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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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圓聽到這邊的動靜,趕忙從廚房走出來,恰好聽到這么一句話,頓時愣怔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先讓小海去洗澡吧,瞧這一身弄的?!?/br> 姜圓對顧海是心懷感激的,至于顧威霆之前說了什么,她就裝作不知道。 顧威霆看到姜圓復雜的目光,便沒再為難顧海,揚揚下巴示意他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三口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姜圓不停地給顧海夾菜。 “小海,多吃點兒,這次多虧了你?!?/br> 顧海不動聲色地吃著碗里的飯,也沒再主動開口說些什么。 父子倆心照不宣地選擇沉默。 這頓飯一直吃到末尾,顧威霆撂下筷子,才朝顧海問:“你打算怎么和親家那邊交待?” “該怎么交待怎么交待,實話實說?!鳖櫤M娜?。 顧威霆聽到這話稍稍放心了。 姜圓一邊收拾餐具一邊說道:“他已經是二十六歲的人了,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心里早有打算了。你就把心撂在肚子里吧,現在的年輕人都比咱們有想法?!?/br> 顧威霆掃了顧海一眼,語氣生硬地說:“但愿如此?!?/br> 吃過飯,顧海收拾收拾打算回自己那,臨走前,姜圓拽住了顧海。 “小海,那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庭,訂婚宴上出現這種狀況,確實有點兒讓人家下不來臺,畢竟也是個大姑娘。你記得提點兒東西去那邊看看,說點兒客氣話,別把兩頭關系搞僵了?!?/br> 顧海點點頭,“我知道了?!?/br> 第二天一早,顧海就去了醫院。 閆母的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幾名醫護人員二十四小時監護著,顧海就說了兩句話,就被醫生委婉地請開了。 閆雅靜站在外邊,臉色越發憔悴。 “那天的事,對不住了?!鳖櫤Uf。 閆雅靜寬容地笑笑,“沒事,你回來就好,你哥怎么樣?找到了么?” 顧海點點頭,“找到了,在一片沼澤地被發現了,如果晚一步,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情況?!?/br> “那就好?!遍Z雅靜長舒了一口氣,“你們哥倆的感情真好,羨慕啊,我就缺個一奶同胞?!?/br> 顧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倆不是一奶的?!?/br> “???”閆雅靜表示沒理解。 我倆是吃著彼此的“奶”長大的,顧海心里暗暗說。 “行了,不說這事了,你媽情況怎么樣?” 閆雅靜嘆了口氣,“不怎么樣,看醫生那表情,是沒幾天了?!?/br> “剛才我和你媽說話的時候,感覺她已經意識不清了?!?/br> 閆雅靜眸底掠過幾分苦楚,視線投向顧海時,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顧海,我媽的日子不多了,再參加訂婚宴也不現實了。我想過了,不搞那些形式化的東西了,干脆就我們兩家人吧,明天一起吃個飯,就算是定親飯,也算是給我媽吃顆定心丸,讓她走得踏實一點兒?!?/br> “小閆?!鳖櫤Q了副口氣,“我不能和你訂婚?!?/br> 閆雅靜臉色驟變,陰郁的目光隨之投到顧海的臉上,“難道做做樣子都不成么?” 顧海很干脆地告訴閆雅靜,“不成?!?/br> “那……為什么一開始不拒絕?到現在這種時候了才和我說?” “對不起?!鳖櫤ky得開口表達歉意,“我一個人陪著你沒什么,但現在我是兩個人了,我不想讓他心里有一絲一毫的不愉快?!?/br> 閆雅靜也是被逼的沒轍了,照她以往的脾氣,聽到這話早就掉頭走人了,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必須要拋棄尊嚴,盡可能地為她母親爭取些什么。 “我保證這件事不會告訴第二個人,也不會影響到你們倆的關系?!?/br> 顧海無奈地笑笑,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虛偽做作,但惟獨對他不行?!?/br> 閆雅靜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但她依舊無力抱怨什么。 “也對,我家庭的苦,不應該嫁接到你的頭上?!?/br> 顧海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其實你媽什么都明白,她也不過是在陪著你做戲,你們娘倆何不在最后的日子坦誠相待呢?” 閆雅靜愕然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顧海。 顧海沒再說什么,拍了拍閆雅靜的肩膀,大步走出了醫院。 開車回去的路上,顧海的心還是陰沉沉的。 白洛因,我可又為你當了一次惡人,你丫要是不和那個小狐貍精分手,老子讓你趴著開飛機! 事實上,白洛因比他嘴還快,當晚回到家,接到狄雙的電話,就把實話告訴她了。 狄雙很傷心,“你是介意我和顧總走得過近么?” “我是介意,但不是因為你?!?/br> 狄雙不明白,“我和他之間真的沒什么,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已經把戒指送給我們副總了。