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直男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一個壞消息,九月份星哥以優異成績從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的預賽階段成功晉級十月份舉行的復賽,不巧,復賽時間跟男朋友參加越野比賽的時間撞了,都是十月份第叁個禮拜六,意味著他將因為分身乏術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男朋友那個資產階級慣出來的臭脾氣呀,已經為此跟他大鬧了好幾回天宮,說什么都要他到賽場上全程參與自己的第一場越野比賽,還越說越氣,揚言要在他的右手上切道口子讓他握不了筆,非逼得他去賽場上作陪不可。 時間撞了,不能去現場,星哥也很扼腕,可競賽時間又不是他規定的,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 既然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免不了有些內部矛盾。 每當這時,身為一名優秀的共產主義接班人,他勇于承擔了所有無妄之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好吧,其實是男朋友井噴式的怒火讓他感受到了切膚之痛,而且還哄不好。 可能他生氣是真,但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么生氣。 他是故意演成仿佛他不去現場看他比賽就天崩地裂一樣,以便極大程度地敲詐他,讓他因為此次事件盡可能多的簽署諸如他想摸rou的時候不能婆婆mama不給摸、一周給他口一次,一個月給他開叁次等諸多喪權辱國條約。 男人就該對自己狠點兒,星哥一咬牙,特屈辱地同意了,內心咆哮:競賽時間是誰定的,出來受死! 比賽當天,孫昊天開著越野送魏小星先去他的考場。 車抵達考場所在中學的校門口,他解開安全帶,傾身抱住副座上的男朋友,再一次不死心地:“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別考試了跟我走?!?/br> 魏小星帶點縱容和體貼地:“好,但前頭那些你通過不正當手段敲詐來的割地賠款就都不算數了?!?/br> 此話一出,肩頭上的腦袋半晌不語,貌似在天人交戰。 到底還是實實在在的rou身福利的誘惑比較大,孫昊天忍痛割愛地一哼:“考你的試去吧?!?/br> 魏小星寵溺摸摸他的臉:“這次算我虧欠了你,過后一定找補給你?!?/br> “有這份覺悟你不早說,累得老子前頭那么鬧,老子不要面子的嗎?”耳鬢廝磨片刻,特不要臉地叮囑,“專心考試,別因為滿腦子都是我而分神?!?/br> 魏小星下車目送他的車屁股開遠,進學校找到考場,站在警戒線外的考生群中等待入場。 九點開考,八點四十五進場,快進場的時候他沒來由感到心慌意亂,便打開筆袋逐一檢查準考證、身份證、中性筆、2B鉛筆、橡皮擦……一樣不落,就想是不是mama出了什么狀況,畢竟母子連心,趕緊掏出手機打給她問問。 電話接通后反而是張少梅關心地問他出什么事了,怎么快考試了還打電話給她。 他稍感心安,說沒事,掛掉電話,這才注意到平時如一潭死水的班級微信群積了很多未讀信息,群里似乎在熱聊什么,隨手點進去。 哐當! 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臉色驟變,快速往上劃拉屏幕瀏覽群消息。 阿天出車禍! 怎么會,他半個多小時前才送我過來! 孫昊天班里幾個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今天都跑去觀賽,他在去賽場的路上遭遇車禍,消息傳到賽場,被他們發到班級群,然后又從班級群傳向各個群。 魏小星抖著手打電話給他,手機已經變成關機狀態,趕緊又打給孫振文,通了:“孫叔叔,阿天是不是出事了!” 孫振文也是剛接到交警電話,正開車趕去醫院的路上:“是出事了。我開車吶,不方便講電話,掛了?!?/br> 魏小星的心直往下沉,覺得自己不能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息:阿天,阿天,阿天…… 校廣播響起“請考生入場”,他行尸走rou般隨人流走進考場。 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宣讀考場注意事項,考卷和答題卡發下來,安靜的考場只聽得到翻閱試卷的悉索聲和寫字的沙沙聲。 本該開始答題的他耷拉著眼皮攥緊筆一動不動,細看,臉上的肌rou在輕微抽搐。 其中一個監考老師終于發現他的異樣,走到他桌邊彎腰輕聲提醒:“同學,考試開始可以答題了,別緊張?!?/br> 經過預賽割韭菜般的刷人,成功晉級物理競賽復賽的在座各位絕逼都是北京各大中學的top,監考老師與之說話的聲音便格外的娓娓動聽。 尾音剛落,魏小星的屁股陡然從座位上彈起來:“對不起老師,我有急事,不考了?!?/br> 眾目睽睽之下沖出考場,邊跑邊給孫振文打電話,問他孫昊天在哪家醫院,然后打車直奔過去,一路上都在催司機開快點,還叫司機闖紅燈。 司機看他要去的地方是醫院,又一副火燒屁股的樣兒,想也知道定是什么人出事,能快就盡量給他開快點兒,但紅燈是堅決不能闖的。 