鎮子了,眼前一大片荒地,再往遠處,起伏連綿的山,輪廓看起來黑黑的。 “算了,我們回去吧?!?/br> 我嘆了口氣,心道,那矮子不知被抓去了哪里,現在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我的心情愁悶的就像這眼前的雨,師父也聯系不到,下一步該往哪兒呢… 這樣胡思亂想著,往回走了大約十幾步,我忽然聽到不知哪里傳來一聲慘叫,悶悶的。 “聽到沒?”我問晨星。 “嗯?!?/br> “走,去看看?!?/br> 我和晨星沿著荒地一直走,腳下趟著亂草。豎起耳朵去聽,再沒有了聲息。一路東張西望,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條河溝。 這條河溝大約有四五米深,已經干涸了,生滿雜草。 我正朝下面看著,晨星忽然道:“阿冷,快看那里!” 順著晨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到在河溝對面的一道矮坡上有一個祭臺,一個黑黑的人影正立在那里。我們沿河溝緩緩走近,終于看的清了,站著的那人正是之前和我交手的,穿雨衣的‘紙人’,在那祭臺上還躺著一個人,卻是那矮子… 第兩百五十一章 剝皮 那祭臺大約數米見方,依稀是用青石修壘的,很破舊了。%*";在祭臺的左側,有一棵很粗大的,枯死的樹,彎彎曲曲的枝杈光禿禿的。很顯然,這個祭臺是舊時祈雨用的,旁邊的樹被叫作‘龍樹’,當年一定很繁茂。 矮子躺在祭臺上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那雨衣人也不動。河岸邊的荒草很高,我對晨星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小心翼翼的伏在了草叢里。 過了小一會兒,我看到那矮子的腿好像動了幾下,緊接著聽到一聲悶哼,這人還活著。 “你,你到底是誰,干嘛裝神弄鬼?”矮子說話了,聲音啞啞的,透著恐懼。 我心道,矮子被劫走時處于昏迷中,后面應該是醒了,見到雨衣人的樣子,怪叫一聲又嚇暈了,這雨衣人不知把他弄到這里要做什么…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怎么不說話?” 雨衣人還是不動,越這樣越嚇人,我可以體會到矮子的驚恐。 “是你救我出來的?那我,我謝謝你…” 矮子掙扎著坐了起來,似乎想要走,那雨衣人袖子一揮,他‘??!’的一聲又倒在了祭臺上。 緊接著,雨衣人‘忽啦’一躍來到那棵枯樹前,伸手朝樹上抓去,也不知做什么?;杌柚?,我看到了他的手,又瘦又長,雖然看不很清,但我敢肯定那絕不是人的手… 看了一會兒,我方才明白,他好像在樹上刻畫什么東西,我忽然想到那只骨灰壇上的怪符。 “你問,問他做什么?”矮子吞吞吐吐的道。 原來,那雨衣人是在樹上寫字。 “我知道了,你是那個姓盧的!” 雨衣人停住了手,忽地一下轉過了身。 “原來是你這死鬼!”矮子的聲音聽起來又驚又怒,“你怎么從墓里跑出來了?!” 我后背一涼,看樣子,這雨衣人果然是墓里那具尸骸,那個死了的,真正的盧有順,可他怎么會活了的? “我知道了,你是來報仇的。i^”矮子說道,“我們當年害死了你,這個祭臺,是以前求雨屠宰牲口用的,我如果告訴了你他在哪里,這祭臺馬上就會變成我被剝皮的地方?!?/br> 那雨衣人先是不動,片刻,突然伸手一把將矮子提了起來,重重的摔在了祭臺上。再一提再一摔,矮子慘叫連聲,連續摔了好幾次,雨衣人才罷手。 “你摔…摔死我…我也不說!” 雖然我很厭憎這個矮子,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硬氣。 雨衣人再次將矮子提了起來,這次卻是頭朝下的。 “說也是死,不說也…也是死,你摔死我吧!” 我心道,這雨衣人萬一失控,一松手,別真把矮子給摔死了,這人一死,我就沒一點線索了。我正想出聲喝止,準備沖過去時,雨衣人卻將矮子輕輕的放在了祭臺上。 矮子已經被摔的半死了,躺在那里哼哼唧唧。雨衣人忽然蹲下身,在祭臺旁邊刨起了土。塵埃飛揚,一陣陣泥土的腥味兒飄過來,只片刻,那坡上就被雨衣人刨出一個深坑。 “你…要干嘛?”矮子問。 雨衣人提起他放進坑里,‘忽忽啦啦’的填起了土。我還沒反應過來要不要去救那矮子的時候,土已經填完了。矮子的身體被埋進了土里,只露了脖頸和腦袋在上面。 緊接著,也不知雨衣人做了什么,那矮子厲聲慘叫。我再也忍不住了,‘騰’一下跳了起來。 “住手!” 那雨衣人吃了一驚,也跟著跳了起來。我一縱身,跳進了河溝里,‘蹭蹭蹭’,上了對岸。 我正準備說,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要找那個假盧有順,不要殺這矮子??蛇€沒等我開口,那雨衣人就朝我撲了過來。 斗了大概五六分鐘,互相都奈何不了對方,我心下焦躁,再次掏出了打火機,還沒等我打燃,那雨衣人‘蹭’的一下從坡上躥了下去,鉆進亂草里,瞬間沒了蹤影。 “你還好吧?” 我蹲下來問那矮子,仔細一看,嚇了一跳。矮子的頭上一橫一豎,被那雨衣人切了一個十字形的傷口,一張一合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流的滿臉都是,不過,矮子還沒死。 “我失算了…不管我…我說不說,他都會…都會殺我的,我當年和那人…和那人害的他太慘…” 矮子的聲音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憋出來的,看這樣子,即使把他挖出來也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