而且你是他哥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 “我挺相信他的?!卑茁逡蛘f。 狄雙急了,“那為什么還要分手?” 白洛因這幾年待在部隊,別的沒練出來,厚臉皮倒是練出來了?;臼怯猩墩f啥,從不遮遮掩掩,盡顯軍人剛正不阿的風范。 “因為我喜歡的是你們顧總?!?/br> 正月初十這一天,也就是倆人回家的第三天,顧海公司的假期就結束了,上班的第一天,狄雙就找到顧海,提出辭職要求。 “為什么?”顧海問。 狄雙直言不諱地說:“我無法容忍我的經理搶走我的男朋友?!?/br> 這話本來是用來羞臊顧海的,哪想人家顧總美得心里都開花了。 “多給你開半年的工資,你走吧!” 晚上,顧海接到閆雅靜的電話,手機那頭傳來閆母病逝的消息。 “別太難過了?!鳖櫤窳司?。 閆雅靜哽咽著說:“謝謝你,昨天我把心里那些話都和我媽說了,我媽不僅沒怪我,還夸我懂事了,今天她走得特別安詳?!?/br> 掛掉電話,顧海在心里默哀了三分鐘,而后感覺心情一下輕松了不少。 日子竟然就這樣悄悄地明朗起來了,果然印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白洛因立了功,領導特意多批了十天的假,原本二十天的假期變成了三十天,白洛因突然閑下來,不知道該干點兒什么好了。顧海已經在辦公室緊張地籌備地本年度的工作計劃了,白洛因還開著車在街頭閑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開飛機的緣故,到了地面上竟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感覺路況變得好復雜,繞著繞著就繞迷瞪了。白洛因把車??吭诼愤?,聽著gprs導航在那亂叫,心里一煩就給關上了。 我是有多久沒上街了?怎么這些街道全不認識了? 有人敲車窗,白洛因把頭扭過去,瞧見一位面善的大嬸。 “小伙子,來只驢吧,你瞧這驢,會唱歌會晃悠腦袋,才50塊錢?!?/br> 白洛因看這大嬸凍得嘴唇都紫了,心一軟就把錢遞了出去。 “行,給我來一只吧!” 拿進來之后,白洛因把驢放在手里擺弄了一番,一按開關,那只驢就隨著音樂撲棱腦袋,晃悠得可歡實了,就跟個人來瘋一樣。白洛因看著看著就笑了,他沒發現,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從這路過,瞧見一個英姿颯爽的軍官坐在車里,對著一只電動驢笑,是多么有愛的一副場景。 白洛因笑不是好笑,他覺得這只驢越看越像顧海,于是當即產生一個邪惡的念頭,他得把這只驢給它失散多年的親爹送過去。 第二卷:烈焰濃情 23鬧得不亦樂乎。 顧海眉頭緊鎖,表面上是盯著文件看,心指不定飛到哪去了。 我和白洛因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我這邊也撇清了,他那邊也分了,彼此的心結都打開了,照理說就算在一起了??苫剡^頭來一想,當年的賬是結清了,可也沒人明說“繼續”或是“和好”啊,這不明不白的,真叫人難受。顧海在辦公室踱步兩圈,心里暗暗思忖著怎么和白洛因開口,既不掉價又把話挑明了。 千萬不能再重蹈覆轍了,顧海一直把當年的莽撞表白當成一個敗筆。自那之后的兩年,他都沒有擺脫二愣子形象,他一直認為自個處于感情的劣勢地位,是開始的主動表白給埋下的禍根,這次一定得謹慎行事。 走著走著,顧海就溜達到了窗口,站了沒一會兒,就瞧見白洛因的車開了過來。 顧海平靜的心瞬間掀起一層巨浪,從頭到腳的細胞都活了,一改往日冷峻的形象,神采飛揚地走上電梯。公司的職工紛紛側目,均是一副驚駭的表情,總經理今兒是怎么了?訂婚的時候都沒見他笑得這么歡實??! 顧海能不高興么?他這邊還發愁怎么開口呢,那邊就先沉不住氣了,歷史馬上就要改寫了! 不過,從電梯里出來,顧海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若無其事地從大廳出口走出去,假裝沒看到白洛因,徑直地轉彎朝自個的車走去,做出一副有事要出去辦的假象。 結果,白洛因一心玩他的驢,根本沒看見顧海,他想著這會兒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先在車里等等,一會兒再給顧海打電話。 顧海都把車門打開了,瞧見那邊還沒動靜,心里暗諷道:瞎成這樣,怎么混上飛行員的? 于是又喪眉搭眼地走了回去。 整了整領帶,按捺心中的激動,板著臉敲了敲白洛因的車窗。 等白洛因把腦袋鉆出來,顧海立刻來了句,“你怎么在這???” 白洛因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筆挺的軍裝往身上一穿,锃亮的皮靴往腳上一套,那一副英姿颯爽、氣宇軒昂的俊模樣,差點兒把地上的幾只母螞蟻都電暈了。 顧海那顆心早就伸出無數雙爪子朝白洛因撲了過去。 “你在上面瞧見我了?怎么這會兒就下來了?”白洛因故意問。 顧海清了清嗓子,從容淡定地說:“我剛從外邊開完會回來,這不正要進去么,瞧見你在這,就過來打聲招呼?!?/br> 打聲招呼……這句話值得白洛因揣摩。 顧海瞧見白洛因不說話了,假模假式地問:“你是來找狄雙的吧?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叫出來?!?/br> 白洛因一把拽住顧海的胳膊,怒道:“少給我裝??!狄雙不是前兩天就辭職了么?” “是么?”顧海輕擰眉毛,“每年的這個時候,公司都有不少辭職的,這事歸人事部門管,我還真不太清楚?!?/br> 白洛因冷笑著聽著顧海的一句句大瞎話。 “對了,你到底干嘛來了?”顧海還問。 白洛因直說,“找你來了?!?/br> 顧海的心撲通了一下,愣是裝作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