到醫院后沖向孫振文在電話中告訴他的CT室,孫振文和歐則都在。 歐則看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魏小星,心里奇怪他今天不是有考試來著,昊天還因為他要考試不能去觀賽逼逼賴賴了好幾天,他當時心里想著昊天可真喜歡這個小弟。 歐高冷遲鈍到這種程度應該算是直男癌了吧。 魏小星心慌、心焦、心里沒底,大聲抽氣著問歐則:“阿天怎么樣了?” 歐則盤胸,聲音是一貫的冷靜:“事故發生的時候頭撞向車窗玻璃,人沒暈,進去拍片的時候還大吼大叫著要去賽場比賽?!?/br> 魏小星緊繃的精神才有了一絲松懈,虛脫似地坐到等候的長椅上,滿頭大汗,表情張惶,隔叁秒就要看一眼CT室鐵森森的厚門。 歐則和魏小星對兒子的緊張,孫振文都看在眼里,心說兒子雖然不學無術,看人的眼光倒很毒辣,死黨對他關懷備至,男朋友對他死心塌地,怎么好人都叫他給趕上了,他自己卻是吃喝玩樂,無惡不作。 CT室門開,魏小星比老丈人還快地沖進去,看見孫昊天撐著沒受傷的那邊手臂艱難地要翻身坐起,趕緊過去幫扶。 早一個小時前還親他、跟他逗貧、活蹦亂跳的男朋友,眼下卻額頭紅腫、行動遲緩,好似一部用久之后變得很卡的安卓手機,可把他心疼慘了。 鼻翼發酸,聲音發顫:“阿天?!?/br> 孫昊天垂著眼瞼,以為扶他的是孫振文,聽見是他的聲音,一激動,差點又跌躺回去。 “阿天!”魏小星趕緊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肩,半抱著讓他坐起來。 孫昊天抬臂推開他的手,忍著頭痛嚴聲問:“你這個點不在考場里來這里干嗎!”說完疼得眉頭緊鎖。 魏小星手又向他伸過去:“阿天你別大聲說話,頭是不是很疼?” 孫昊天想也知道他肯定是聽說自己出車禍,棄考跑來醫院,氣他分不清輕重,再一次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不讓他碰自己。 被他冷遇的魏小星沉默地立在他身旁,看他的目光很委屈,又因為擔心他的傷勢,看他的目光很焦灼。 孫振文推來輪椅,扶兒子坐上去,忍不住為兒子男朋友打抱不平:“你小子別?;?,人聽說你出車禍,心急火燎地趕來,你倒好,拿冷屁股貼人家的熱臉,長能耐了呵?!?/br> 孫昊天粗聲粗氣地:“你不知道情況就別瞎參合進我們?!?/br> “我們”讓魏小星又原地復活,袒護起他來:“孫叔叔,阿天為我著想才生氣的,是我不好?!敝筠k理入院手續的時候將前情解釋給孫振文聽。 歐則留在CT室外面等著拿報告單。 孫昊天住進單人病房,他頭疼、身上多處擦傷、氣自己和男朋友兩人的比賽都泡湯了,生理和心理都糟到不能再糟,一直臭著臉不吭聲,顯得垂頭喪氣,還有滿腔有氣沒處撒的窩火。 交警帶著肇事的卡車司機來到病房處理案情,車禍起因是卡車司機通宵開車導致疲勞駕駛,車子開歪了,半個車屁股伸向孫昊天的車道。 孫昊天往反方向猛打方向盤,避過了卡車屁股,車頭卻撞到隔離帶上,又往前滑行二十多米才停下。 卡車司機道歉的態度還行,說想私了,攛掇孫振文同意。 孫振文問孫昊天意見。 孫昊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說隨便。 孫振文心里罵他一句德行,跟交警說我們雙方決定私了。 交警開張單子給他們,回到工作崗位。 孫振文和卡車司機出去處理后序的賠償問題,留小兩口在病房。 護士拿來病號服。 魏小星無視男朋友特別欠抽的死狗臉,語氣特溫柔、特小心翼翼地:“阿天,你手臂不能動,我幫你換衣服?!闭f完就去碰他的衣服。 孫昊天第叁次推開他的手。 差不多得了,還來勁兒了是怎么滴。 魏小星掩蓋在沉默之下的擔心受怕就這樣被他冷酷的態度挑起、爆發,抱住他就不撒手了。 “不知道老子身上有傷?還不放開!” 魏小星松了松手勁,但沒放開,輕聲在他耳邊呢喃:“我進考場前在群里看見他們說你出車禍,心說怎么可能,你半小時前才送我過來,急忙打電話給你,可你關機,我就又打電話給孫叔叔,他說你、他說你……我沒有馬上跑出來,我有進考場,可是看著試卷,腦子里都是雪花屏,這樣還考個屁。都是我的錯,你是因為送我去考場才會走那條路,才會出車禍,都是我的錯……” 孫昊天有天大的氣也被他的煽情煉化了,捏住他的下巴揉了揉:“沒考成試,七月那么熱的天氣我每天接送你上下課豈不是全成了無用功?!?/br> 魏小星急需一個事后吻來安定心神:“阿天,我想親你?!?/br> “這種事干嗎問我,親??!” 四唇緊密貼在一起忘情地輾轉相就。 歐則拿著CT報告單走近病房,手搭上門把,開門前只因為從門上的探視窗往房內多看了一眼。 duang,直男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之后幾天,他的百度搜索記錄大概是下面這種風格: 發現兄弟是同性戀,以后要怎么相處才顯得不尷尬? 同性戀兄弟曾經摸過我的雞吧,他是喜歡我嗎? 如果同性戀兄弟向我表白,要怎么拒絕他才顯得不尷尬? 拒絕同性戀兄弟的表白,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男人為什么會喜歡男人? 同性戀會傳染嗎? 怎么鑒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 哈哈哈,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