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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除了薛家,還有誰能叫王夫人這么上心呢? 王夫人最近很是得意。他哥哥王子騰不是又升官了嘛,要知道大家夫人的臉面也有一半是靠娘家給撐起來的。娘家越得力,女人在婆家就越有面子,越有話語勸。 然后,自家哥哥升官了,是要出京城了嘛。王夫人正愁沒個兄弟姐妹的可以好好說說話,那邊薛家到了京城的信就帶進來了。 再加上,金陵那邊也有來信,說是薛蟠的案子已經解了,又是喜事一樁。 王夫人高興了,得意了,自然就抖起來了。 等薛家進京來榮國府拜見,在大門口等著的時候,王夫人想給meimei一家長長面子,就過來找邢霜。過來干嘛的呢,居然是叫邢霜帶著大房的女眷去和她一起出去迎接薛家姨媽。 邢霜果斷拒絕了。覺得王夫人有些不知所謂。 第一,薛家姨媽是王夫人的親meimei,跟自己是沒有關系的,自己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第二、薛家不過一商戶,沒得叫她一個二品誥命夫人迎接的,折了自己的臉面。 雖然,邢霜并不怎么在乎這種門第上的臉面差異,可那也要看對象是誰。對于薛家,很抱歉,邢霜并沒有這種心思給面子。 王夫人還想著退一步,邢霜不去迎接就算了,把黛玉和迎春帶上也行。 想也知道,邢霜自己都不去,能叫黛玉和迎春受委屈? 最后,只有鳳姐堅持和王夫人一道出去迎接,外加二房的探春。 榮國府門外,薛家姨媽帶著其子薛蟠和其女寶釵剛下了馬車,然后,王夫人和鳳姐兒、探春就把這一家子迎接進來。王夫人和薛姨媽姐妹間簡單地聊了幾句,就領著薛姨媽去見老太太去了。 畢竟,想要留薛姨媽住下,總得老太太同意才行。 見過賈母,送上金陵的一些土物。又有宴席接風,而后,賈政賈母俱留薛家合家住下,這與 至于住處,自然是王夫人吩咐讓重點打掃收拾了一番的梨香院了。薛姨媽順勢提出,自己雖客居于此,日常開銷花費自出。 自家meimei如此爭氣,王夫人自然是要到賈母面前說說的。賈母聽了,果然就很滿意,覺得薛姨媽看著就一副本分仁善的模樣,果然做事也很有規矩,不占人家便宜。 王夫人見著賈母面上的滿意之色,也很自得。 然而,從賈母處出去后,王夫人就找來鳳姐兒,教導說“風丫頭,雖說你姨媽家說了自付開銷,但是你也別真就什么都不管了。他們自家帶來的便罷了,只咱們府上撥過去伺候的,份例且繼續發著。橫豎咱們府上家大業大的,不差那幾個小錢,你可別小氣了叫人笑話?!?/br> 鳳姐兒自然是一疊聲地應了,故而,榮國府內撥過去梨香院的下人俱都拿的雙份月例。在梨香院伺候下人們的自然就很高興,薛姨媽從不苛責下人,再加上寶釵又會做人,說話做事落落大方的。一時間,能在梨香院伺候的,都叫府中其他各處的下人人人欣羨。 自然,寶釵母女在這府里的名聲一日好過一日。同樣是客居于此,黛玉的處境漸漸就有些不妙…… 第四十五章 薛家就這么在榮國府住了下來。 只是一個月過去了, 邢霜還沒見過大名鼎鼎的薛家姨媽和寶釵,只是聽下人說起這位薛姨媽,都道她性子軟和、待人寬厚, 最是個好相處的人了。 邢霜倒不覺得薛家姨媽真的像下人口口相傳的那樣簡單。一個孀居之人帶著兩個未成年的兒女, 守著諾大的家業,不僅僅是下人人心浮動,還有一干族親在一旁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畢竟這可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誰不眼紅,不想咬下一塊rou來? 哪怕有王家賈家這樣的姻親震懾, 可是畢竟王家、賈家都在京城遠離金陵。遠水解不了近渴,就是這樣, 薛家在金陵還能一直呆得好好的, 若不是薛蟠犯下案子, 只怕也不會這么急著趕來京城。 這樣的情況下, 薛姨媽還能護著一雙兒女好好的, 能將薛蟠養得那么天真不知疾苦,薛家姨媽的心思真的能那么淺白? 不說邢霜心里對薛家的這一番猜測, 只說薛家那邊對邢霜也一樣持著漠視的態度。 因著王夫人惱怒薛家上門那日邢霜不給面子,不但拒絕跟自己一起出去迎接自家meimei, 也攔著不叫黛玉迎春一應過去。故而, 那日給薛家接風的宴席王夫人就沒讓人請邢霜過去。賈母宴上倒是問起了一聲,王夫人回說“大嫂清凈慣了, 許是不愛來這種人多的宴席……” 這么一說, 賈母只當是使人請了, 叫邢霜給推了,倒是也符合邢霜一貫的作風,也就沒再問了。 倒是一旁的鳳姐兒聽見了王夫人這話,又看了一眼王夫人的臉色,然后站在一旁沒有言語。 賈母不知道,鳳姐兒如何不知道呢?不過是瞧著王夫人對著賈母面不改色的撒謊,頭一次發現自己對自家姑媽的認識似乎有些淺薄罷了。 在那之后,薛姨媽跟王夫人倒是提過一次,說是要不要去大房那邊拜訪一二,被王夫人拒絕提議后,薛姨媽也就再也不提這話了。 私心里,薛姨媽也覺得邢霜在這府里存在感太弱,不去拜見也就不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故而,叫王夫人否了一次后,薛姨媽就把這事丟開手了。 便是素來行事細致妥帖的寶釵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對著邢霜的印象還是從前信件往來中那個被自家姨媽擠兌打壓、無處容身,故而只能退避三舍的大太太。這樣的人,不去拜訪也就不去了,橫豎府里的人事她也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