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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出來,已是深夜。 兩人隨著人流走出電影院,停車場在室外,要走一段路。聞遠看著路燈下兩人長長的影子,心底忽然無比安定。 他抬頭,發現今晚有月亮。 “瑾然,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br> 祁瑾然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薄薄的云層下,銀白的彎月鑲嵌在墨藍的夜空中。這不是多么難見的景象,然而這一刻在他眼里,卻比他看過的任何月色都要更美。 “嗯?!?/br> “以后晚上我們可以多出來走走,看電影逛街都行的?!甭勥h順勢道。 祁瑾然沒回應他,黑眸中卻有光彩浮動,“上車吧,外面冷?!?/br> 回到別墅,聞遠先去洗澡,換好睡衣,他躺在主臥的床上,想到在電影院里那個吻,忍不住滾了幾下。 今天的第一次約會簡直太成功了! 想想也是有些好笑,他都跟祁瑾然領證結婚了,正兒八經的約會,今天卻是第一次。雖然有些遲,不過他卻覺得,這種先結婚后戀愛的感覺,也很難得。 沒多久,祁瑾然也從浴室出來了。 聞遠連忙調整好睡姿,老實地躺在被子里,等祁瑾然睡下,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小心地靠過去。 “瑾然,有點冷,我能挨著你睡嗎?” 房間里有暖氣,冷是不可能冷的。祁瑾然自然看出他在睜眼說瞎話,可這樣小心試探的聞遠,落在他眼里,卻無比可愛。 “行,但你要蓋好被子?!?/br> 聞遠面露喜色,連忙抱住他一邊胳膊,臉頰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忽地注意到什么,目光往被子里看了看。 “瑾然,你的假肢好像沒卸呢?!?/br> 有時候假肢戴久了,祁瑾然都有種它已經成為了自己右腿一部分的錯覺,是以有時候上床會忘記卸假肢。被聞遠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連忙坐起身。 “我幫你吧?!甭勥h觀察過好幾次祁瑾然是怎么卸假肢的,他有些好奇,也想幫他一次。 祁瑾然臉色微變,沒有拒絕他。 “行,那你來?!?/br> 聞遠點點頭,連忙繞過祁瑾然,蹲在床尾,抬起他的右腿,卷起睡褲的褲腳,小心謹慎地幫他卸下了假肢。他注意到,就算不戴假肢,祁瑾然殘缺的右腿上也綁著厚厚的束帶,只是之前一直隱藏在睡褲下,他都沒見過。 “這些束帶,睡覺不解開嗎?”聞遠忍不住問。 “不用解,這樣是為了方便穿戴假肢?!逼铊簧裆降?。 聞遠點點頭,有股沖動想去摸一摸祁瑾然的右腿。他喉結動了動,有些忐忑地看向床頭坐著的男人,“瑾然,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右腿呢?” 聞遠感覺到祁瑾然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幾秒。 男人垂下長睫,忽然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 “很晚了,睡覺吧?!闭Z氣聽不出喜怒。 聞遠看到他的反應,心中后悔不已。他實在是太心急了,貿然就問了那么一句話。明知道瑾然不喜歡別人揭他的傷疤,結果他剛剛是在干什么? 今晚累積的一切甜蜜氣氛,在他問出那個魯莽的問題后,似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遠看著祁瑾然背對著他的身影,眼眶有些酸澀。 周一,聞遠回了學校。 季宏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十分不解。 “你不是都跟你們家祁瑾然和好了嗎?這又是怎么了?” “本來是挺好的,主要是我自己太沖動了……”聞遠低著頭,苦惱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算了,不說這個,下周有比賽呢,去練球吧?!?/br> 這段時間正是T大各院系間的籃球聯賽打得最火熱的時候。聞遠是經管學院籃球隊的成員,為了打比賽,這幾天一下課就跑去練球,加上晚上還要去藍帶上烘焙課,這么連軸轉一周下來,累得夠嗆。 這兩天祁瑾然也去了外省出差,聞遠晚上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主臥,甚至沒時間難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臨近周末,一股新的冷空氣又席卷了江城。 聞遠大概是這周太累,加上打完球,出了一身汗,被冷風一吹,在回家的路上就開始頭昏腦漲,很快就覺得全身無力,剛進門就疲憊地躺在了沙發上。 薛蓉做好菜從廚房出來,就看到聞遠倒在沙發上,臉頰異常地紅。她上去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一片guntang,不禁嚇了一跳。 “小聞,你沒事吧?”她趕緊讓管家去叫陳醫生過來,又給祁瑾然打了個電話。 “祁先生,小聞他好像發燒了,您什么時候回來呢?” 祁瑾然接到薛蓉的電話的時候正在聽下屬的匯報,薛蓉從不會在工作時間打擾他,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一看到來電,祁瑾然就猜到這件事跟聞遠有關。 “叫醫生了嗎?”聽到聞遠生病的消息,祁瑾然說話的語氣依然冷靜,只是俊秀的眉微微皺起,心底的焦急怎么都壓抑不住。 “陳醫生在來的路上了?!?/br> “好,我盡快回去?!逼铊粧炝穗娫?,立刻讓莊杰訂最近一班回宛城的飛機。他又給合作商致電,表示家里有急事,剩下的談判會由公司副總全程負責,對方雖然有些詫異,卻也表示理解。 祁瑾然風塵仆仆地趕回了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