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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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碑上刻了五個蒼勁的大字,‘毛文龍之墓’… “??!” 不知哪里閃過一道電光,我手一松,手電‘咕嚕?!瘽L到了地上。師父也往后退了一步。 眾所周知,毛文龍是被袁崇煥所殺,不過,他的墓在哪里,卻一直都是一個迷。據有些史料上記載,當年毛文龍死后,靈柩被運回錢塘安葬。當時船到江心,遇颶風而被浪擊沉…現在金州城南仍有一個毛文龍墓,至于里面究竟是否埋骨,或只是衣冠墓,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說,毛文龍的尸首并沒有運往錢塘,也沒有埋在金州,而是被袁崇煥拉到廣東,葬到了這里?!… 佘義抽出三柱香,點燃后拜了幾拜,插在了碑前。 “就是他了,老爺當年殺的那個大將?!?/br> “佘伯,這里面埋的,真的是毛文龍?”師父問。 “嗯,這人當年其實已經偷到了那本書,為免老爺發覺,他將那本書抄錄了下來,準備帶出營外時,被老爺給抓住了。他自知事情敗露,難逃一死,苦苦哀求老爺,希望死后將手抄本與他一同下葬,這樣他便死也瞑目了。老爺心善,答應了他的請求?;貜V東殮葬那高人的同時,偷偷將他的尸骸帶出來,秘密葬在了這里,隨葬的,還有《殯葬全書》的手抄本。為防被人發現,老爺設‘陰陣’將他的墓藏了起來…” 原來如此,看來,這就是袁崇煥那晚俯在佘義耳邊說的話了…放眼這座墓,只有一塊簡單的墓碑,沒有封土堆。一想到那本書被埋在下面,我的心就跳的厲害。 “我去拿鐵掀?!?/br> 說完,師父朝遠處的牛車走去。 我圍著那碑上下打量,走著走著,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朝下墜去。情急之下,我急忙伸手抱住墓碑,慢慢抽身出來。撥開荒草,一個黑黑的洞口顯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人工挖掘的盜洞,四壁上留有陳舊的,鏟鑿的痕跡…難道是納蘭元英?可是,就算他闖進陣里來,又怎么知道這墓里面有書? 佘義大驚,“莫非有人提前先登,把那本書給偷走了?” “怎么了?” 師父回來以后,看到盜洞也很吃驚。 用手電往下一照,只見這個洞大概有三四米深,底下看起來另有空間。 我們把繩子綁在墓碑上,依次滑了下去。洞底又滑又濕,踩上去軟綿綿的。 下到洞底,四顧一望,一個青磚壘就的墓室呈現在眼前。這個墓室只有十多平米,寒酸簡陋,形狀也很不規則,看起來當年修的時候很匆忙。 那些青磚的縫隙里長滿了苔蘚,正前方的墓墻上釘著一副盔甲,銹的似乎與那墻融合在了一起。在那盔甲的正下方,橫著一口快要朽爛的棺材。棺頭擺放著盆盆罐罐之類的東西,都是陶土做的。整個墓室里,陰森而又冷黯,充斥著霉腐的味道,令人渾身都不舒服。 這口棺材里,躺的應該就是毛文龍了。這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下面,因為,在棺材與地面的縫隙之間,插著一把鐵掀,翹起的掀柄正對著我。 毫無疑問,這鐵掀是挖盜洞那人留下來的,可是,為什么會插在這里?… 我伸手一抓,‘咯叭叭’一陣響,那鐵掀柄碎成了一堆木頭渣。 佘義抽出煙袋鍋敲了敲地上的一只壇子,發出‘叮?!瘍陕暣囗?。師父警惕的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取出羅盤測測了,指針輕微的擺動了兩下。 “開棺!”佘義一擼袖子。 在這個封閉的環境里,他這嗓子簡直像炸雷一樣,嚇得我差點蹦起來。 那棺材已經快成渣了,很輕易就掀開了蓋子。棺材里那具尸骸只能用惡心來形容,就像從油鍋里面撈出來的,全身布滿了‘爆炸式’的,橫一塊豎一塊的爛rou,兩只白森森的手抱著一只黑黑的鐵盒子… 三人都興奮起來,《殯葬全書》一定就在這盒子里! 