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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遠頂著睡得亂七八糟的雞窩頭,進了洗手間,他常用的水杯和電動牙刷都放祁瑾然那邊了,昨晚他也不好意思去拿。櫥柜里有備用牙刷,可不是電動的,他沒掌握好力道,一不小心把牙齦刷出了血,好半天才止住。 捂著嘴,聞遠滿臉頹廢地出了臥室。 一大早的,他也太出師不利了。 “嘴怎么了?”身旁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祁瑾然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身后,聞遠被他嚇了一跳,按了按胸口,不怎么想理會他。 他還在生氣呢!決不能這么快就原諒祁瑾然!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今天去公司,會把另外那份協議也毀掉,你不用有后顧之憂?!?/br> 聞遠覺得自己的牙齒更疼了。 敢情祁瑾然根本沒搞明白他因為什么生氣? “隨便你怎么弄吧,反正不關我的事?!甭勥h用硬邦邦的語氣道。 他大步去了客廳,連早餐也沒吃,背上包換好鞋就去了學校。 中午跟季宏一起吃飯,他忍不住說起這件讓他糟心的事。 季宏也是義憤填膺。 “祁瑾然這也太茍了吧!怎么能這樣呢,自己打自己的臉?” “聞遠,我支持你,晾他幾天,別理他!好家伙,他就是仗著你喜歡他,氣焰也太囂張了!” 聞遠嚼著嘴里的青菜,雙目無神地看著餐盤。 “可是不跟他說話,難受的是我自己啊……” 季宏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忿忿不平道,“聞小遠,你看看你現在為情所困的樣子,一點都不灑脫!你越是這樣,祁瑾然就越肆無忌憚,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負你呢。你聽我的,千萬要穩住,徹底冷他幾天?!?/br> “嗯,我試試吧?!?/br> 聞遠扒拉了幾口飯菜,最后實在沒胃口,放下了筷子。 他聽了季宏的話,一周都沒有回家,晚上都住在宿舍。 祁瑾然倒是發過信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他說不確定,祁瑾然就再也沒問過他了。 周五。 聞遠只有一節專業課,上完了便無事可做,他正猶豫要不要回水榭居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祁瑾然的來電,他心頭一跳,既驚喜又忐忑。 “喂?”他板著臉接起電話。 “我在正門口,爺爺住院了,你現在過來?!?/br> “什么?”聞遠不太敢相信耳邊聽到的消息,他記得祁爺爺年紀雖然挺大,可身體一直挺健康啊,怎么會突然住院呢? “我馬上過去?!?/br> 顧不上多想,聞遠飛快地跑到校門口,黑色賓利慕尚停在梧桐樹下,祁瑾然降下車窗,看了他一眼。 “怎么穿這么少?” “管我干嘛,先去醫院再說?!?/br> 聞遠鉆進車里。 祁東輝住的是某家頂級私立醫院的VIP病房,整棟樓都看不到幾個病人的那種。走在空曠整潔的長廊里,腳步聲格外清晰,推開病房門時,聞遠忍不住轉頭看了祁瑾然一眼。 還好,祁瑾然的臉色不是太難看,說明祁爺爺問題應該不大。 進了病房,聞遠沒看到祁東輝的臉,倒先看到了他爸媽。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病床兩邊,正在陪祁東輝打斗地主。 聞遠:…… “小遠,你怎么來了?”祁東輝看到聞遠,有些驚訝。他明明跟祁瑾然說過,這點小病小痛犯不著告訴孫媳婦,沒想到他這個不省心的孫子還是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爺爺,你沒事吧?” 聞遠觀察著祁東輝的神色,又看了眼床頭的儀器,他進來之前還擔心里面會插著呼吸機什么的,見祁東輝只是在輸液后,心頭緊繃的弦放松不少。 “我都這把年紀了,有點頭疼腦熱的毛病不是很正常嗎。你別擔心,爺爺沒什么事?!逼顤|輝笑著跟他說完話,又瞥了眼桌上的牌,略顯激動道,“沒人要是吧?那我要出完了!四對二!” 葉霞驚呼,“老聞,你又輸了!” 聞承民神情懊惱,把自己最后三張A拍在桌上。 “哎呀,就差那么一點!” 聞遠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他跟祁瑾然對視一眼,兩人一起離開了病房。 “你可真是……把我嚇一跳,還以為爺爺怎么了?!?/br> 長廊上,聞遠盯著淺綠色的墻壁,不自在地緊了緊自己的夾克。他本來是打算去打球的,所以衣服穿得不多,只在襯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夾克,這會兒到了晚上,春寒料峭,寒意從四面八方侵入皮膚,凍得他牙關直打顫。 “爺爺有高血壓,有時候發病突然,好得也快?!?/br> 祁瑾然頓了頓,又道,“冷嗎?” “還好?!?/br> 聞遠大步往電梯口走,“既然爺爺沒什么事,那我就回學校了?!?/br> “等等?!逼铊豢觳阶飞蟻?,攔在他面前。 “郁恒今天搬了新家,邀請我們過去做客?!?/br> 他邊說話,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套在聞遠身上。聞遠猝不及防就被他抱進了懷里,祁瑾然兩條手臂從身后環著他,替他裹緊大衣,熟悉的冷香襲來。 “別逞強了,走吧?!?/br> 祁瑾然溫和的嗓音像一股暖流注入聞遠的心間。感受著男人溫熱的懷抱,聞遠的心臟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