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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淋浴被關停,有腳步聲響起,逐漸靠近。岑意聽不出具體是誰,但能確定不是項歡的腳步聲,謹慎地問了句,“誰啊?!?/br> 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沈聞霽一絲//不掛地跟他對視了一眼?;藘擅腌娊邮芩床灰姷臓顩r,便又泰然自若地走出來,沙發上拿起浴巾往腰上隨手一裹,“醒了?” 昨天半夜覺得冷,把浴巾拿來當毯子用了。 “……” 是沈聞霽。 聽到他的聲音,岑意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做了那么多五光十色的夢,在那么漂亮的地方一次都沒有見到他。偏偏他在這個破破爛爛的現實里。 眨兩次眼的功夫,沈聞霽便見他一個翻身又縮回被子里繼續躺著了。 像是在鬧別扭。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睜開眼,沈聞霽兩步上去又把人從被子里拎了出來,“生誰的氣?總不能是我吧?!?/br> “……就是你!” 岑意倔強掙扎,胡亂撲騰幾下,碰到他的瞬間觸電般縮了回來。即使什么也沒有看到,仍舊驚恐地睜大了眼。 沈聞霽被他的反應逗笑,“燙手?” “你這個人……你真是的你!” 他氣紅了臉,縮在床頭用力甩手,像要把剛剛碰到的不屬于自己的體溫都給甩掉,“你是不是故意偷偷不穿衣服!” “嗯?!鄙蚵勳V答得倒是一本正經,“我是故意偷偷不穿衣服洗澡的?!?/br> “……” 誰穿著衣服洗澡啊。 岑意被噎得說不出話,說也說不過索性不出聲了。捂著被子嚴嚴實實,好像沒穿衣服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沈聞霽隨手拉了條毛巾,坐在床邊揉干頭發,看著他問,“為什么生我的氣?” 大概是看他帶濾鏡帶習慣了??傆X得發個脾氣都可憐兮兮的。 “就……你怎么來這兒了啊?!?/br> 他徒勞地扒了幾下劉海。也不知道自己剛睡醒現在是什么樣,說不定很丑,可都已經被看見了。于是更加懊惱,悶聲悶氣地抱怨,“你都不來我的夢里?!?/br> “……” 啊,原來是因為剛才沒有夢見我才生氣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沈聞霽卻也能理解得相當愉快。聽見他餓得肚子咕嚕嚕響,很有條理地問,“先吃飯還是先撒嬌?” “……” 他根本就不懂我的悲傷。 岑意決然道,“我不吃!” “好?!?/br> 沈聞霽爽快地起身走到桌邊,順便播報,“今天的早餐是項歡買的,蝦餃燒賣和南瓜粥?!?/br> “……” 居然不是幻覺,真的有早餐。岑意偷偷吞口水,豎起耳朵聽他動靜,逐漸被饞得不行,想著要是他再多說兩句話,就順桿爬下算了。 結果他連一句話都沒多說,就自己坐在那兒吃。 “……” 好香。 岑意被餓得放下面子,倍感屈辱地主動開口,“你干嘛在我房間里吃東西!” “酒店沒別的房間了。要不我去走廊上吃?” 沈聞霽伸手撥楞兩下外賣盒子故意發出聲音,不慌不忙地說,“那我全帶走了?!?/br> “……” 好香??! 是男人就要能屈能伸。 他把被子一推,坐直了高傲道,“不許走,我也要吃?!?/br> 沈聞霽嘴角一彎,把擺滿食物的小折疊桌整個端著搬到他床上,夾起蝦餃放到他嘴邊,“昂?!?/br> 有香噴噴的熱汽靠近。 岑意準確判斷,一口一個,餓了太久嚼得滿口生香。項歡點的自然都是他愛吃的。幸福感一上來,剛剛的屈辱都不再計較了。從被沈聞霽提醒到迫不及待主動張嘴等著,像只嗷嗷待哺的雛鳥。 吃到半飽后昂了半天也沒有食物降臨,倒是聽到有人隱隱壓抑的笑聲。 “……沈聞霽!” 岑意昂了半天空氣才反應過來,憤怒地罵罵咧咧,“我都這樣了你還把我當玩具!你有沒有心!” “我看你倒是還活蹦亂跳的?!?/br> 沈聞霽把湯匙遞給他,一只手托著南瓜粥碗,另一只手牽著他去捂在碗外確定位置,風輕云淡地說,“多大點兒事,說不定還沒上飛機就已經恢復了。接著吃吧,填飽肚子比什么都重要?!?/br> 他把碗放得很近了,自己喝個粥還是能做到的。岑意不服氣地哼唧兩聲,到底也沒反駁他,低頭認真補充能量。 睡一覺起來吃飽喝足,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再聽他這么說,就覺得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天大的難事,起碼他也真的這么想——僅從他不同旁人的態度就可以證明。 昨天大家噓寒問暖是很貼心,但無形之間也會讓心理負擔加重。反倒沈聞霽這樣,讓人覺得這小小的變故跟一次感冒沒多大差別。 吃過飯項歡過來確認情況,看岑意精神不錯才松了口氣,提醒他們,“下午回明市的機票已經訂好了,過會兒要出發時我再過來?!?/br> 說完就頗有眼色地閃人——能讓岑意恢復精神的人又不是她。 沈聞霽把早餐收拾撤掉,倒杯溫水放進他手里,“昨天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不說這個還好。岑意捧著杯子,又有點抑郁,“我找不到你?!?/br> 不是沒想過打電話。但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他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到,挫敗感一上來就只想自己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