佘義伸手去拿那盒子,沒想到,那尸骸抱的太緊,整個給拉的坐了起來。這時候,我突然發現不對勁,眾所周知,毛文龍是被袁崇煥砍了頭的。然而,眼前這具尸駭的頭卻完好的長在脖子上,隨著身子被拉起,歪到了一旁,兩只空洞的眼睛正對著我… 第兩百二十二章 磚墓(2) 那尸骸把那盒子抱的緊緊的,佘義一放一拉,它就像做仰臥起坐一樣,就是不肯撒手。 反應過來以后,我立時叫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毛文龍!” 佘義嚇了一跳,猛一松手,那尸骸重重的落進棺材里,發出‘嗵’一聲悶響,下巴也摔的歪了,似乎在驚愕的看著我們。 “冷兒,你為什么這么說?”師父問。 我指著尸骸道:“毛文龍是被砍了頭的,這人的頭卻好好的…” “原來如此…” 師父對歷史了解的不深,關于毛文龍的事,他還是那晚聽趙欣講的。 這時候,三人都反應過來了,那毛文龍被下葬的時候已經死了很久了,怎么會緊緊的抱住一個盒子? 佘義‘哼’了一聲,“管他是誰,把盒子從他手里拿過來再說…” 又拉扯了幾下,還是搶不過來,佘義火了,使勁一掰,隨著‘咯叭叭’幾下骨頭的斷裂聲,那尸骸終于松開了手。 佘義長出一口氣,笑罵:“***,非得讓我來硬的?!?/br>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只銹跡斑斑的鐵盒子上,墓室里安靜的只有心臟的跳動聲。 佘義顫抖的掏出小鏟,插進縫隙里,隨著‘吱吱’的聲音,蓋子被打開了。只見那盒子里躺著一個油布包,里面裹的有東西。 我的腿開始哆嗦起來,眼睛也忘了眨,《殯葬全書》啊,要重現人間了… 揭開層層的油紙,一本小冊子顯露了出來,紙張十分拙劣,翻開來,只見里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大小不一,十分潦草,此外,還畫有許多奇怪的圖案。 “就是它!就是這本書!”佘義叫道。 我和師父驚喜的對視了一眼,我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佘義興奮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了,伸腿踢腳,就像小孩兒一樣。 師父忙道:“佘伯,先不忙看,我們抓緊出去,我總覺得這墓有點邪?!?/br> “好…好…走…走…” 佘義嘴上笑著,卻將那本書往油紙里面包。 這時候,我感覺到不對勁。 “佘老伯!” 我叫了一聲,正要伸手去拉他,一股陰風襲來,緊接著,我眼前一黑,一個人擋在了我前面。 仔細一看,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師父身上,因為,擋住我的不是別人,而是棺材里的那具尸骸。他渾身的爛rou一顫一顫的,背對著我們,似乎在看著佘義。 “佘伯!” “佘老伯!” 我和師父同時喊道,然而,佘義卻沒有一點反應,‘嘻嘻’笑著,仍然蹲在那里包書。 看來佘義撞邪了,包括眼前跳出來的這具尸骸,一定都和那本書有關。要知道,佘義本身就是邪術師,連那老七都是他的徒弟,能讓他撞邪的,那得是什么樣的‘東西’… 我和師父都冒汗了,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磥?,這座墓發生了某種變故,這應該是袁崇煥都不知道,也沒有料到的… 突然間,那尸骸猛的轉過了身。 我嚇了一跳,往后一退,手電筒無意間照到了他的腳,我突然發現,他的左腳上穿的竟然是一只皮鞋! 之前他躺在棺材里時,我們的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盒子上,根本沒往腳上看。 “你…你到底是誰?!” 向這么一個‘東西’發問,我自己先被嚇到了,可是,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具尸骸是有意識的。 果不其然,我問完以后,這具尸骸的嘴巴動了幾下,似乎在回答我,只是,聽不到一點聲音,只能看到他臉頰的爛rou忽閃忽閃的顫動… 我頭發根兒都豎了起來,這時候,佘義已經包好了那本書,放進盒子里蓋好,抱起盒子,朝那口棺材走去。 師父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一咬牙說:“冷兒,我纏住這個東西,你去阻住佘老伯,別讓他躺進棺材里!” 說著,師父將我一推,飛起一腳朝那尸骸踢去。 “佘老伯!” 我沖上前,伸手去拉佘義,沒一點反應,卻險些被他帶的摔倒在地。這時候,師父和那具尸骸已經纏斗在了一起,不時有爛rou飛濺到我身上,墓室里陰風陣陣。 眼看佘義離那棺材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我一閃身擋在了他前面。 一種強大的壓力朝我迎面襲來,我毫不懷疑,佘義等下過來會從我身上踏過去,把我踩死,而我卻休想阻得住他。 驚駭之下,我閉上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氣,飛起一腳朝佘義踢去。 我聽到‘咚’一下子,睜眼一看,那只盒子掉在了地上,佘義卻已經停住了腳步。 “我…我這是怎么了?”佘義喃喃的說。 師父和那‘東西’還在打斗,聽呼喝聲,好像越來越吃力。我趕緊去幫師父,佘義回過神以后也沖了過來。 我們三個加起來才將那東西給制住,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道符,陰符貼了一身,他還在不住的抖動… 墓室里安靜了下來,三人氣喘的都像老牛一樣。那盒子靜靜的躺在地上,誰也沒敢再去觸碰。 佘義點上煙袋鍋,哆嗦著抽著兩口。雖然有點嗆人,卻也把墓室里難聞的氣味兒沖淡了不少。 “佘伯,你中的到底是什么邪術?” 師父也點上一支煙,靜靜的吸了一口。適才一番打斗,師父身上刮破了不少口子,頭發亂糟糟,口袋里的煙盒也癟了。 “這不是邪術,而是詛咒?!?/br> “詛咒?”我和師父同時一愣。 “嗯,這座墓里有詛咒?!辟芰x朝四下里看了看,“也許是人為的,也許是天然形成的??傊?,誰也帶不走這本書,一旦拿到這只盒子,就會受詛,靈魂和rou身都會被困在這里,直到有第二個人接替,或者將盒子弄掉,才能脫困…” “那這個東西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我指著地上躺的那‘尸骸’。 “活死人…” 我用手電照過去,只見那‘人’還在抖動,仔細看他腳上那只鞋,和我那晚挖出來的那只好像是一對。難道,這個人就是那盜墓賊? 如果佘義的話是真的,那么,地上躺著的這個,絕對不是納蘭元英,因為,給晨星‘牽魂’那晚,我親眼見到了他的靈魂。那么,地上這人是誰?… 我忽然跳了起來,“啊喲!” “怎么了?”師父問。 “你們不奇怪嗎,這座墓里只有這一具半人不鬼的東西…”我指指地上那人,“那么,毛文龍呢?他的尸骸呢?!” 佘義和師父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這時候,我心底產生了一個無比詭異,毛骨悚然的念頭,那就是,毛文龍也是個活死人,原本躺在棺材里,守著這只盒子。這個盜墓賊闖進來以后,替換了他,然后他就跑了出去…難道制造詛咒的便是毛文龍,他之所以哀求袁崇煥將《殯葬全書》與他合葬,是想借機等待重生?… “佘老伯,這種詛咒能破嗎?” 佘義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詛咒一定和這本書有關?!睅煾钢钢呛凶?,“我想,毛文龍當初肯定蒙騙了袁督師,在這本書里面做了手腳,而那手腳,就和這墓里的詛咒有關,毛文龍知道難逃一死,苦苦懇求袁督師將那本書與他合葬,目的是為了引發詛咒,等待重生…” 我點點頭,師父的想法跟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